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故(25)
靳声觉得这女人无理取闹,怎么哄都哄不好,他没辙,无奈退步,“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李素子听见这话,一改往日常态,甩开他的手,怒吼道:“我闹什么了?怎么突然全成了我的不是了?当初你守着你的初恋,心甘情愿给人儿子做后爹,不成想后来人家亲爹回来了,人一家三口要重温旧梦,你只好割爱放手,这是我的问题么?
对,也怪我自己活该,临了要结婚的时候被甩,但是那会你说要结婚,是我逼你的吗?结婚以后,你就跟个傀儡一样……是我自己犯贱,想让你开心,热脸每天贴你的冷屁股,可你呢,三棍子都不见得能打出一个屁来,这也能怪我?
也是我自己犯贱,竟然会喜欢你这样的怪胎……每天这样,我闹什么了?”
李素子越说越委屈,声音也越来越低,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涌。她的质问也慢慢变成诉苦,这些话她从来都没对人说过,今天一口气说完,终于舒坦了。
靳声皱着眉看她,没过一会,又见她又猛地抹掉脸上的眼泪,抬起头,“当初你说结婚就结婚,后来你说离婚就要离婚,现在你又说什么站在我身后,想让我转身就让我转身……凭什么!我现在累了,伺候不了你这尊佛,我们就这样吧,反正也离了,你就别再瞎折腾了。”
靳声觉得冤枉,嬉皮笑脸地纠正,“离婚不是我提的。”
李素子觉得自己满身力气一股脑儿全砸在棉花上,她怒瞪靳言两三秒,立马转身离开。
靳声见她要走,又担心她刚过手机期,他连忙拉住她从身后抱住,一改刚才的嬉笑态度,正色道:“那这次你不用转身,我自己走过去站在你面前,这样好不好?但是请你别再推开我,也别不见我……热脸贴冷屁股的滋味不好受,你应该深有体会。”
李素子抽抽搭搭地说:“所以我不贴了,你也别贴了,怪难受的。”
靳声紧抱李素子不愿撒手,他小声在她耳边说:“那你刚才怎么不跟咱妈说我们已经离婚了?”
“你——”李素子被问得哑口无言,扭着身要走。最后被靳声塞进车里送回家。
李素子生日那天,靳声已经连续“消失”好几天。
李素子也不找人,就自己在心里咕哝:“狗屁的说什么自己走到我面前,全都是假话。”
李素子心里骂靳声骂到下班,等她走到公司楼下突然接到靳声电话,说他自己生病好几天,好像现在越来越严重。
李素子听后,骂声依旧不断,说他是个笨蛋,生病为什么不去医院。待赶到靳声家的时候,才发现一室昏暗,只有窗外的月色和头顶的星光。
“我记得咱们结婚第一年,你说要摘天上的星,虽然那很难……”靳声从暗处出来,走到李素子面前将她抱起,“但是可以这样。”
李素子伸手摘房顶上的星,然后低头看靳声。眼泪从她脸上滑落,掉进靳声的衣襟里,在他的胸口处洇开。
靳声看李素子摘下的星,自顾自地说:“今夜,我也摘了颗星。”
晚上李素子躺在靳声怀里看整个卧室。还是熟悉的地方,只是窗帘又被换了。
月色满室,星光满怀。
===
“我们准备生完孩子再去领证。也算是个新的开始吧。”
初引看向李素子的肚子,问她宝宝几个月了。
李素子搭在肚子上的手没有离开,她回答说:“六个月了。”
初引看着李素子的肚子觉得不可思议,六个月就已经这么大了。
“邻居们也说比其他人大出不少,可能是这孩子比较大吧。”李素子看向初引怀中的两小只,神思飘远。
她在期待新生儿的降临,也在期待新生活的开始。
“我觉得这个笔记本挺适合你,可以以后记录下宝宝的成长瞬间。”初引从架子上将将笔记本拿下来递给李素子,又婉转地说道:“只是前面几页被我撕掉了,不知道你会不会介意。”
“算是朋友之前的见面礼吗?” 李素子接过笔记本,十分喜欢,“没事,正适合我呢。”
揭掉过去,才能重新开始。
第19章 天平
李素子走后,初引便将木梳和竹筷暂放邻居店里,她准备去附近的商场里转转。
初引没有拜访老人的经验,所以只能漫无目地在商场里瞎转,她觉得买什么都合适,又觉得买什么都不合适。没多会,购物车就被堆满,礼品种类齐全,衣食住行什么都有。
“刘姐,不许闹,我们要走了。”
“我不要,我就要买这个!”
