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滚烫(58)
踩报纸游戏,男男女女各组成六人团,随着主持人不断地让折二分一,报纸的面积越来越小,六个人必须尽全力贴紧在一起。章遇宁看过示范,就借机去上厕所迟迟不回去,成功逃开。
潘瑶和朱佳淼识穿她的伎俩,爱的抱团游戏盯她死死的。每个人代表五毛钱,主持人这局喊的是一块钱,章遇宁已经就近和潘瑶抱在一起,结果潘瑶愣是推开她,跑去抱朱佳淼,章遇宁反应过来时,已然被同样落单的一个男生快速搂住。
章遇宁下意识推开对方。
场面一度尴尬。
她无意令别人难堪,何况人家也是出于游戏的胜负欲的正常举动,反而是她的反应过激。章遇宁立刻道歉。
主持人三言两语迅速缓和气氛。
以为到此结束,她既然没能组成一块钱,就输了退出游戏,然而主持人要她和那个男生接受惩罚。惩罚的内容有两种选择:第一、两人一人咬一头共同吃一根巧克力棒,全部吃完之前谁的嘴巴也不能离开巧克力棒,否则多罚两根;第二、两人面对面用胸口共同挤压一颗气球,至气球爆掉为止。
围观群众用或欢呼或鼓掌或吹口哨的方式表达对此的喜闻乐见,男生落落大方地表示他哪一种都可以,选择权交由女士。
章遇宁当场无措,询问能不能换成罚酒。虽然喝酒她同样不怎么行。她的生活经历里,能想到的替换内容,也只有罚酒。
没等主持人回应,围观群众当先否决,提醒她这是联谊会,图的男女互动并非个人才艺表演:“……别害羞。况且戴着面具根本不认得谁是谁。”
章遇宁默不作声,也不动作。
有些僵持。
男生主动过来和她商量选择气球,说他玩过这个游戏,懂得技巧,让她放心,保证不会占她便宜。
章遇宁稍加斟酌,迟疑点头,心想一结束,她马上找借口离场,不再继续参加。
男生立刻去拿气球,准备和她协力执行惩罚内容。
这时,戴着狗头的男生忽然走来场中央,二话不说拉着章遇宁便往外走。
主持人:“诶诶诶,怎么了怎么了?”
驴头和马头也帮着叫人:“跃神!跃神!林跃!你干什么?”
潘瑶和朱佳淼一听,连忙制止他们的拦截:“别喊了别喊了!他拉走的是章遇宁!”
林跃身为计算机系新生中的系草,于几个院系间小有名气,章遇宁同样是经管学院里比较受关注的女生,小半年来章遇宁坚持倒追林跃的事迹全场半数的人有所耳闻,当下情景无一不猜测是两人终于要成事了,自然无人瞎掺和阻他们姻缘。
章遇宁顺利被带出去,她不说话也不挣扎,目光只在他快她一步的身影和他牢牢捉着她的手之间来回徘徊。
此般视角之于她丁点儿不陌生——高考结束的那个晚上,她就是这样从电影院里出来的。
这里是紫荆公寓范围内的学生社区活动中心,其他空间里还有学生在健身或者自习或者看电影。而他明显不太熟悉,无头苍蝇般绕了好一会儿的路。
章遇宁猜他要找出口。她就是故意不开口帮他带路。
不消片刻,他到底还是自己绕对了方向。
但要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她身上单薄的裙子,又退回来,旋即他放开她的手,似乎打算自己走掉。
章遇宁当即反扣住他手腕,拉他回走廊。
压抑着情绪,她力求心平静气地开口:“林跃,你做什么?我愿赌服输接受惩罚是理所应当的。虽然我说多个熟人多个照应,但也不是让你这样照应我。”
“总不至于是瞿闻宣那个混蛋拜托你的吧?我宁可相信是你的个人行为。”
“现在怎么办?本来我们之间就有绯闻,这一走,肯定所有人以为我们一对儿。要不干脆坐实?”
说罢章遇宁靠近他一步,微微仰面注视狗脸头套。
头套上只有狗鼻子处有两个通气的洞,眼睛是绿色的,但他的视线既然不受阻碍,多半为塑料薄膜黏制。
他穿的则和那几个戴驴脸、马脸、鸡脸头套的男生一样,宽松的西服打领带。
章遇宁抬起一只手,轻轻摸上他的狗脸:“林跃,我挺喜欢你的。高考前一天我还让瞿闻宣转交过一封情书。你真的不考虑考虑我?”
