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浪有染(55)
“我不了解你，但明摆着，我跟你生活观念都差距很大，我带你走，是对你和齐先生的不负责。”
“你不了解我？你那时觉得我是怎样的？”
“任性，天真，漂亮。”
漂亮本应是个褒义词，但跟任性和天真挨在一起，就变得没那么悦耳了。
“为什么？”她又问。
“任性是因为齐先生很在乎你，我们旁人都能看得出他为你花了挺多心思，但你不理解。天真是因为单纯，喜欢上自己的保镖，这就是单纯。漂亮是真漂亮。”任淮浪说。
她是真的漂亮。
无论穿什么衣服，做什么事情，笑或不笑，生气或高兴，任性或善解人意，天真或魅惑，都漂亮。
齐染问：“现在呢？现在对我印象怎么样？”
跟任淮浪睡一张床上，齐染一点儿也不困，就睁着眼睛，尽管眼前是一片黑漆漆。
“一样。”
“靠。”齐染心里骂骂咧咧，又问：“那我，今天居然就想通带我走了？”
“真的喜欢。”
齐染说：“那我其实已经告诉过你，我想要跟你在一起，你怎么就能不答应。
任淮浪说：“你不了解我。”
“谁说我不了解你，我可太了解你了。”齐染说：“你想知道你在我心里是什么样的吗？”
“……”
“冷冰冰，机器人，有点帅。”齐染报仇了心里有些痛快。
任淮浪：“……”
齐染又说：“当初我约你去学校后面的巷子口，我就知道凭你是机器人，没有心，肯定不会去，所以我最后也没去。呵呵——”
“……”听后，任淮浪歪头说，“我去了，是你没去，所以我觉得你跟我那么久只是在玩。我也认了。”
“骗鬼。”齐染说，“我是没去，可我让朋友先去看过了。如果你去了，她就会告诉我。可她清清楚楚的告诉我，你没去，所以，我才没去。”
“可我确实去了。”他说。
虽然时间过去了八年，但那毕竟是他第一次去赴约，翘了半节自习课，第一次懵懂冲动，他记得很清楚。
他回忆一下当时情形，当时就是齐染的好朋友去到约定好的那条巷子里告诉他，齐染就是在玩，是为了填补枯燥的学习生涯。
所以……问题不在他这边，那么就是那个所谓的朋友了。
他问：“她是你什么朋友？”
“你怀疑我的朋友？我告诉你，她可是我很好的朋友。从高中到现在，认识八年多了，我们关系一直很好。”
“……”任淮浪默然不语。
“你怎么不说话了？心虚了？”齐染气得背过身去，愤懑地喘着粗气。
他说：“染染，我不会骗你。”
他可以肯定地告诉她这句话，他过去不会骗他，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那你的意思是跟我相处的八年的朋友在骗我喽？你是这意思吗？”齐染问。
任淮浪看她已经侧过了身去，背对着他，薄薄的身体。
如果是他，他也不愿意相信这件事。
既然这事已经过去了八年，重提也没有意义。是是非非，谁对谁错，其实也没必要分个明白。更何况这件事说破会在她的心上剌上一刀口。
“睡吧。”任淮浪只说。明天睡醒后，能忘掉这些话就最好了。
齐染听了这些，头脑乱的几乎快要爆炸。袁姝蕙当时的确告诉她，任淮浪没有赴约，她当时装作无所谓，强颜欢笑，赶快上了父亲的车，逃离失败伤心现场。
而任淮浪现在跟她说，他去赴约了？
他在撒谎吗？
他这是为了哄她开心撒谎吗？
任淮浪，你就是这样的人吗？
她宁愿他不说这些话。她宁愿他把守住自己的本心，那才算是有骨气。
现在这样算是什么？！
任淮浪啊，任淮浪，你何必这样呢！何必耍我呢？！
过了很久，屋内只有钟表滴答的声音。
任淮浪以为齐染睡着了，他动了动身，想要去别的屋，齐染这时突然开口叫：“任淮浪。”
黑暗中，声音暗哑低沉，直叫到人心里。
“嗯。”他答应一声。
