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有九分(35)
前路漫漫,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蹦去医务室,逢宁彻底萎了:“要不你去喊个人来帮帮忙?”她疲倦无比,“我实在是跳不动了,你要不给我借个轮椅什么的。”
看她倒霉的衰样子,他不知为何心情突然变好。
江问把她打横抱起来。
逢宁吓了一跳,差点没跌下去,两个手臂反射性地缠绕上他的脖子,“我靠,你公主抱啊?不太合适吧。这还在学校呢,给别人看见多不好啊。”
一句话把原本还有点小旖旎的氛围破坏的干干净净。
“你能不能别吵了。”江问很不耐烦,颠了颠她,“就算被人看到了,吃亏的也是我。”
“什么叫吃亏的也是你?”逢宁现在没行动能力,只能任他抱着,“算了,不跟你争了。你看着瘦,力气还挺大的哦。”
忍了片刻,江问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要勒死我吗?”
逢宁一抬眼,见他脸都浮上两坨红晕,她陪着笑,松了松手上的力气,“我这不是怕掉下去没安全感。”
走着走着,他呼吸越来越重。忽然,江问委身,把逢宁重新放到地上。
“又怎么了?”
江问手臂发麻,甩了甩手,脸上都出了点细汗。他很冷漠很直接:“你太胖了,我抱不动了。”
“我胖?你有没有搞错!”
逢宁真是无语,尴尬地理了理衣服,嘀嘀咕咕,小声替自己辩解:“我哪里胖了,我顶多是今天.衣服穿得多了一点。我他妈体重还没过百呢,我一点也不胖!”
休息了一会,江问纡尊降贵地半蹲下,“上来。”逢宁忿忿地趴上去,“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真垃圾。”
江问用手腕托住她的腿,肌肉绷紧,动作一顿,“你再说一句?”
“算了,我不说了。”逢宁唉声叹气,“你总不至于小心眼到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吧?”
他歪头:“你可以试试。”
“我死也不会松手哒!”
路上,赵濒临电话又来了。逢宁从口袋里替他掏出手机来,放到他耳边。等到挂电话,她手都举酸了。
就这么艰难地到了医务室,两人都呼哧呼哧喘着气。脱了鞋给医生检查,还好没骨折,只是脚崴了。
还是上次那个女医生,人一边给她敷药,狐疑地问:“我之前是不是见过你们俩啊?”
逢宁坐在床上,点点头:“是的,之前他中暑的时候我们就来过一次。”
房间开了空调,江问把冲锋衣拉链拉开,去厕所洗了把脸。
赵濒临在旁边侃大山:“哇,逢宁你怎么摔这么狠啊?”
“刚刚走路想事情没看路,谁知道这么衰。”
赵濒临神情古怪,“哦,那你怎么和江问在一起?”
逢宁把今天发生的事大概说了一遍给他听。
赵濒临点点头,“那你们还是挺有缘分的。”
女医生说:“差不多了,你们可以走了。记得这两天不要剧烈运动,准时敷药。”
“你们这儿有没有轮椅啥的?”逢宁转头四处找。
女医生好笑,“轮椅没有,我给你开个单子,你去后勤那领拐杖去吧。”
逢宁摊手:“那我现在这样咋去。”
女医生诺了一声,“这不是有两个男同学吗?”
赵濒临嘻嘻笑着,举起手来:“要不我把逢宁背回教室吧,你去帮她领东西。”
江问也没说好不好,素着一张脸,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怎么样?”赵濒临问。
没回应。
“不怎么样?”赵濒临又问。
还是没回应。
赵濒临收起嬉皮笑脸,“算了,我突然想起来我最近的腰不太好,背人这种事还是教给江问吧。”
逢宁重新趴回到江问背上,赵濒临站在旁边笑看着,特别下流地吹了个长口哨。
*
半路上,逢宁摸索了一下身上的口袋。她叫了一声,“我靠,我手机咋没了。”
江问步子停下来。
“是不是掉在我刚刚摔跤的地方了?”她懊恼地啧了一声,“你手机借我打个电话。”
拨出去,听到嘟嘟的声音,还没关机。逢宁小小地松了口气,“打的通,应该还没被捡走。”
于是他们又往校门口走。
虽然这个手机是齐兰充电话费送的,但是这么不明不白丢了,逢宁也要心疼死。
她唠叨:“我从小就特别怕弄丢什么东西,我小学的时候掉了公交车卡和十块钱,真的感觉跟天塌了一样,躲在双瑶家里的天台不敢回去。”
说着说着,逢宁鼻子抽动两下,“江问,你用的啥洗发水,味道还挺好闻的。”
江问静默不语。
“你咋不说话?”
