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暮雨白了季朝阳一眼,“你可别冤枉我,明明是他脸皮厚非要跟过来的。”
因为季暮雨和江南的关系,季朝阳也算是高二十班的常客。大多数人和他至少都是点头之交的关系。
加上这会儿离上课还有会儿时间,所以季朝阳丝毫不见外地走进教室,拉了张凳子在江南旁边坐下来。
他没好气地拿了本书在江南的额头上敲了下,故意皱着眉:“小江南你能不能有点良心?我听说你差点溺死特意来看看你,你还不领情。”
钱子安早就听到了这边的动静,隔着大半个教室吼了句:“南哥你青梅竹马又来了啊?”
说不清什么原因,江南听到钱子安那句“青梅竹马”的时候,下意识就朝蒋延洲的方向瞥了一眼。
但蒋延洲就像没听见似的,事不关己地玩着手机。
季朝阳朝钱子安笑了下,然后将他带来的早餐一样一样地摆在蒋延洲刚刚搬回来的那张桌子上,“小江南你看看你这都瘦成什么样了,赶紧多吃点。”
江南是在家和江成行一起吃过早餐才来学校的。自然是吃不下季朝阳这满汉全席。
只是不等她开口让季朝阳把东西收回去,季暮雨先按捺不住了。
她靠在江南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季朝阳,满脸都写着对自家哥哥的嫌弃:“我说季朝阳你也太舔狗了吧?你说我胖就算了,南哥明明比我重,你现在居然当着我的面说南哥瘦?你这样的舔狗注定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江南早就习惯了季家两兄妹互怼的场景,听到这儿忍不住在季暮雨的腿上拍了下,“季老二你骂你哥就骂你哥,别涉及我的隐私。再说我本来就很轻的好吧?”
大多数女孩子都在意自己的体重。潇洒如江南也不例外。
所以那句“我本来就很轻”完全是江南出于本能说出来的。
但她清清楚楚地听见,在她这句话说完之后,蒋延洲极为自然地说了句“我看未必”。
他这么一出声,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身上。
最惊讶的是季朝阳,也顾不得把季暮雨怼回去,盯着蒋延洲看了又看,“小江南,你什么时候都有同桌了?”
“昨天。”江南哼笑,“一个很不幸的日子。”
“有危机感了吧?”毕竟是同在妈妈肚子里待了十个月的孪生兄妹,季朝阳一个细微的表情季暮雨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早就说了我们南哥是不会喜欢你这种幼稚鬼的,要喜欢也是——”
她拖长声调,瞳孔滴溜溜地转着,似乎是在寻找一个合适的目标。
然而找了一圈之后,季暮雨的视线重新移到蒋延洲身上。不得不承认,光从外貌来说,这个空间里应该没有比蒋延洲更完美的人了。
于是季暮雨微微一笑,“我们南哥要喜欢也是喜欢她同桌蒋延洲这样的。”
江南一口牛奶直接喷出来。
她略显激动地咳了两声,似有似无地瞥了蒋延洲一眼:“季暮雨你有病?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蒋延洲?
季朝阳隐隐觉得这个名字有几分耳熟。
只是还不等他想清楚这人到底是谁,上课铃就先一步响了起来。季朝阳再不愿,也不得不和张牧淮飞奔着往自己的教室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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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江一向是明礼最勤奋的班主任之一。只要是上学期间,他几乎从不缺席一堂早自习。
所以季朝阳前脚刚离开高二十班,李成江就端着他标志性的大红色保温杯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明明该是朝气蓬勃的早上,教室里却隐隐有睡倒一大片的趋势。显然这些小孩丝毫没有意识到升入高二的紧迫性。
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的李成江眉毛一横,中气十足的声音就在教室里扩散开来:“语文课代表呢?赶紧抓紧时间带着大家早读,古诗、古文该背趁早背起来了。”
估计是被老李头一声吼震醒,大家纷纷开始“之乎者也”。
江南一向没有跟早读的习惯。顶多就是立本书在那儿装装样子。
等到大家开始齐声朗读课文之后,她忍不住抬手碰了下隔壁蒋延洲的胳膊,“蒋延洲。”
蒋延洲也没跟早读,感受到手臂上温温软软的触感,偏头看了江南一眼。
怕被李成江发现,江南又往蒋延洲那里靠了靠,压低声音:“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哪句?”蒋延洲眼底有着浓重的倦意。
“‘我看未必’那一句。你又没抱过我,凭什么说我重?”
