残疾还没有男主光环怎么办(13)
两人无话,刘锋存正准备走,陆小满叫住了他:
“看得出来,你很喜欢他。”
刘锋存停在了原地。
“你们很般配。”陆小满又说。
刘锋存缓缓地扭过头,眼圈竟有些发红。
“我爱他,我很爱他。”
像是找到了什么发泄口,刘锋存的情绪一下子溃不成堤。
“为什么我们不能像常人一样被对待?”刘锋存继续说:“就因为我们喜欢的是男孩子?”
陆小满摇了摇头:“性取向不分对错,但欺骗另外一个人的感情,就错了。”
刘锋存哽咽难言:“我不是……我也是没办法。”
他又继续说道:“两年前,我和父母坦白了我喜欢男生,我告诉他们我有一个男朋友,我们彼此相爱,并且决定厮守终生。”
“可他们不理解我,认为我心理变态,甚至要带我去看心理医生。我告诉他们性取向是天生的,是没法改变的,是他们给我的。”
“我妈又哭又闹,我爸打我骂我,我才21岁,他们甚至让我相亲,逼我交女朋友……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认识了诗晴……我是真的对她有好感。我想,如果我让她做我女朋友,让我爸妈看见,他们就会不那么逼我了。”
刘锋存说得楚楚动人,陆小满却越听越生气:“所以高诗晴就活该被你这样利用?你想干什么?带她回家应付父母?下一步呢?骗婚吗?让林韧敛永远活在她的阴影里,让三个人都不得安宁?”
“你这样做,是对三个人的不负责任。”
刘锋存哭了。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站在图书馆的中庭,刘锋存旁若无人地掉下了眼泪,像个被训的孩子一样不知所措。
陆小满没想到刘锋存会这么激动,看着他那张脸,不由自主地心软了,连忙说:“我知道你不是自私的人,但是你父母也没有错,他们只是想让自己的儿子像个正常人一样,结婚生子,传宗接代。”
刘锋存盯着陆小满:“什么叫‘像正常人一样’,我们有什么不同?你们有比我多爱一点、我有比你们少爱一分吗?”
“只是世人看惯了黑白色的爱情,所以接受不了彩色的爱情。”
他们识别不出里面斑斓的七彩流辉,只作嘲弄或诋毁。
陆小满轻轻地说:“他们是不想让祖上的血脉,家族的基因,在你这断了。”
刘锋存眼睛里露出了近乎疯狂的偏执:“家族的基因断了,又能怎么样呢?不延绵后嗣,为什么就是不孝了呢?我尽心侍奉他们终老,人死了,化成土,任凭风吹到哪儿,还理会子子孙孙的死活?”
陆小满叹了口气:“如果人人都这么想,人类还要不要繁衍下去了。”
刘锋存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至少现在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如果真有那一天,你我也早已经入土了,何必操心这些。”
陆小满竟无法反驳他。
刘锋存的话句句透着利己主义的执念,却句句在理。
而自己,又和刘锋存有什么区别?
陆母就能接受得了常涵吗?
第10章
陆小满终于考完了最后一科考试,回家的机票订在了三天后。每次的寒暑假,陆小满都巴不得早些回家,这是她第一次那么不想放假。
考完试的第一个早上,陆小满罕见地没有赖床,八点钟就起来洗漱。
“喂?”
“常涵,你醒了吗?”