“说什么?”
她又闻了闻:“你洗发水牌子。”
“你买不起。”江问语气淡淡的。
“……”
逢宁七窍生烟。
呕呕呕!!恶心的有钱人!!!!!
不过这会儿她腿脚不便,找手机只能靠江问。她忍气吞声,没有再自取其辱。
江问把她放到一个长椅上。
逢宁伸出手:“把你手机再借我用一下,我来搜搜怎么快速消肿。”
江问稍微迟疑了一下,把手机拿出来,解开锁递给她。
一阵风吹过来,树丛哗啦啦作响,逢宁打了个哆嗦。捧着这个看样子就很贵气的手机欣赏了会。
她点开浏览器,在搜索栏里刚刚打了出“怎么”两个字,历史记录就直接被关联了出来:
――怎么才能不喜欢一个人?
第28章
“江问,你找到没啊!”她大喊。
“用我的手机打个电话。”他指挥。
两分钟之后,在【你不要再迷恋我,我只是一个传说】的铃声旋律中,江问懵逼了几秒。他忍了忍,脸色晦暗,单膝跪在一堆雪里,把吱哇乱叫的手机扒拉出来。
正好唱到【hey yo~哥不会寂寞,因为有寂寞陪着哥】,他暗自深呼吸,黑着脸掐断电话。
逢宁坐在长椅上,用一种很深沉的眼神,和江问隔空对视。
他把手机递给她。手指尖被冻得通红。
逢宁立刻换了副讨好的表情,狗腿地收下,心疼地捧在手里反复查看。
好在国产机虽然山寨,但胜在耐摔耐砸,在冰天雪地冻了半天也没有什么损坏。
上楼的时候,江问真的忍不住了,问:“你为什么这么非主流?”
逢宁有点茫然,微微抬起头:“我怎么啦?”
“手机铃声…”
“哦哦。”逢宁一下来了精神,语气兴奋,“我觉得很好听啊!唉我就是觉得这首歌吧,真的,我对它的一些歌词特别感同身受。”
“……”
“我初中去KTV,特别喜欢唱这首歌给我的粉丝们听。”
江问斜瞟一眼她:“粉丝…们?”
“是啊。”逢宁好臭屁的样子,可惜他看不见,“我初中就是好多人偶像!我有些狂热的粉丝,就双瑶和赵为臣他们,曾一度要给我建个后援会。我这个人吧,就是不喜欢高调,所以我严辞拒绝了!”
她说话的时候气息拂在他耳后的皮肤,痒痒的。
颠簸中,逢宁趴在江问的背上,从后面能瞅见他短短的黑色发尾,半透明的耳垂,还有一小截高而挺的鼻梁。
“对了,你还记得那个烧我头发的男生不?”逢宁语气欢快,“他不是追了我很久吗?然后初中毕业的时候,吃完饭去唱歌,我就专门给他唱了这首歌,哥只是个传说。”
“然后呢?”
“然后他被我雷到,毕业以后就再也没联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
笑完,逢宁哎地叹了声,“不过听别人说,他上高中以后换了至少四五个女朋友,过的好开心。”
“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她严肃地说:“给你洗脑。”
“洗什么脑。”
“什么都不懂的年纪,遗憾是常有的。”逢宁敷衍的话就在耳边,“喜欢不喜欢都是一瞬间的事情,不要太往心里去哦。”
沉默几秒,他问:“你是腿摔了,还是脑子摔了?”
“嗯?”
江问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比外头正在下的雪都冷:“这种矫情的话也亏你说的出口。”
逢宁:“……”
她被他的毒嘴噎了两秒,气鼓鼓:“嘿,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刻薄?”
“我以前也没发现你这么弱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