说这话的时候,江南一双眸子认真地盯着蒋延洲。因为气愤,带着几分浅粉的脸颊微微鼓着,像是只被惹毛的小猫。自以为凶猛无比,实则毫无威胁力可言。
搁了平时蒋延洲肯定懒得搭理。
可是当目光对上江南那张明媚生动的脸时,他忽然又改了主意。
他懒懒地往后一靠,抬手捏了捏隐隐酸痛的后颈,勾唇笑了下。
“游泳馆,难道没抱过?”
作者有话要说:南哥:为什么有种被调戏的错觉。
作者:不是你的错觉,你就是被调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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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近我者甜
江南微微怔了下,不期然就想到了几天前,在那个闷热又冷清的好身体游泳馆里,蒋延洲抱着她将她从池子里救起来的情景。
即便是过了这么几天,她依旧能回忆起来蒋延洲环着她时,独属于男生的滚烫肌肤。
这么说来,蒋延洲好像的确是抱过她的。
但那次拥抱完全是出于意外。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男生慵懒的声音咬着“难道没抱过”这几个字钻进她耳朵的时候,她没由来的就有几分脸热心烫。
像是多了几分不应该出现的暧昧在里面。
蒋延洲丝毫没觉得自己问的这句话有什么不妥。依旧是那个懒散的姿势,一双长腿随意地伸到前座的椅子下。
他看着江南,像是在等着江南亲口承认——承认他完全有说她不轻的资本。
在周围朗朗的读书声下,两个人就这么对视了小几秒。最后江南先收了视线,微红着一张脸将头转到了另一边。
兀自听着如雷的心跳。
不过江南一向没什么耐心纠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所以这种奇异的感觉仅仅只存在了几分钟,便很快被清晨的困倦一丝不剩地给冲散。
等她打着哈欠再转过头的时候,蒋延洲已经背对着她趴在桌面上了。入目的只有他略微凌乱的碎发以及他因为趴着更显宽阔的脊背。
应该是已经睡着了。
江南看了两眼,忍不住啧了声。
心里不禁再一次感慨,她这个留级的新同桌到底有多不爱学习,才能用比她这个年级倒数第一更快的速度在课堂上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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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蒋延洲的昏睡,两人作为同桌的第一个上午还算相安无事。
中午十二点,下课铃准时响起。
生物老师站在讲台上,刚说完“下课”两个字,憋了一上午的同学们便条件反射地往教室外面涌。仿佛晚一秒食堂就没饭吃了一样。
江南和季暮雨不爱去食堂。
一来过于拥挤,二来明礼的食堂也的确没什么好吃的饭菜。
所以一直到教室里空了大半,江南才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地直起身来。准备和季暮雨去学校外面觅食。
她本以为蒋延洲早就走了,倒不想一瞥眼,这人依旧在她旁边睡得天昏地暗。并且丝毫没有要转醒的意思。
——睡眠质量是真的好。
江南拧开杯盖,浅浅地抿了一口,有些出神地盯着蒋延洲的背影。
她正纠结着要不要出于人道主义提醒一下蒋延洲已经放学的事情,梳着油腻大背头的蓝翔就变魔术似的忽然从教室后门窜了进来。
由于他的发型实在是过于辣眼睛,江南一口没来得及咽下去的水猛地呛进气管里,她憋着气干咳了好几声,才勉强缓过来。
蓝翔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形象给别人带来了怎样的心理创伤。他习惯性地撸了一把自己的大背头,满脸亢奋地盯着互为同桌的江南和蒋延洲。
在这之前,他只知蒋延洲和江南同班,倒不想两人居然还他妈是同桌。
这到底得是怎样的孽缘。
蓝翔这人一向自来熟。因为之前帮江南写作业的交集,加上对方现在又是蒋延洲的同桌,所以他自然而然地把江南划进了熟人的范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