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洛西有点困了，含糊道，“那明天想好了再告诉你。”
原城见她困了，也不再说什么，默认着让她睡，自己则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算了算日期，皱起眉，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什么东西。
把那东西拿出来之后，他觉得少了些什么，掀开被子，轻轻绕过床尾，把洛西喝了一口水的杯子拿起来，正想回去。
却不经意间瞥到躺着的洛西正睁着大眼睛。
“嗯？！”原城吓了一跳，他还以为洛西已经睡着了，突然看到这一幕让他感觉有些惊悚。
“嗯？”洛西看到床前的人站住不动了，也很疑惑，“怎么了？”
原城尴尬地咳了一声：“没、没什么，你怎么还没睡。”
洛西叹气，今天失眠真的严重，明明感觉到了困意，但是思维却很清醒，怎么也睡不着。其实她是做设计的，熬夜加班赶工这种事情经历了太多了，有的时候连续几天黑白颠倒也是经常有的情况，却没想到懒散几天，竟然导致失眠了。
第299章 发病
“那是什么？药？”
洛西就看到原城拿了水杯回到自己那边，从床头柜上的一个透明的小盒子里面拿出了什么东西，那种小盒子好像是装药的盒子。
原城正想把东西放进嘴里，突然听到洛西的问题，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说道：“没什么，失眠，助眠的。”
洛西点头表示理解，自己也正失眠，可以理解这其中的感觉。
想到这里，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吃过安眠药、助眠药之类的东西，有些好奇，看到原城把药片吞下去之后，不由问道：“那个，可以给我试试吗？我也睡不着。”
原城把杯子放下，语气平淡地说：“这个吃了对身体不好，你明天又没什么事，可以白天睡懒觉，就不要吃了。”
对身体不好你为什么还吃？洛西不满，不由自主地反问出来。
“明天有重要的事情，突然想到的。”原城停顿了几秒才回答，不知道中途在想什么，勉强说服了洛西。
原城见她放弃了想尝试吃药的念头，满意了，又问她要不要让阿姨做一些安神助眠的食物，吃了或许好一点，洛西也拒绝了，说这么晚了还麻烦人家多不好。
两个人又静默了一会儿，直到洛西听到原城均匀的呼吸声传来，猜测他可能已经睡着了，便又无所事事起来，心想，这样真的很浪费时间，难道要睁眼到天明吗。
于是又想了想，她轻轻坐起身，穿上拖鞋，推开卧室的门，走了出去。
反正也睡不着了，不如去找点事情做，画画也好，虽然现在没什么灵感，脑子一团乱，但又格外的清醒，真是矛盾。
去做什么呢，爷爷的大宅子里静悄悄的，毕竟现在这么晚了，正常人不会像她这样睡不着觉到处走吧，她想着想着，不知不觉走到了钢琴室。
对了，洛西突然想到，爷爷家里是有钢琴室的，好像听爷爷说过，想弹琴的话可以随时去，房间隔音很好，完全不用担心别人听到。
洛西突然有了弹琴的兴致，虽然画画是她的专长，但是小时候有一阵子喜欢过音乐，爸爸就给她买了钢琴，请了钢琴老师教她弹钢琴，虽然最后没有把重心放在弹琴和音乐上面，但该考的级都考了，洛西也算是弹得不错。
她推开门，打开灯，还不忘回身把门关起来——现在可是深夜，吵到人就不好了。
原老爷子家里的钢琴果然是一架不错的琴，虽然很久没有弹了，可当洛西把手轻轻抚摸上洁白的琴键时，还是感觉到了一阵愉悦之情，迫不及待地坐下，弹了起来。
虽然是好琴，但是家里其实并没有人真的会来弹，所以洛西环顾四周也没有发现琴谱之类的东西，但是没关系，有几首曲子她早就熟记于心，就算多年没有练习过也忘不掉。
所以当她弹起这首《夜曲》的时候，动作行云流水，洁白的之间旋转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窗外皎洁的月光温柔地洒进来，把她穿着洁白睡裙的身影映照得像一个落入凡间的精灵。
