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容实在看不下去,准备把波总的另一面公之于众:各种平时存下的憨憨黑料。
这还是她头回发日常题材的视频,周容有些忐忑。
剪辑时,物业小哥忽然找上门来。
“王奶奶又出事了么?“周容担忧地问。
她知道医院已经联系上家属,正在走法律流程。
“不不不,但是也够烦的。“物业小哥摘下帽子,揉了揉快秃的头发,“最近整理小区环境,保安队抓了好几条流浪狗,你知道明州哪儿有动物收容所么?”
”网上查不到?“
“打电话过去,空号。“
周容倒是真不清楚这个,但很快想出解决办法:“我在网上做视频,要不帮你问问有没有粉丝愿意领养的吧?“
物业小哥大喜过望:“好啊!你ID是什么,我先关注一波。“
搜到账号以后,看了一眼点赞数和播放量,他对周容寄予厚望:“加油!明年咱们街道的杰出贡献奖就颁给你了!“
周容讪笑,跟着他去物业办公室看狗。
保安队把狗打回来以后,问菜市场借了运猪的笼子,勉强腾快地方出来给它们。
基本是各种土狗,一共七条。
周容才收过丐帮五兄弟,宠物店里又有寄养,估计是不能自己收留。
她给宠物医院的护士发消息,让物业小哥把狗先送过去做基本检查和打疫苗。
刚处理完,周容就收到齐叙的电话,问她怎么不在店里。
“你有事找我?“
“没有,想你了。”
“不是早上才见过么?”
”分开那一刻就开始想。“
没见过这么粘人的人,周容暗笑,不由得加快脚步赶路。
齐叙原本的安排,是闭关一天,把视频大纲写出来。
结果呆在周容家里,他完全无法集中注意力。
处处都有她生活的痕迹。
桌子上斜放的水杯,九九乘法表的卡通冰箱贴,沙发抱枕。
心猿意马,齐叙直接出门去找她。
周容要做狗粮午餐,正好有齐叙这个免费劳动力,就麻烦他去储藏室搬货。
波塞冬懒洋洋地监工,忽然猛得站起身。
这是它看见人的信号。
周容擦干手上的碎屑,抬头。
不是一般的客人。
何诗媛,以及跟在她身后的陌生女孩。
【你待在后面,先别出来】
她眼疾手快,用最后一点时间给齐叙发消息。
”你是周容吧?“何诗媛率先开口,态度貌似不错。
上次在医院门口,只能算是单方面认识。
周容不曾想她注意到了自己,还连名字都查好了。
”是的,您好。“
明知她不可能是顾客,但按两人的关系,其他称呼都显尴尬,周容索性也没叫。
何诗媛月份大了,身型更加臃肿,但当季套装依然得体奢华。
至于那位女孩,周容说不上来。
她身上的衣服LOGO,宁檬在穿搭视频里都介绍过,只是搭配起来有些跳脱。
横纹竖纹,淡粉配淡黄,像是急于表现什么。
为表基本礼貌,周容搬凳子给她们坐。
其中一张,南瓜刚躺在上面打过盹,年轻女孩表情有些嫌弃,又不好发作,只靠着半边。
何诗媛先打□□,聊聊最近的天气和社会新闻。
年轻女孩不时加入对话,问几句她喜欢的化妆品、衣服牌子。
笼子的狗见到生人来,总归要吠几声。
两位贵客眼看着忍耐力达到极限,总算开始步入正题。
”你应该也明白,不论如何闹矛盾,齐叙都是齐家的人,而你,“何诗媛惋惜道,环顾四周。
周容恍然大悟:电视剧里的豪门狗血情节虽迟但到。
齐叙看见了周容发的信息。
他站在门后,静静地听。
“而我只是个普通人,这位小姐则是你替他相中的妻子。“
周容并未受到困扰,大方地点出何诗媛背后的意图。
“没错,我虽然是续弦,但该操心的事好歹不能忘。“
周容淡然:“但我不明白,明明您腹中的孩子会继承齐家所有股份,何必再操心齐叙的婚事呢?“
何诗媛转头看向年轻女孩:“多些把握,总是好的。“
”那未来,齐家是由您做主了?“周容问得漫不经心。
”当然。“
周容该猜到,何诗媛与杨羽佳不一样,毕竟年纪阅历摆在那。
杨羽佳赌的全部,是齐叙的心思。
而何诗媛,直接利用自己的身份,替他安排好一切。
孩子出身未满十八岁以前,不能承担法律责任。
如果在此期间齐俞过逝,何诗媛的确能大权在握,掌控耀世。
唯一的威胁便是齐叙。
按她的算盘,齐叙的妻子也是傀儡。
周容偷偷瞄向转角,眼神捕捉到齐叙的衣摆。
她突然有点想捉弄捉弄何诗媛。
“既然您以后想管理耀世,“周容悠闲地换坐姿,“那和我说说呗,资产负债表还有杠杆率是什么意思?”
