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暗恋会开花(27)
不过三个月!
前后判若两人。
最后他提了分手。既然走不下去,何必无谓浪费时间误人误己。
简语彤在电话里哭得很厉害,直嚷,他果然不爱她!
事后他想了想,她说得也没错。他确实谈不上有多爱她,起码没有在乎到愿意为她改变自己。
而他爱得不够,他认为简语彤亦然。这姑娘口口声声说爱他,没他不行。但事实证明,她最爱的是她自己。她对他连最基本的体谅也无。他甚至想,简语彤兴许想的只有征服。她想征服他,彻底的征服,叫他离不开她。当事与愿违,她便受不得了。
说到底,性格不合。他们又太年轻。年轻到不懂得爱情,年轻到自我又自私,都想着要对方更多些包容。后来简语彤给他打了很多的电话,起初哭着说她不接受分手,到后头哭着求复合。他便不再接她的电话。那年暑假,她找到英国来。他没有去见她。既是分手,就不该再拖泥带水,藕断丝连。
这段短暂还闹得很不愉快的初恋过后,他空窗了近五年。简语彤给他留下的那些不好的记忆,令他对男女爱情这回事意味索然。只想想他宁缺毋滥,挑到大四才开始的初恋亦不过尔尔。他便没了心思。
直到现在他遇到了面前这个小可爱。
许是年岁增长他变得成熟了。中肯而论,张安怡远没有简语彤那样惊艳的美貌。然而他却觉得她可爱极了!
女人不是因为美丽而可爱,而是因为可爱而美丽。这句话,他早前不以为然,而今看到张安怡他信了。她认真又努力,懂事又乖巧。有干净的眼神,有甜美的笑容。韧性勤恳纯净可人。
她让他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喜欢,他对她心动不已。
和简语彤恋爱时他才二十出头。在那个年纪,结婚成家谈未来对他着实有些远了。可他现在却很想能牵上对面女孩儿的手,他想与她共有一个未来。
空气静了几秒。张安怡抬眼,对上程奕的眸光。他睇着她,黑眸深沉而清澈。好看的眉眼里有隐约的期待。
他这是在试探她?
她扯了扯嘴巴,露出一个生硬的微笑,声音干巴巴道:“是吗,真可惜了。你们很般配。”
说罢,也不待程奕反应,她顾自低下头扒饭。
凝着那低垂的脑袋,程奕轻蹙了下眉。他微眯了眸盯着她,默然一瞬。随后,他抿了抿唇闷声道:
“你没别的要说的吗?”
“……”
张安怡垂着脑袋摇了摇头。
她能说什么呢?
他这句顺眼来得太迟了呀!
太迟了!
足足迟了近六年。
而六年前那个兜着一颗真心,满心热诚,满心期盼的女孩,她已经不在了。
第27章
自这顿饭后, 两个人陷入一种无声的胶着状态。程奕明显的话又少了, 变回那个疏淡清冷的程美人。
但他还是会不时的看她。张安怡偶尔抬头会不期然撞上他的视线, 与他目光相对。他也不闪避。黑眸深静神情很淡的看她。
而张安怡只会比他更安静。程奕不与她搭话,她亦是沉默不语。非公事不主动开口。
于是这几天里, 在独处的大半时间中,他们两个就跟进入了默片时代一样。能用眼神与肢&体语言表达就绝不动口。
张安怡还是坐他的车一起上下班, 因为他会等她。早起上班, 他静静立在巷子口倚着车门没什么表情的等;晚上下班她得跟着他的时间表走,她是他的助理。得他下班她一天的工作才算完。
而吃饭也还是一起。不待张安怡纠结,到了饭点, 他会轻轻敲一下她的桌子,依然面色浅淡没有多余的表情。
所不同的是饭后他开始洗碗拖地擦桌子, 并对此态度异常坚持。起先,张安怡莫名, 看得有点惊。撸起袖子做家事的程美人,怎么看怎么有种大材小用,过于屈才的意思。
但程奕要做, 她也只能随他去。这人工作上就是说一不二,内里脾性强势。他决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主意。
上下班在一起, 吃在一起。除了不再说笑,除了他不再每天给她递零食,而是将一整袋的零嘴都交给姜工拎进房去。两个人的生活也谈不上有多么大的改变。都是比较稳得住的性子。就这么的,面子上维持上司与下属的关系, 保持普通饭友的状态。倒也平和,相安无事。
张安怡想这样也好。就好像房顶阁楼上那只悬在心口,等待落下的鞋子终于掉下来了一样。事情挑明,她不用再在困惑不解中猜测,反复自我怀疑而茫然不安。也借此向他表了态。而如程奕这般秉性高傲的男人,她想,明白她的意思后,他不会再试第二次。
至于现在他仍是会时常看她,大约是惊异于她的态度。一若她不能置信他会对她动心一般,他大概也不能置信她竟不接收他近乎明示的示意?
