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野目光沉沉,饶是李蓉月也被吓得后退了半步,下意识地就松开了他。
得到自由的闻野猛地拉开房门冲了出去,可等他走到停车位时,司机忧心忡忡地说道,“闻先生,书小姐刚才自己开车走了。”
闻野深吸一口气,死死盯着出口的方向。
他狠狠朝车门砸了一下,这才后觉到手背上的痛楚,颗颗牙印整齐分明地排布,每一处都深到显露出乌红的颜色。
不过比起手上的疼痛,心里的不适才更让人抓狂。
——
书清开着车一路跌跌撞撞来到医院。
她抹掉因寒风刺红的眼眶,匆忙上了楼。
来到住院部,因为是晚上,过道十分安静,只有轻声的谈论和电视机里播放的声音。
她一路走到倒数的几间病房,然后悄声走了进去。
在看到躺在病床上裹着纱布的徐惏时,一个没忍住,眼泪流了出来。
“书清你来啦,诶诶诶,你别哭啊,我没多大的事儿。”徐惏从床上撑起身,挥了挥被包裹得严实的手臂,“看吧,真没事,就是一些外伤。”
书清走到病床前,温柔关切地询问,“真的没事吗?但你脑袋也裹起纱布了......”
“我脑袋啊,也没事,都说了全都是外伤,就蹭破了点儿皮而已,不碍事。”
“那你怎么会躺在这儿。”
“就才做了检查嘛,而且……怕伤口感染,为了保险就住几天咯。”
听到徐惏这样说,书清才稍微放下了些心。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书清抬头,就见门口走进一名高大的男人,衣冠楚楚,长得也挺俊秀。
她一脸茫然地望向徐惏,不等她小声询问,对方先开了口。
“医药费我已经缴了,如果徐小姐之后还有什么问题,联系我就可以了,实在是抱歉。”
徐惏摇摇手,大气回道,“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嘛,谁知道人行道上会突然窜出一个小孩子,你也是为了躲避他才撞到我的车的嘛。”
“那也是抱歉,但今天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等明天我再来拜访。”
“啊,好的好的,我没事的,你走吧。”
徐惏送走男人,书清在她快要笑开花的脸前晃了晃,“被撞了怎么还这么开心?”
徐惏回过神来,“你不懂,我跟你说,这男人开的可是劳斯莱斯,而且,人还长得那么帅,关键是人品看起来也很不错。”
“那也不能因为就见了一面,就喜欢上人家吧。”
“那你当时还不就看了闻……”徐惏忽然发觉说错了话,赶紧闭上嘴,“那个,你最近和闻狗处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书清抬了个椅子坐在徐惏身边,“你先休息吧,平时你也经常加班,正好趁这个时候多睡点,我晚上守着你。”
“你晚上待在这儿?那闻狗……”
“跟他没有关系。”书清快速回道,扯出抹笑,想要安慰徐惏不要担心。
徐惏看了她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再多问。
书清见她终于肯闭眼,轻微地松了口气。
她默默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手机,上面显示着好多个未接来电。不过似乎是因为她没回复,到后面,也就停歇了。
她关掉手机,望向窗外漆黑的天空。
这次她绝不会半途放弃自己的决心,她要自己做决定。
第13章 威胁
晨光和煦,温柔地倾洒在洁白的室内。
迷糊间,书清睁开双眼,却发觉病床上没了徐惏的身影。
她猛地惊醒,起身找遍了四周,在对上刚接完热水回来的徐惏时,松了口气。
“怎么了?”徐惏被书清的大动作给吓到了。
书清摇摇头,“我就是看你怎么突然不在了。”
徐惏被书清认真的模样逗笑,“你不会以为我这么大个人了,还能被人绑走啊?”
