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无花也怜侬+番外(17)

作者:也稚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三教九流 边缘恋歌 民国旧影 相爱相杀 主角:蒲郁,吴祖清 ┃ 配角: ┃ 其它: 又名《我的间谍情人》 立意:爱与和平    : 静安寺路(今南京西路)有间裁缝店,客似云来。贵太太、交际花,还有隐于里弄公寓的大才女,皆在这儿做旗袍。 学徒小郁日日为女士们量尺寸、试样衣,听来不少隐秘,每每却觉朦胧:一颗心当真装得下那么多的事么? 直到一位客人先生上门来。 侬好、再会; 明知不是说给她听的,她亦在心里默应。 “侬好,吴先生。”点击展开

吴祖清呷一口咖啡,挡住口型,“司机以为我其实是苏共,所以对我开枪?”

“没错,但你知道苏共撤离的消息是谁给当局的吗?”

船夫接着说,“花蝴蝶以假乱真,临时才把这个消息传给当局。想必知道你对他起了疑心,会上报给当局。他才不得已把真消息给了当局,好让当局在两个消息之间做选择。大老板这才觉得事态严重,派我们来支援,可是迟了。”

吴祖清问:“所以实际是花蝴蝶判投了苏共?”

船夫说:“花蝴蝶他们判投了武汉汪政府。汪政府亲共,是同一阵线的,都对当局虎视眈眈。花蝴蝶帮汪政府保护在上海的苏共地下党,等时机成熟,共同撤离了。交通局的连夜搜查,京沪列车几个经停站,没找到一点儿踪迹。”

吴祖清注意到重点,“时机成熟?”

“目前还没确切的证据,不过我们一致推断,酒会闹剧发生在昨日,他们故意选择昨日撤离,像是算准了酒会闹剧会抢夺当局的视线。其中肯定藏着些什么,事关商会,由你调查最妥当。”

“没问题。”

不一会儿,盛绮霞从洗手间出来,嫣红唇膏衬得眉目清丽。

酒会上,吴祖清是有心思与她调情的,但经过昨夜的事,他没任何闲心了。何况,她真是有些无趣的,三言两语就被拨动了心弦,不止答应赴约,还早早来等着。

那本《罪与罚》,书壳背后印着对街书屋的红章。

吴祖清埋单,送盛绮霞回住处。她在上海时住胞姐姐夫家,也就是茂安船运孙董事的孙公馆,在公共租界北部,离这儿很有些距离。

差不多是圣玛利亚女中放学的时间,吴祖清让司机先绕到白利南路去,而后对盛绮霞作解释,“小妹在女中念书,先接她放学,耽误你一会儿,没关系吧?”

盛绮霞多少有些不情愿,但面上还是应承道:“当然了。”

车在女中门口停泊。

吴蓓蒂认得这辆车,看车牌也对上了,带着些疑虑地走过来。车窗是摇下来的,她一眼看到吴祖清,嗔道:“二哥,我以为还要搭电车回去的!”

施如令探头上来,“吴二哥好!”

双双看到吴祖清旁边的女人,愣住了。

吴祖清说:“快上车。”

吴蓓蒂拉施如令的衣袖,“阿令,我看还是坐电车好了,不要做这高瓦的电灯胆!”

吴祖清稍微沉下脸,“胡闹什么,上车。”

吴蓓蒂吐吐舌头,上了后座。施如令也自觉地到前座去了。

盛绮霞主动起话题,问吴先生有两位妹妹?吴祖清回,阿令是楼上邻居的小孩。

盛绮霞有些丧气,亏此前还以为他相送回家,是想多一会儿独处的空间。结果他要接妹妹放学,还捎带邻居的小孩,她想听想说的话自是没有的了。

一路沉默,直到盛绮霞下车,车驶离孙公馆一段距离后。吴蓓蒂长睫毛扑闪,问:“二哥,是谁?新交的女朋友么?”

吴祖清点了下她的额头,“不是。”

“那就是还在约会!”

“可以这么讲。”

“二哥,不要怪我多话,之前那位姐姐呢?”

“之前?”吴祖清蹙眉。

“去年啊,我们从香港回佛山,你偏要在外面买公寓,不就是为了她吗?”

吴祖清反应过来了,蓓蒂说的那位是同事,他按上面的要求,为其提供了身份与住处。甚至不是假扮恋人,只有过几面之缘。

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见吴蓓蒂难以置信道:“二哥,该不会不承认吧?”

“那是朋友。”

“我才不要信,没想到,二哥竟是这样人!”

吴祖清没辙,生硬地转移话题,“上次不是闹着要下馆子,我听说虹口有间不错的法餐厅,要不要去?”