齐叙冲她竖拇指,动作又有点像是比心。
何诗媛显然是答不上来的。
她暗地里派人查过周容资料,并无什么特别背景。
旁的普通女孩,要么伤心难过阶级差异,要么直接开价分手费。
谁会想到问这种问题。
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何诗媛只能转换话题掩饰尴尬:“不劳你操心,这是我们齐家分内事。”
“您的意思是,我永远不可能和齐叙在一起?“
何诗媛瞥过她素净的无名指:“我没有这么说,但答案显然是肯定的。“
“那有点可惜,“周容状似无奈道,“我们已经结婚了。”
“呵,瞧瞧你,睁眼说瞎话。“年轻女孩见缝插针,羞辱她这不切实际的白日梦。
反转可以来了,周容对自己的临场导演技术非常满意。
虽然接下来的话有点肉麻,但她还是决定做一回戏精。
周容顾盼生辉地朝转角一笑。
“齐叙,你快来替我做主嘛。“
第三十八章
听见主人的名字,反应最积极的自然是波塞冬。
弹簧似的从地上蹦起来站直,把两位不速之客吓得阵阵尖叫。
何诗媛还以为只是雕塑,没想到是活的。
“哪来这么大的狗?“
“救命啊!”
人动狗也动,波塞冬跃跃欲试想去扑她们,尾巴摇得欢快。
周容和齐叙习惯了阿拉斯加的存在,可换做旁人碰上这么个庞然大物,说不怕肯定是假的。
年轻女孩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狂奔出店门,哪还有刚才的耀武扬威。
何诗媛有碍颜面,一手护住肚子,谨慎地站在原地强撑。
齐叙悠闲地踱步走出,“嘘”了声,波塞冬迅速从动若脱兔变回雕塑。
他看向何诗媛。
何诗媛方才说这些话时,显然没想到齐叙在这。
“给我安排女人,自己掌控耀世?“齐叙玩味地念着话,语气让人摸不透,”就凭你,也配。“
“叙少爷,这也是你父亲的意思。“何诗媛搬出另一座大山。
可惜齐叙不吃这套。
他步步紧逼,走得越发近。
何诗媛下意识后退。
“听好了,不管是你还是老东西,都没有管我的资格。耀世随你怎么折腾,我无所谓。但周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要是你以后再敢来找她,“齐叙的语气并未有多么穷凶极恶,却足以让人生寒,”我难保有什么意外落到你头上。“
何诗媛显然不信。
光天化日,法制社会,能有什么意外。
她是齐夫人,而齐叙…
“别动气,”齐叙冷笑,“我问过叶医生,万一动静太大胎位不正,你这把年纪,凶多吉少。”
何诗媛的产检医生姓叶,还是齐俞托人情才求来的专家。
而齐叙身上流着一半叶家的血。
分娩是道鬼门关,谁都说不好中途的特殊情况。
何诗媛年过三十五,这胎本就怀得不顺利。
孩子是她唯一的筹码,如果生不下来,一切都是徒劳。
何诗媛花了十几年熬死齐叙的生母,自然知道叶家皇亲国戚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