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剧本杀里装影后[无限](22)
那么接下来的范围就缩小了一些,付零在心底里给其他三人排序,王英才列入重点排查对象,金小花仅此于后,伯西恺相对较轻。
暴雨之下让室内的亮度也变得十分暗淡,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迷雾当中,只能凭借着那一点点的光,看透隐藏在其中的关键。
付零吁气长叹,看了一眼左手腕上的手表液晶屏。
晚上六点。
到了用晚餐的时间。
这是付零来到三千世界里的第二日晚,所有人又一次聚集在一起,绕着桌子坐成一个圈。
昨天晚上所有人坐在这里的时候,气氛要比现在好一些。
第二天的搜证,付零撕开了他们隐藏的秘密,也让那藏在和气皮囊下的另一幅面孔展露出来。
每个人都闷着头吃着自己的食物,五人所在的餐厅中,只能听到筷碗碰撞的声音和咀嚼声。
第一个打破沉默的是用餐结束的金小花,她声音瑟瑟:“明天就要投票了。”
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也是所有人都要面对的事情。
深渊的气息在无形当中遮掩住了饭菜的香气。
所有人都食之无味,机械性的进食填饱肚子。
金小花的声音浸洇在惴惴不安的氛围当中。
有的人为了捉凶赶到紧迫,有的人怕自己被看穿。
理智被嚼碎在牙骨之中,发出死亡逼近的声音,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一头叫做冲动的猛兽。
会因为情-欲波动,冲开道德的牢笼。
做出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罪行。
付零想起自己在现实世界里玩的最后一局谋杀之谜桌游,她把其他玩家当成是自己手指尖的操纵木偶,通过完美的逻辑线篡改死者的真实死因。
把桌上的玩家、屏幕外的观众都玩弄于鼓掌之中。
但是,她却忘了一件事。
谋杀之谜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剧本杀。
她所演绎的是另一个人的人生,编造的是不存在的故事。
不管是现实世界,还是三千世界里。
游戏的组织者,都在看着这一切。
看着这群心怀鬼胎的人们,在进行着自己的游戏。
真正的赢家,从来都不是她。
晚餐结束后,所有人回到各自房间内休息,等着最后一天早上六点之后的集体搜证和公开讨论。
留给付零的时间不多了。
停尸的角落里尸蝇嗡鸣纷飞,有的在白布下、有的在白布外、有的停靠在周边的墙上。
它们看起来十分悠哉,潮湿的环境和阴暗的角落让这群小家伙仅仅两天就长的和婴儿指甲一样大。
白布下的尸骨会变成什么样呢?
付零没有掀开,光凭借这越发浓烈的气味就能知道,这些蝇虫都做了什么。
白布旁的女孩站了很久,一言不发。
只是用着一双颇为复杂的眼神看着白布下的逝者。
说不上怜悯、也谈不到淡泊。
而是用一种带有回忆色彩的目光,静静的瞧着就在自己脚下,长眠于地的中年女人。
思绪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雨夜,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死者家属们的嚎哭。
豆大的雨滴打在奶奶撑着的伞上,颇有一股摇晃不稳的意思。
而她,小小的她。
站在警戒线后,看着忙碌的刑警、勘察员、急诊室医生们在车辆与案发现场来回穿梭。
随着地上摆放的黄色号码牌越来越多。
雨,也越来越大。
那天,是她的生日。
奶奶用着非常抱歉的语气安抚着:“幺妹,走吧,爸爸要处理案子。”
她扬眸,倔强的脸上分不清是被父亲、母亲爽约后的泪水,还是被风刮进伞下的雨点。
“今年,我八岁了。八年来,我从未和父母共用过一份蛋糕。”她说。
不仅如此,她的父母甚至连跟她说一句“生日快乐”的时间都没有。
那融入雨夜的暗灰色束腰制服,闪烁的警灯、刺儿的鸣笛。
是全国人民最信任的颜色和声音。
却捆住了她的至亲。
没想到时隔十年后,她却成了警戒线内的人。
付零垂眸静默,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身后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至近,由轻变重。
她回头,对方在她身后停下。
二者的影子叠在一起,变得扭曲拉长。
第19章 哆密酒店19
伯西恺从容端重的站在和付零的并肩处。他的身上还穿着第一天的那件西装背心和白色衬衫,解开到第二颗纽扣。
领口挡住了光线,在他肤色上投出略深的影子。
付零瞧他一眼,没有说话。
伯西恺颔首下蹲,掀开白布的一角,露出死者左手腕位置。
他的手捏着腕表,轻轻一拽,把死者白色的手表从已经干瘪的手腕上拽了下来。
付零看的心中惶惶。
而这个手表就像是一个寄生虫般,附在人的身上。依靠着人的生命作为电池,为它提供续航。
当人去世之后,才能摘下这个手表,且手表不会再亮起。
伯西恺蹲在付零不远处,后背紧实且绷直着衬衫的每一寸衣料,使其完美的勾勒出衣服内的大背肌。
他捏着表带,来回的翻转观察着,却发现和现实世界里寻常的通话手表没什么区别。
付零瞧见他站起,把手表递给自己:“你需要这个么?”