只无论怎样,等出完这趟差她回去做徐经理的助理,而他也会有新的助理。他们俩的接触也会自然而然的减少。
这样真的很好。
只是张安怡不能否认,突然看不到程美人的笑脸,她其实有些不太习惯,有些失落。说不清道不明的。
程美人不笑的时候是冰美人,周身散发的是矜冷贵气的华美,瞅着特别不好接近。但他笑起来却眸似飞星,直若朗月入怀星日同辉。
许神情淡冷的人,笑脸会反差更大。程奕的笑容是真的能发光,即使他从不大笑,总是笑容清浅。可看着却特别动人特别的暖,眉眼柔和温润如玉。
可惜他现在都不笑了……
※
转眼又到了月休日,姜工李工他们都是有家有口的人,出差两三个月了难免想家。是以即便只休假两天,依然耐不住思家之情,在月假的前一晚便匆匆拎上随身包,一齐结伴简装轻行赶着晚班动车,连夜回家探亲。
出租屋里便只剩下程奕和张安怡两位单身小青年。程奕是独生子,父母家人都在国外。两天而已,他也赶不回去。何况,他挺不想承认,他其实也并不想回去,只因这屋子里有她——
一个美食亦捂不熟的小白眼狼!
唉,偏他还就舍不得……
而张安怡不回家,亦是由于休假时间太短。从江城赶回她家乡H市除非坐飞机,否则两天时间都得花路上。可是飞机票贵,还不给报销。依着公司的规定,他们中只有身为高管的程奕可以报销飞机票。好在,如今科技发达网络通畅,她每天都会跟母亲视频通话,母女俩天天隔着屏幕面对面的说说话,互问安好。自亦不那么的挂心了。
这天中午吃过饭后,望着好似突然就开始热衷做家务,此时正脱了外套敞着羊毛开衫,微躬着身在那拖地的男人。张安怡抿了抿嘴,决定出去逛逛。
他把她要干的活都给揽去了,她要这会进屋去看书,似乎也不太好。但站在这,他淡着张脸,她亦没话可说。
听到换鞋,关门的声响。程奕停下来,扭头瞥一眼关上的大门,拧起了眉神情郁闷。
坏丫头!
就不会先跟他说句话吗!
程奕很怄。这都几天了!他不开口,这丫头就能若无其事,闭着嘴巴不说话!
杵着拖把顿了好一会,程奕方闷声吐了口气,郁郁不乐埋头接着拖地。
走出门的张安怡前后看一看,这里是市郊其实也没什么可逛的。想了想,干脆去巷子前面的超市混混时间。她没想到,这一去就被碰瓷了。而且碰瓷的家伙放赖,非常的理直气壮。
事情是这样的。张安怡在超市毫无目的瞎逛了会,觉得实在没意思想着还是回去吧,看看书,听听广播都比这样无谓的瞎耗要好。
才出超市,她便听见有小猫“喵喵”叫唤的声音。她下意识循声望去,墙角边一只灰扑扑的小白猫,咧着沾灰的小嘴对着她叫。声音细弱,可怜兮兮的。
张安怡顿住,看了片刻。小猫很瘦,看样子是饿的。她叹口气,转身进超市买了根火腿肠出来,掰小块给小猫吃了。
小猫估摸着是真饿狠了,吃得狼吞虎咽。她在一旁看了会,叹着气起身往住处行去。她没打算收养这只小猫。
流浪猫太多,而她太穷。以往碰上了,她也这般买根火腿肠,喂一次便罢。猫要吃荤,可她自己都是吃素。说个现实的,她根本养不起。养一只猫,吃喝拉撒睡都得花钱。更别说还要防疫打针,做绝育诸如此类。而她没有闲钱可养猫,也没有闲时照顾猫。现在虽说与程奕搭伙,顿顿有鱼餐餐有肉,但那总归不是长久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