常涵刚挨过一阵每天早上起床时都要来一次的痉挛,正躺在床上喘气,就接到了陆小满的电话。
“你说我醒了吗。”常涵闷笑。
“我考完试了,去找你。”
“好。我等你。”
陆小满到常涵家的时候,常涵正对着电脑打字。
陆小满走过去,看着常涵令人眼花缭乱的手速。她没有打扰他,从书架上随意抽出一本书,坐在房间里唯一的那把椅子上翻看着。
房间里只剩翻书声和敲击键盘的声音,其他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只剩时间缓缓地从指尖倾泻而过。
常涵扭过头的时候,正好看到女孩坐在窗边,专注地看着书。她今天穿了一件淡蓝色的短袖上衣,下身是一条雪白的长裙和同样雪白的帆布鞋。阳光照在她身上,在头发和眉尾洒下了碎金。
就像画一样。
常涵拿出手机,悄悄地拍下了这幅画。
陆小满突然扭过头,手里举着一张纸,含笑望向常涵。
常涵滑着轮椅过去,凑近去看那张纸。
“你是要保存我的签名啊。”陆小满摇了摇那张贴着胶带、拓印着自己名字的纸。
“好看,情不自禁。”常涵笑着说,加了重音。
“……”陆小满想起来上次自己亲完常涵的腿后就是这么说的。
“留着它干嘛。”
“有用。”常涵又把纸夹回了书里。
“你在写什么?”陆小满问。
“论文。”
“博士还要写论文。”
常涵笑了:“博士的生活就是循环看论文和写论文两个过程。”
末了,他想起什么似的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是腿没瘫的博士,还要去田野调查。”
陆小满听着他拿自己调侃,心里好似长了个疙瘩,闷闷堵堵的,不接常涵的话。
常涵拉着陆小满,把她搂进怀里。
陆小满发现,常涵很喜欢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他坐着轮椅,拥抱和亲吻,都需要对方弯下腰,并且两个人身体之间会有轮椅的阻碍,只有这个姿势,能克服这些不便。
常涵把下巴放在陆小满的颈窝上,双手环抱着她,就这样静静地坐着。
“我觉得我需要减肥。”陆小满突然开口。
“嗯?”常涵没搞懂陆小满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你看看,坐久了把你压骨折了怎么办。”陆小满说着,摸了摸常涵的腿,又拍了拍自己的腿。
常涵用脸一下下蹭陆小满的下巴,蓬松的发梢挠在皮肤上,有些发痒。
“没事,感觉不到。”
“就是因为感觉不到,骨折了也不知道。”
常涵轻轻亲了一口女孩细白的脸颊:“反正不用减。”
说完,不疾不徐地舔了一下陆小满的耳朵,唇齿在耳廓间游走。
陆小满哪经得起这样的撩拨,不一会儿就红着脸扭头:
“常涵,你今天属狗吗?”
常涵埋头亲吻着她耳后和发际之间的皮肤,陆小满听见他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像一头低喘的困兽。
可是他没有办法。
人的欲望受大脑控制,通过身体发泄。腰椎以下没有知觉,大脑的指令源源不断地汹涌而出,却从第十二节胸椎处跌入深渊,找不到出口。
常涵亲着亲着,把头埋在陆小满的肩上不动了。
“常涵?”
陆小满感觉肩上湿热,连忙就要起身去看常涵的脸。
常涵的双手却死死地把她困在怀里,好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常涵,你说话。”
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哽咽。
“小满……疼……”
“小满……我好疼。”
陆小满着急地说:“你哪疼?神经痛,还是坐太久了腰受不了?”
见男人不回答,陆小满握住他的手说:“常涵,去床上躺一会儿吧。”
肩膀上的头轻轻摇了摇。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哪疼。”
陆小满只好继续坐在常涵腿上,听着身后的男人阵阵的呼吸声。
她又想起来了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腰不放手的模样。
他是成熟的,但也会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他心里有太多的苦。
陆小满知道,从这一刻,他把心交给自己了。
“常涵,后天早上我飞占东。”
环抱着的手箍得更紧了。
“你放假不回家看看家人?”
“不回去。”
“你不想你爸妈吗?”
“想。”
常涵停顿了一下,低声说:
“我受伤后……就没回去过了。”
“我这个样子……我怕他们伤心,怕他们担心。”
“也……不想给他们丢脸。”
陆小满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不可能逃避一辈子。”
她拉起常涵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今年过年,带我回家吧。”
常涵,带我回家吧。
占东机场。
陆母一见到陆小满,就嘴里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