“说了不买就是不买,你到底走不走?”
“就买,就买……妈妈,买……”
女人说完推着购物车就往收银台走,后面的小姑娘哭哭唧唧地追上去,紧抱女人的大腿不肯撒手。
“松手!”女人气急,“啪”的一巴掌拍在小姑娘身上,待姑娘松手后,她又头也不回地继续朝前走。
女孩越哭越厉害,也不管周围人的目光,躺在地上就开始乱扭。
初引觉得她哭得实在可怜,便上前将她扶起。
“别哭喽,哭成小花猫可就不好看了。”初引伸手帮小姑娘擦眼泪,女孩哼哼唧唧站着不动,看着货架上的棒棒糖挪不开眼。前脚离开女人看见初引后,又推车返回,边走边叫:“刘姐——”
“芳姐,孩子还小嘛。”初引将小姑娘还给女人,笑着劝解。
“哎呀,初引是你啊。”张爱芳认出初引,又伸手将姑娘拉过来,“太能闹腾,每天都被他们折腾死了,没一天省心的。”
初引和张爱芳站在货架旁闲聊几句便准备离开。临走时,张爱芳又顺手拿了两根棒棒糖扔进车里,然后拉着刘姐往外走,边走边抱怨:“一天到晚就知道花钱,敢情我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
刘姐眼神发亮,张爱芳抱怨的话像音符一样,顺着刘姐的左耳朵进去,接着又从右耳出来,过脑不过心。
商场闹剧一散,观众又各寻各的东西,相继走开。初引挂掉陈晗的电话,结好账站在门口等他。
陈晗看着初引身边的大包小包,抿嘴低笑,“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初引觉得不好意思,解释说她也不知道老人家都喜欢什么,没办法就只能见样都买一些。陈晗眼角笑意渐浓,随意拨弄礼品,确认道:“确实没他喜欢的。”
初引气馁,准备返回重新挑选。却见陈晗拎上礼品,拉着她往出口走,边走边说:“有一样应该会满意,足够了。”
初引上车看见木梳和竹筷,才知道陈晗已经去过店里。她也没多说什么,跟着陈晗往他家的方向去。
陈晗住在一处新式小区里。小区环境不错,配套设施也齐全,初引喜欢楼下那片瀑布,高楼傍水,泠泠淙淙。
“普洱……”陈晗站在门口轻喊。
初引牵着木梳和竹筷,拘谨地站在门口。不多会儿,她们就看见一只全身暗灰的大猫从屋内不疾不徐地走出来。
初引觉得这猫眼熟,只是一时没想起来在哪儿见过。她跟着陈晗一道进屋,却见木梳一改以往趾高气昂的样子,此刻变得扭扭捏捏。
初引看着它,能让木梳反复无常急速变脸的……
她想起在哪儿见过那只灰猫了。
初引参观完屋子,这房间的格局倒是符合陈晗的喜好风格,不过……
“老爷出门了?”
陈晗跟在初引身后看她慢慢参观,现在终于听见她问,便答:“刚不是跟你说了,我父母都没在这边。”他想起初引买的大包小包,双眼含笑,继续解释:“一直就我一个人住。”
“那老爷?”
初引满脸疑惑,却看陈晗眼神指向客厅。
普洱在一堆礼品盒中间挑挑拣拣,纸盒被撞得摇摇欲坠,最后它从一个小袋里叼出一包东西,晃着脑袋回窝了。
木梳跟在普洱身后亦步亦趋,而木梳后面又跟着竹筷,三小只像串糖葫芦一样,一个圆球接一个圆球,滑稽又可爱。
“老爷是……那只灰猫?”初引觉得好笑,现在她好像明白刚刚陈晗欲言又止又努力憋笑的样子到底是为何,随后她又反应过来陈晗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有一样应该会满意”。
是初引买给木梳的那袋猫粮。
陈晗突然俯身靠近,初引被吓得立马屏住呼吸。她感觉嘴唇被人轻啄,自己的脸颊因为羞赧现在也变成桃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