“我想她的家人比我更需要。”付零答道。
话音刚落,付零又在伯西恺的脸上看到了那副表情。
那副隐藏在浅笑和内敛的成熟之中,是未知的心思。
“你常提起你的父亲,你的家人。”他矗目凝视着那年轻的女孩,男人宽肩却显瘦的腰肢,再配上一条笔直的大长腿,很难让人忽视他的存在。“你们关系很好?”
“不好,很差,见面就吵。”付零摊手,嘴角弯弯,荡漾起一点浅浅的梨涡,随着笑容不见也跟着消失无踪。
“中医的工作很忙么?”他问。
“工作忙不忙,和工作的人有关。当一个人把全身心所有的一切都倾注在工作当中,在别人看来,他是很忙的。可真的有这么多的工作要处理吗?谁也不知道。”
“这倒也是。”
付零拿了一块布,把手表包起来,感叹道:“现实世界里,又多了一位没有母亲的孩子。”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罪。
是因为人的恶意吗?才会让人横生出犯罪的想法。
“那位孩子的母亲,也摧毁了别人的家庭。”
他的声音清冷又干涩,仿佛是被雨水洗礼后的哑意。
付零顺着声音看去,瞧见他的侧颜一半嵌入阴霾,将那立体俊朗的五官打出明暗分明的交界线。
伯西恺的目光在瞧向白布下的人,但冷的仿佛在看着一个从不曾鲜活生长的模具。
明明就站在自己旁边,二人之间却像是隔着一层薄雾,付零怎么也看不懂他的表情颦动。
这句话好像是在说陈凤娟,却又好像在说别人。
他的眼睛是比寻常人要浅一些的褐黄色,也是很多人都羡慕的琥珀瞳,此时此刻正散发着荧冰的冷色调,平白让人觉得疏远不真切。
但这幅表情,对于付零来说,却觉得似曾相识。
就在十年前她生日那天的雨夜。
在惨遭连环杀人犯毒手的第十七位受害者尸体被找到的时候,她甩开了奶奶的手,想要钻进警戒线内找到老爸。
哪怕是听到一句庆生的话也好,她也觉得这漫长的等待是值得的。
可是当天围堵在附近的人民实在是太多了,所有人撑着伞、举着手机、附耳交谈着。
人挨着人,她谁也推不开,反而被人流挤向更远的地方。
奶奶的声音被震耳欲聋的雨声洗刷,冰凉的水自上而下,沾湿了她的头发,顺着脖颈没入领口,打湿了她身上白红相见的校服。
红的像是父亲一生忠诚的国旗,白的像是遮挡在死者身上的白布。
在那天晚上,在所有目光都聚集在案发现场的人群当中。
付零却瞧见了一个和她一样没有撑伞的黑衣服的人。
黑帽、黑发、黑衣、黑裤,完美的融入夜中。
因为夜色极暗,付零看不清他的模样,只知道是一个身材高大看不清年纪的男人。
在噪乱的声响中,付零只瞧见他帽檐下的微笑,露出森白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