诱惑当前,吴蓓蒂放下保守观念,一口答应,“好啊。”

吴祖清给司机指路,吴蓓蒂忽又想起什么,着急说:“不然还是下次好了,小郁都不在的,之前我可是当着小郁的面应承了下馆子的事。”

“折返赫德路再过去太远了,下次,下次二哥再请小郁去,好不好?”

“你讲话算话,不要又不承认了。”

吴祖清微晒,“一言为定。”

夜渐深,蒲郁等施如令回家等得有些焦急。终于听到楼下的动静,她跑到门口,向楼道口张望。

吴祖清一行三人走上来,说说笑笑。

她的注意力全在他身上了,可他从楼道走过也没有看她一眼。

“小郁?”施如令疑惑道。

“哦。”蒲郁往后退,给施如令让开进门的空间。

施如令说起今晚吴二哥请吃大餐,那餐厅如何,餐食又如何。蒲郁听得心不在焉。

施如令瞧出来,宽慰说:“吴二哥答应了蓓蒂,下次要带你去的。”

“我常常帮蓓蒂看功课,你也帮她缝过扣子的,算起来也没有白吃人家的,姆妈不会怪罪的。”

“我知道了。”

“你不开心?”施如令去拉蒲郁的手臂,这才发现不对劲,“你怎么了?一股药膏味儿,你受伤了?”

“没有,我做错事了,惹师父伤心了。”

“我说回来的时候怎么看到张记早早关门了……你做了什么事情?”

蒲郁摇头,不肯说。

施如令知道,除非等她想说了,否则是撬不出话来的。于是起主意,说点儿令她会开心的话。

“我今天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吴二哥,先前有过女朋友,这才来上海又交到一位。蓓蒂平日里那么向着他的,也忍不住说他呢!”

蒲郁闷了片刻,说:“我困了。”往房间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说,“做小辈的,怎么能指责哥哥,何况哥哥还是当家的。阿令,你不要同蓓蒂一齐瞎闹。”

“我怎么瞎闹了呀……”施如令委屈,等蒲郁消失在房间里,想起来说,“我可是长你一岁的表姐,你不一样指责我!”

清早,蒲郁出门,准备买水果去探望师父家里探望。张裁缝真是被气着了才临时告假,张记以往除了大年初一到初三,几乎全年无休的。

走到弄堂口,身后传来鸣笛声,蒲郁往墙边让路。可那车也停下不走了,她转身去看,发现是吴家的车。

车窗摇下来,吴祖清半张脸隐没在阴影中,“上车。”

极其冷淡的口吻。

蒲郁才不要理会,径直走出弄堂。她走几步,车跟多远。约莫走到愚园路路口了,那车还跟着。

受不了行人奇怪的目光,蒲郁回头走到车子跟前,客气道:“不要再跟着我了。”

“上来。”他说。

“你没看到旁人的眼神,指不定以为是三流话本上的桥段。”

吴祖清笑了一下,“什么桥段,公子哥儿追女郎?”

蒲郁拧眉道:“先生!”

“先什么先生,是不是要二哥亲自给你开车门才肯上车?”

蒲郁瞪了他一眼,踌躇片刻,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她还弓着身子没有坐下,他直接抬手越过去关车门,害得她一下扑入他怀中。

险些叫出声来,她僵硬地往后缩,“……先生,抱歉我失礼了。”

吴祖清一派坦然,揽着她坐稳,偏还注视着她,“不听话,让你叫什么?”

“二……哥。”蒲郁垂眸,小声说。

“嗯。”吴祖清收回手,满意点头。

“二哥要说什么?”

“去哪儿?送你。”

蒲郁怔愣,“送我?”

吴祖清觉得她的反应可爱,笑问:“二哥不能送你?”

蒲郁仍认真地确认,“跟了半条街,只是想送我?”

“顺道在路上同你谈一谈。”吴祖清这才正经了。

蒲郁在心里把各种可能都估摸了个遍,想到最坏的结果也只是昨日那番话遭到拒绝,鼓起劲儿问:“谈什么?”

“你先讲要去哪边,免得小刘等一阵把车开远了。”

“施高塔路,去探望师父。但我得先上集市买些水果。”

吴祖清随口说:“小女孩还懂这些规矩。”

蒲郁又蹙起眉头了,辩驳说:“人情常理,女孩怎么不能懂了?况且,我不小了,夏至就满十七岁了。”

“你夏至出生的?”

“我是哪天出生的,与二哥有何干系?”

吴祖清笑起来,抑制不住似的还用指关节抵住上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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