“没有,我就是,就是怕你出什么事。”
“好啦宝贝儿,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我只是去接个水而已。”
“你可以叫醒我的……”
“我哪有那么娇气。”徐惏把水杯放上,坐在床边,“还有,你先回去吧,不用守着我了。”
“可是……”
“你守了一个晚上也累了,回去吧。”
徐惏见书清不动,便道,“一会儿那个劳斯莱斯的帅哥要来,我想——”
徐惏对着书清挑了挑眉,意思再明显不过。
书清虽然还是担忧,但抵不过徐惏的再三要求离开了医院。
她缓缓走到楼下,哪怕是大早晨,医院大厅里都已经挤满了前来看病的人。
她穿过人群,在路过医院草坪间的长椅时,坐了下去。
一点儿也不想回去,回到那个满是瘴气的沼泽地。
她拿出手机,看到一连串未接来电,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往日都是她发消息,男人一句不回,没想到有一天,会完全倒转过来。
这时屏幕又一次亮起。
不过不是电话,是信息。
当书清点开看到里面的图片时,猛地站起了身,按了回拨建。
电话很快被接通,对面男人语调怪气,带着几分戏谑,“不是不肯接电话么?”
书清没理睬男人话语里的愠怒和不满,一心只想着自己的宝贝,“你不准碰我的东西!”
就在刚刚,男人发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是她平日里设计的衣服及用到的布料用具,说是再不回电话,就把那些东西统统毁了扔掉。
男人讥笑一声,音调却是更加冷沉不屑,“那些东西就有那么重要?”
书清急忙道,“很重要,所以你不准碰它们!”
声音有些大,对比书清平日里的柔声细语,完全相当于是在怒吼了。
对面沉默了一阵,连带最后一丝嘲讽的笑意都烟消云散,低沉得跟幽幽的钟鸣般,只剩冰凉。
“你最好在半个小时内回来,不然我保证你再也见不到那些东西。”
不等书清再还口,电话里只剩下忙音。
一阵冷风拂过,掀起一旁已经枯黄的树叶,徐徐飞旋到书清脚边。
她没想过男人竟然会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可眼前东西要紧,就算百般不愿,她也只能先打车回去。
毕竟她的手稿那些都还留在那里,那是她这么多年来如视珍宝的东西,是她的心血,怎么能让男人当成垃圾一样丢掉。
——
书清打了个车,急匆匆地跑回家中。
她一路奔到二楼卧室,推门进入瞬间,便看到坐在沙发上看书的男人。
阳光刚好能照到沙发周边,在男人身上洒下淡淡的金光。
若是未和男人相处过,那人们肯定会被他这副矜贵冷持的外表给欺骗到,而不会将他和之前那个狂暴的人联想在一起。
男人出奇的平静,反倒是让书清的心更忐忑。
她径直走到卧室旁边连着的小书房,里面空空如也。
心里咯噔一下,她跑到男人跟前,质问道,“我东西呢?”
闻野不紧不慢地翻着手中的《凯恩斯传》,只抬头扫了她一眼,“找你的东西之前,我们是不是该把昨天的事先算一算?”
修长的手指一顿,停下翻书的动作。
闻野将书合上,仿佛只是漫不经心地随手把书籍搁在了桌面。
他站起身,一瞬间,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扑面而来,高大的身躯几乎挡住窗外整片阳光,只给书清留下一片阴影。
两人身高、体型都有着明显差距。
书清被衬得娇小,像是一支杨柳,只需轻轻一握,即可掰断。
“先说说,你昨晚去哪儿了?”
没有之前电话里的狂躁,怒意反而被隐藏得很好,但却更令人发怵。
书清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小步,可才跨到一半,手间冰凉,像一副镣铐锁住右手,让人动弹不得。
她咬牙,却发觉两人力气悬殊。
“回答我,昨晚去哪儿了?”
书清停止挣扎,抬头直视男人,“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为什么?”仿佛是被书清话语里的天真给逗笑,但下一秒,闻野蓦然收回笑容,整张脸阴沉恐怖,“你还想要你的东西吗?在我还能对你好言相待时,你就应该老实回答。”
书清忍不住颤了一下,今天的男人,比以往都更让人难以喘息。
“我去医院了。”书清别开脸。
“医院?去医院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