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意温柔(36)

季薄雪摸着下巴想了一会,从口袋里摸出一条鸡肉肠。

她用嘴咬开包装,用手迅速把卷在肉肠外的塑料膜撕开,又当着小狗的面掰成小块。

季薄雪先是往自己的嘴里放了一块,嚼碎后吞咽下去,她的动作夸张,似乎是有意演示给小狗看。

吃完那块肉肠,她趴下身子,张大嘴巴,让小狗确认了自己是真的把鸡肉肠吃下去了。

做完了这些,她再将剩下的肉肠块丢进洞里。

饿了一天的小狗终于不再抵触,它低头迅速咬起肉肠吞咽下肚。

“咦?”小李嘴上嫌弃小狗叫得人心烦,可看见它不吃不喝的,他却比谁都着急,现在看到小狗肯吃东西,他高兴得语无伦次,“太好了,它肯吃东西就太好了。”

季薄雪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第二根鸡肉肠掰成碎块。

这一次她没有扔进洞里,而是从洞口往外每隔一段距离放了一块肉肠。

季薄雪往后退了几步,手轻轻拍着地面叫它,“喏,小黄,小黄……”

小狗没着急出洞,先是探出个小脑袋,警觉地看了他们一眼,又缩了回去。

季薄雪无奈,只得从地上拿起最后放下的肉肠,就在她要往嘴里放之前,徐子航拦住她:“哎……这都掉地上了……”

她把肉肠块放到嘴边吹了吹,“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说罢,她闭眼吃下那块肉肠。

果然,小狗看见她空空的嘴,才慢悠悠地走出洞。

它低头一路咬着地上的肉肠,一边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季薄雪面前。

她先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确定了它没有攻击性后,才双手握着它细细的腰,把它从地上抱了起来,“看你又玩得脏脏的,姐姐带你去洗洗。”

“还是薄雪有办法哈。”小李边夸她,边跟在她身边往大厅走。

徐子航则背着手,笑嘻嘻地跟在他们身后。

他们抱着清理干净的狗回到大厅。

备受犬吠折磨的警员们看见安安静静依偎在季薄雪怀里的小狗,惊得瞪大了眼睛。

纷纷上前向她求教:“薄雪,你怎么做到的?”

“昨天我去食堂拿生鸡肉给它,它都不买账啊。”

季薄雪骄傲地扬起脸,笑眯眯地说:“这也没什么。嘻嘻,它现在可听话了。”

她刚把小狗放到桌子上,警员们立刻围了过来。

其中还有一个交警队的女警员也挤了进来。

“小高?你怎么过来了?”徐子航把她从人群里拉了出来。

女警员没有带警帽,一条麻花辫垂在肩头,看着十分温婉。

她站直,朝徐子航敬了个不怎么标准的军礼,“徐队好。我是来找人的。”

“那正好。陈所让我送份文件给你们队长,一会你帮我拿过去吧。”徐子航边说,边从手边的文件叠好交给她。

谁知那个女警员不仅没有伸手去接,反而还后退了一步,“这是陈所给你的任务,又不是给我的,万一我弄丢了,那就成我的过失了。”

“你一会不回交警队啊?顺带帮……”

女警员打断他,“不回。我今天就上半天班,下午还事呢。”

遭到拒绝的徐子航轻咳一声,尴尬地收回手,“算了,算了,下午巡逻,我自己去送。”

女警笑嘻嘻地附和他:“就是的。反正你有巡逻车,跑一趟又不麻烦。”

女警员跟着逗了一会小狗,又跑到徐子航身边。

“徐队,我们队里送去进修的警员都回来了。”

徐子航边忙手里的事,边漫不经心地回:“我听说了,怎么了?”

“那个……”女警员支支吾吾了半天,“林医生之前不是来问过两年前参与台风救援的警员嘛。这次回来的警员里有个女生就是。”

徐子航整理文件的动作一滞,惊喜地抬起头,“真的呀?叫什么名?”

“顾小仙。”

徐子航靠在墙边,摸着下巴,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没印象。”

女警员补了一句:“两年前,她还是实习警员的时候参与过台风抢险救援。”

“哦。是这样。”徐子航站直身子,随口问,“好看吗?”