他还是默不作声,倒显得好像比平时的林跃更加淡薄而惜字如金。
不过他抓住了她摸狗脸的手。纵使完全看不见他的表情,章遇宁也能从他的手掌的力度感知到他被激怒。
对峙数秒,他似乎平复下来,再次松开她。
章遇宁则冷着张脸,用力扯开他的狗头。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不小心写到了天黑……嗷嗷,宣仔,狗命拿来叭【实际上我更想唱“你还是从前那个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哈哈哈】。貌似这一章你们如果评论给力的话,就能满2000条的加更了,大概差50条。头套如果没概念是什么样的话,可以到我围脖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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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chapter 44
他倒没有闪躲或制止, 任由她卸下他的伪装。
小半年没见的这张脸,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他的五官,眉毛、眼睛、鼻子、嘴巴, 深深烙印她脑海中, 不曾随时间生出一丝模糊。
陌生的是他难得没冲她笑, 神情严肃, 依稀夹杂疑似羞于见她的愧怍。
最大的变化当属他的发型, 剪得特别短,虽不至于到寸头的程度,但钢刺儿似的根根分明, 能隐约瞧见他的头皮, 以前那种很好摸的绒绒荡然无存,想必也再无法任由风吹出随性慵懒的恣意。
章遇宁伸手,验证如今的手感。
果不其然和看起来一样,扎得慌。
还有,他皮肤的颜色, 也比记忆中深了两度左右。
设想过无数次如果和他再见上面, 要先骂他。现在千言万语哽在喉咙口,章遇宁直着眼, 喜悦和愤怒,分不出哪一种更多些。
两相无言约莫一分钟, 瞿闻宣自她手中拿走狗头,似乎又要戴起来走人,章遇宁死死抓住他, 怒目圆瞪:“你就一句解释也没有?!”
瞿闻宣终于舍得开口:“我先回派对上帮你取衣服。”
误会他了?章遇宁将信将疑。
“已经把你从派对上拉出来了,我为什么还要一个人走?”瞿闻宣抿唇,“你穿这么少现在直接带你出去, 你会冻死。”
章遇宁果断道:“一起。”
“不一起,你又打算多绕五分钟?”
她雷厉风行,立刻拉他朝假面派对所在的活动室折返。
两人一前一后,情境和出来时完全相反。
活动室里大家正热火朝天进行第三轮游戏,只见已摘掉羽毛面具的章遇宁带着仍旧顶着狗头的林跃悄无声息地开门回来,分别取走他们的外套,又无视他们全部人的目光,一声不吭地一起关门离开。
走出活动中心,迎面的冷风令章遇宁下意识打个激灵,她掏出手套戴上。
瞿闻宣摘掉他的狗头,视线掠过她的手套,在她戴好后,捉过她的一只手,揣进他的外套口袋里。
章遇宁愣是挣扎着抽出来,并和他保持半步的距离,平视前方跟着他继续走,侧脸线条倔强。
瞿闻宣看了看她,眼神黯淡,没勉强。
今晚又到公历年的最后一天,此时还在校园里穿行的人,多数只把这一天与以往任何普通的一天平等对待。
路灯静默地杵在似乎永远消散不干净雾气的北京的冬夜中,见证他们两人的一路无声。
走出东门,继而往五道口方向去,没到热闹的商业区时转进一栋老旧的商居两用楼。楼道又脏又黑,电梯的按键沾满油腻,轿厢的边角处处污垢,顶上的灯闪烁得仿佛随时会灭掉。
抵达四楼,出电梯,迎面好几个易拉宝广告,小学生书法班、美容院、棋牌室等等,以电梯为中间点,分别往左右两侧延伸出两条相反方向的走廊,乌漆墨黑,辨不分明。
瞿闻宣走向左边,没几步在和电梯同一侧的墙体面前驻足,钥匙叮当响。等他进去开了灯,光线映照出来,章遇宁才发现墙上原来镶嵌一扇防盗门。分明原本不存在于大楼的设计中,而是房东为了更多的租金强行硬凿出新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