弹着弹着，洛西的思绪渐渐又不受控制，开始胡思乱想，可是想来想去都是围着原城转，她自己也想不出原因。大概是最近和他相处的时间太多了吧……可以之前明明也一直在一起，说起来他们两个人认识的时间也算蛮久的了，她还记得在日本的时候……
等等，琴声戛然而止，洛西手上的动作顿住了，想到了一件她忽略很久的事情。
她觉得刚才原城装药的盒子感觉在哪里见过，自习思索了一下，好像是在肖岳那里见到过，白色的、有些透明的装药的小盒子……
助眠的药？洛西眉头皱了起来，心中不好的想法逐渐落实，又想起了今天的日期，好像也是很熟悉的日子……自己好像在某个时候特意去背过的日期，因为某件重要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想到这里，洛西再也坐不住了，有些慌乱地站起身，转身打开门，跑上了二楼，她和原城的房间门口，伸手想推开门，却听到里面隐隐约约传来的奇怪的声音。
里面传来的是原城隐忍着的伸吟声，像是在经历着什么痛苦一样。
洛西来不及多想，迅速推开门，果然看到原本平静地躺着的原城此时痛苦地蜷缩着身体，双手紧紧抓着胸口的位置，咬着牙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声音。
“原城！”洛西慌了，连忙跑过去，伏在床边，颤抖着声音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心脏开始痛了？”
看到原城死死闭住的双眼，紧皱的眉，还有额头上渗出的细密的汗珠，洛西知道自己并不需要等待他的回答了，她已经知道了。
每个月一次的噬心之痛，今晚就是来临的时候。
他们从日本回来已经有数月之久，洛西这段时间也忙碌过，闲散过，偏偏就是忘记了这个日子，让她愧疚无比，恨不得自己和原城互换，去经受这种痛苦。
“你刚刚吃的是……止痛药是不是？”洛西颤抖着声音，握住原城死抓着胸口的手，想要帮助他一点什么，可是却无能为力。
原城原本已经痛得有些神志不清，此刻却感受到了洛西有些冰凉的手的温度，身上的火焰有些退却，随即又听到她柔软的、带着哭腔的声音，顿时清醒了一大半。
他咬着牙，睁开眼，想告诉她不要担心，很快就会撑过去的，甚至还想开个玩笑说自己已经很经验丰富了，但是无奈心口的剧痛实在让他无法开口，因为他光是让自己忍着不发出痛苦的伸吟，已经用尽了全部力气了。
洛西看到他睁开眼，欣喜若狂，可是却看到他眼中的痛苦和压抑，顿时像是被淋了一桶冷水——那时他从未在原城脸上见过的眼神，她甚至从没想过原城，这个神祗一般的男人，竟然会有这样痛楚的一天。
第300章 缓解痛苦
该是怎样的痛苦，才让原城这样的男人露出这样的眼神？
不知不觉中，洛西竟然已经泪流满面，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泪水不停地滴落在烟灰色的床单上，晕成一团水渍，铺展开来。
都是因为自己……都是为了救自己，原城每个月都要受一次如此酷刑。
已经第几个月了？她居然全然不知，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原城送给自己的一切，偶尔还给他脸色看，使小性子，发脾气，自己是疯了吗？
眼泪像是打开了她心中的一个开关，曾经的一幕幕突然全部浮现在她眼前，原城对自己的温柔，对自己的关怀，对自己一次次的帮助，不求回报……到底是因为什么，她无从得知，但是她知道的是，自己竟然不以为意地享用了这么久，觉得理所应当。
“对不起，对不起……”她默默地流着眼泪，伏在原城的身边，泣不成声地道着歉，也不管原城是不是能听得见，“都是因为我……”
却突然听到原城一声轻笑，有些无奈的语气响起：“傻瓜。”
洛西惊讶地抬起头，满脸是泪地看向微微笑着的原城，有些愣住了，眼睛红红的看起来格外让人心疼。
“你没事了？”她张张嘴，哑声问道。
原城支起上身，让自己靠坐在床头，长舒了一口气，抹去了额头上的汗珠：“暂时没那么疼了，可能待会儿还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