“好看。她是我们交警队最好看的,可多人追了。”

“是嘛!”徐子航眼睛一亮,再回想昨天林璟说的话,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味。

交警队在对道路交通事故责任进行认定,要先对受伤人员进行伤残程度的评定,和各个医院的急诊部都有往来。

林璟是急诊外科的医生,很多车祸的病患都是他接诊的。

所以他认识的交警并不比徐子航少。

林璟说他找到两年的那个女生了,该不会说的就是顾小仙吧!

什么救援,什么感激,在徐子航心里,林璟就是纯粹看上了人家出众的外貌。

不过这也没什么,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徐子航嘿嘿一笑,激动地搓手,心里的小算盘敲打得飞快。

“啧。林璟呀林璟,这回你可栽我手里了吧。”

“徐队,你嘀咕什么呢?”

尽管徐子航努力克制,还是没抑制住内心的狂喜,“林医生说他找到那个女生了,应该说的就是她吧。”

“真的呀?”女警员惊呼一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她捂着嘴,尴尬地笑笑,拉着徐子航躲到一边,“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顾小仙上周去过市一院急诊科,是去查一个交通事故的病历的。回来时,她还说急诊科的林医生长得帅呢。”

徐子航两手一合,仿佛把林璟的把柄已经被他攥在了手里。

之前,他去急诊科找姜医生的时候,林璟没少揶揄他。

现在他握着这个重要信息,还怕林璟没有来求他的一天吗?

“哎,我告诉你,这件事你先别和别人说啊!”

女警员食指和拇指合拢成一个圈,另外三根手指竖起,比了个‘ok’的手势,她眨眨眼,会意地点点头,“我懂,我懂。”

两人压低声音,兴高采烈地交换着知道的信息。

一但有了怀疑的心,过往的小细节在他们眼里都成了八卦的糖。

就在这时,剪刀咔嚓咔嚓的声音打断两人的讨论。

徐子航迷惑地转过头,看到季薄雪拿着一把尖头剪刀剪着手里的鸡肉肠,她的脸很黑,表情阴郁,仿佛手里拿得不是鸡肉肠,而是惹怒她的敌人。

鸡肉肠在她的蛮力下被剪得稀碎,徐子航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季薄雪,你没事吧?”

季薄雪恍然回过神,她抬起手,把剪刀尖头对准他,“怎么了?”

徐子航捏着尖头慢慢从自己面前移开,“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什么。就是这狗不知道往哪送,有点闹心。”

“没事。实在不行,就给我,小仙说她正准备收养一条狗呢。”女警员插进一句。

“不行!”季薄雪哼了一声,“这狗脾气怪得很,就听我和师哥的话。”

徐子航连连点头,“对对对。还是让小仙去收容所问问吧。”

季薄雪看着铁盆里细碎的鸡肉肠,还是不解气,虽然她也不明白自己这是为什么。

但从徐子航嘴里知道林璟不仅找到了那个女生,对方还是交警队队花时,她浑身都难受。

她黑着个脸,端着铁盆走了出来。

小李看到她的臭脸,调侃了一句:“哟,薄雪脸色这么差?被不是失恋了吧?”

“说什么呢!”季薄雪白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了看桌子上的小狗,半开玩笑半发泄地指着小李说,“小黄,给我咬他。”

没有经过训练的小狗竟然真的能听懂她的话。

几乎是在季薄雪发出指令的同一时间,小狗朝着小李就扑了过去。

警员们哗啦立刻散开了。

小李更是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小狗扑在他身上,龇牙咧嘴的,尖尖的犬牙直逼他的脸,低吼从喉间发出,似乎是对他的威胁。

还好季薄雪俯身及时抱走了小狗。

惊魂未定的小李从地上狼狈的爬起,对着小狗嘟哝了一句:“你吃的狗粮还是我买的呢。”

季薄雪看到他额前的细汗有些抱歉:“李警官,对不起,我刚刚只是开玩笑,我也不知道这狗能听懂指令……”

“算了算了。”小李摆手,“觉得抱歉,一会把狗粮钱转给我。这狗跟你亲,当然得你掏钱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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