“你说我任性，那我可以跟你任性吗？”
“可以。
说完，身旁被子里的她蠕动很久，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过了会儿，那头恢复了安静。
任淮浪睁着眼睛，忽的头上蒙了一层黑。
她扔过来一团东西，还是正对他的脸扔过来的。
任淮浪拎起来。
棉线，两条腿儿。
她又把裤子脱了。
第四十三章
齐染一早睁开眼，头昏昏的。
她觉得自己昨天没睡着，只是眼睛闭了一晚，可任淮浪从床上离开的时候，她又没有一点知觉。
再看看表，才是七点半。
父亲这会儿也该看到她留在房间里的纸条了。
她叫父亲不要再找她，她很安全，而且就算是找到了，她也不会再回去。
她意已决，没有人能阻拦。
昨天晚上，她虽然和任淮浪在一张床上，吻没接一个，而且连手都没拉。两人就规规矩矩地睡在自己那一边，不越雷池半步。
在床上打了一个滚儿，看到了旁边桌子上放着的一张纸条。
【我得去公司一趟，中午回来。厨房里有饭，凉了就热一下再吃。】
他又走了，把她一人放在这里。将纸条放在一边，她仍窝在床上，继续想昨天的事。
她不愿意接受任淮浪骗她的事情，可他撒谎了。就连他说喜欢她，都可能是撒谎。因为如果对她真的那么喜欢，怎么可以放弃她两次？如果真的那么喜欢，怎么可能躺在她旁边也不会有任何行动？
所以，是没那么喜欢吧。
她的手机已经充满了电，上面有个未接电话，是夏琳打过来的。她重拨回去，沉声说：“夏琳，我昨天从我家里逃出来了，是任淮浪带我出来的。虽然这样，但我还是觉得他并不是真的喜欢我，我不打算强求了，放过他了。或许，这段感情本就在八年前就正式画上句号了。”
齐染一声哽咽，喉咙发痛。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她拿手背抹掉。
夏琳说：“如果感情让你不快乐，那就结束，不要委屈自己。”
“嗯，是这样的。”齐染手攥进手心里，可想想还是会觉得心痛。可能人就是这样，总会对得不到的东西耿耿于怀。
电话里夏琳一声叹气，说：“我还有事必须得告诉你一声，还记得你上次的热搜吗？”
“嗯。”那是齐染第一次热搜，影响太坏，直接导致她和萧燃的破裂。
夏琳问：“知道谁干的吗？”
齐染说：“我后妈呗，为了炒热度。”
“那这次你还真冤枉你后妈了。”夏琳情绪激动，说，“是袁姝蕙！”
齐染心里咯噔一下，一阵撕疼，
夏琳平日里不会过多展露情绪，此时也已怒不可遏：“我前两天认识一做自媒体的朋友，他说漏嘴，我顺着一查，就查到了袁姝蕙。要是别人就算了，偏偏就是她！”
待夏琳平复下来，齐染才开口说：“昨天任淮浪给我说了一件事。他说当初我约他去学校后面见面，他去了。”
边说着，泪边往下掉。
短短的话说完，身上的衣服湿透了一块儿。
她不高兴，因为她丢了一个朋友。她也很愧疚，因为她从头到尾都在质疑任淮浪。
……
她从床上爬起来，看不到自己的衣服，倒是任淮浪给她的睡裤叠好放在一边。她光着腿下了床。
阳台上挂着的东西很熟悉，是她昨天脱下来的外套和裤子。
衣服是任淮浪洗的。
厨房里，灶台上放着一不锈钢的锅。揭开盖子看，白汽扑面，一阵米香。
饭是任淮浪做的。
齐染喝着粥，暖流从胸膛流过，心却还在一阵阵地疼。
昨天任淮浪对她说，他不会骗她。
她现在也特别特别想见到任淮浪，告诉他，她从今开始会开始相信他。
*
这本是个周末，但工程设计部几乎全员到齐，和工程师一起敲定设计方案。
房子住处离公司有点远，他几乎绕了半个城市，再加上堵车的缘故，他开了快一个小时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