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昨天回来的。”程钞回答。
“你的意思是……”
“她听说公司出了事,就赶回来了。姚瑶,你工作……”
“姚瑶,不回家站路上干嘛?”姚瑶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催促他们。
姚瑶妈看见程钞,以为是王晓乐的朋友,便说:“晓乐,有朋友啊?一起,一起来阿姨家吃饭,刚好我做的多了。”
程钞想上去打招呼,被姚瑶扯住衣角,拽到了后面,她附在他耳朵上,小声说:“别和我妈说我工作没了的事。”
王晓乐看他们在谈论领导,以为他们是同事,就说:“阿姨,他是姚瑶同事。”
“是姚瑶同事啊,那就是姚瑶你不懂事了,怎么能让人在路上干站着呢,多没礼貌,走,回家坐着说。”姚瑶妈责怪了下女儿,招呼几个年轻人去家里。又说:“你们先回去,我去前面买瓶醋。”
程钞来时就大略看了下这村子,大多是三四层的联排房,或白色或黄色的铝合金门窗。很多人家都敞开着大门,望进去,屋里几乎空空如也,除了木桌条凳,几乎没什么家具,有些人家是把三轮车、摩托车放在一楼的。偶尔有几户人家还是旧式的瓦片顶的房子,黑灰色很旧的木质门窗,而姚瑶家就是这种瓦片房。
进到屋里,水泥的地面,不是很平整。头上吊顶裸露出一截电线,下面悬着一只灯泡,发出昏黄幽暗的灯光。一张橘色方桌,四条板凳。桌上摆着菜,还冒着热气。左侧还有个木门,程钞有些好奇,但不好意思仔细张望。
姚瑶让他们随便坐,就自己上了楼。她踏上木质的楼梯,马上就有咯吱咯吱的声响发出来,声响消失了几秒有传来踩在木板上的声响,程钞大概分辨出来了,左侧那个房间顶上应该是木质的楼板。
他在客厅饶有兴致的转了一圈,墙面的白漆已经是暗旧的色泽了,楼梯也很有些年月,边缘是黑色,可中间经常踩踏的地方已经露出了木头本来的白色,而且磨损严重。他抬头望了一眼楼上,除了楼板什么也看不见。
“姚瑶她不回去了。”王晓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在他身后。
“我不是他同事。”程钞打量了一眼王晓乐,那眼神像是有什么威胁在逼近。
“那你是?”
“她不会留下来当老师的。”
“你凭什么这么说?”
“她的心不在这,她有她热衷的事业。况且,她也不喜欢你。”
两个人话题到此为准,姚瑶妈回来了,她招呼他们坐下,不一会儿姚瑶也下了楼。她换了条短裤。
“有客人呢,你换什么裤子?”姚瑶妈责怪她。
“太热了。”姚瑶抬脚跨到长凳上。
程钞勾起唇角,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他有些想她了,再次看到她,压抑在心里的苦闷一下子烟消云散,他现在心里很明确的知道,他喜欢她,他不会放她去任何地方。
“姚瑶,你还没介绍你同事叫什么呢?”姚瑶妈问。
“他叫程钞。”姚瑶回答的时候,不是很乐意,头也没抬,只顾自己低头扒饭。
“阿姨,其实我不是姚瑶同事,我是她邻居,当然了,也是好朋友。”程钞不受挑衅,谦和礼貌地说。
“是邻居啊,那你们平时要多多关照啊。”
“我们邻里之间都非常关照的。我也是看她几天没回家,就过来看看,有点唐突,真是不好意思。”
“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是也说了是朋友嘛。”
姚瑶插不上话,便和王晓乐两个人低头说话,姚瑶还给王晓乐夹了一口菜,她以前从来不这样,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鬼使神差的夹了那么一下。
这个动作引起了程钞的注意,他看看那颗菜,再看看王晓乐,使劲咬了一下嘴唇,说:“姚瑶人挺好的,她工作能力也强,那天还听她说领导要给她加工资呢。”
姚瑶妈一听有人夸自己女儿,喜上眉梢,笑吟吟的附和:“是嘛,我们家姚瑶从小就学习好,干活也比别人麻利。”
“嗯嗯,她做饭也好吃,我们邻居经常搭伙一起做饭,她手艺很好,大家都夸她。”程钞继续谄媚。
姚瑶蹙眉,大家?哪有什么大家,就只有她和他两个邻居。
“哈哈,她就烧那么些个家常菜,不过家常菜才见厨艺真本事。”
“对啊。”
……
程钞和姚瑶妈越聊越聊火热。姚瑶心里极不是滋味,不知道程钞突然跑到她家来到底想干什么。送客时,姚瑶陪他们走到路上,她没理程钞,自顾自挨着王晓乐走。
王晓乐晚上话很少,一直闷头吃饭。现在走在夜路上,见姚瑶跟自己跟得紧才有了点底气说话:“姚瑶,我刚刚跟你说的事,你好好想想,回头我也可以和校长说说。”
“嗯。”姚瑶应道。
程钞跟着他们身后,双手插兜慢慢的走,只用眼睛盯着他们,才 8 点多钟,村里夜路上已经空空荡荡,见不到几个人。她是要跟着这个叫王晓乐的男人走到哪里?
这样又走了大概三五分钟,他们停在一户人家门口,王晓乐看了程钞一眼,想说什么,掀了掀嘴唇,却只说了句让姚瑶早点回家。
“你还不走?” 送走了王晓乐,姚瑶突然回头问他。
“啊,我……”程钞这才想起他没地方去,出来时只带了身份证和手机,买了车票就两手空空奔了过来。
他张望了一下四周,路灯昏暗,没有车辆,没有商店,更不见旅店。
“我叫车。”程钞拿出手机,定了位,又不知道目的地该输什么。
“镇上就一家旅馆,一家宾馆,加乐宾馆,加减的加,快乐的乐。”姚瑶说完就转身走人。
程钞哦了一声,乖乖在手机上输入宾馆名称,等着接单。他看看平台还在刷,就放下手机,慢着脚步跟在姚瑶身后。
走了两步路,再举起手机,还是没有人接单,他继续跟着姚瑶走。
“是不是叫不到车?”姚瑶回头问。
程钞点点头。
第52章 她丢了
去往镇上的路灯稍微亮一些,不过周围都是黑乎乎的田地,路上人又少,整条路还是显得非常萧瑟空落。
程钞本来说要自己蹬的,蹬了一段距离发现使不上劲。
“我就说我来骑吧,我们家三轮车有点毛病,你不习惯。”姚瑶说。
最后还是换了姚瑶瞪她家那辆小三轮。
于是,程钞坐在三轮车的后面,大长腿委屈的弯着,姚瑶在前面蹬着。车子吱扭吱扭的沿着村路往小镇的方向前行。
“姚瑶,对不起,我……”程钞对着姚瑶的背说话,这路上没人,很安静,他想她应该能听到,但是他又担心她没在听,于是停顿了一下,想等她回应,可是她没有任何反应,那瘦瘦的背还是一上一下规律的动着。
程钞只好继续往下说,“我以为你和程文杰……是我误会了。我真蠢,怎么会那么想。”
仍然没有回应。
程钞觉得这样说话很别扭,“你把车停下,我想好好跟你谈下。”
车没停。
程钞腿一伸,跳下车。
觉察到三轮车后面的动静,姚瑶扭头,见他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只好停了车,“你到底想说什么?不走我就回去了。”
程钞绕到车头位置,把住车把手,低着头说:“我跟你道歉。”
“你不用跟我道歉,我喜欢和谁做什么事情,都是为我自己,我接近程文杰也是为了我自己。我这种人就是这样的。”
“你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我们俩又没什么关系。”
“我……你回来吧,工作我帮你介绍,保姆我也不请了……”
“说完了?说完了就上车。”姚瑶作势要瞪车。程钞不知所措,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话这么不经脑子,他是喜欢她的,他怎么能让自己喜欢的人到家里保姆,他拍了拍后脑勺,郁闷的一屁股坐到路边一块石头上。
“我劝你还是上车的好,这路边蛇可不少,我也不敢抓。”
“蛇?什么蛇?”程钞一下子从石头上跳起来,转头在地上仔细张望,发现什么也没有,才舒了口气,说:“你骗我呢吧,人来人往的,怎么可能有蛇?”
“人来人往?”姚瑶看了一眼马路,反问他。她自己是有些怕蛇的,只是随便这么一说,结果还真把他给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