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爱藏不住(53)
水面晃荡,海蓝色的水流摇摇跌跌撞在褚问青的胸口,他暗恼着把酒杯放下,视线下瞥,模糊地看见了女孩藏在水下冷白纤细的双腿。
不知是不是水温有些高。
褚问青明显感受到自己的体温升高了少许。从胸膛一直往下,似乎都热了起来。
“别坐那么远。”褚问青朝方时招手,“来我旁边。”
他没听出来,自己的嗓音哑了点。
方时没动。
褚问青无奈地摇了摇头,从水里站起来。
温泉水不深,男人又身高腿长,水面堪堪抵在他的腰侧,水波晃荡,一角黑色的平角裤边若隐若现。
方时没眼再看了。
身子往水下又缩了缩。
男人走了几步过来,那角黑色裤边直直撞进眼底。
方时目光躲闪了两下,被热气熏红的脸,仿佛更烫了。
褚问青无奈地揉了一把方时露出水面的脑袋,慢慢弯腰坐进水里,靠在方时很近的地方。
褚问青的腿很长。
坐下时不小心在女孩的腿侧轻轻撞了一下。
男人身上似乎带着一种滚热的体温,简直比水温还烫。
这是方时第一次看到褚问青没穿西服,没穿衬衣西裤的模样。
不得不说,很有料。
肩胸都有肌肉,流畅的线条一直延展到腹部,勾勒出坚实匀称的腹肌。
而且沾了水后,更是莫名多了几分狂野的张力,诱惑力十足。
方时没来由想起了那个夜晚。
她听着听筒里男人带着水声的低沉嗓音,脑海里却想着他洗浴的画面。
实在是太羞耻了……
两人沉默了一阵。
在蒸腾的水雾中,褚问青慢慢阖上了眼,双手展开搭在两侧池沿上,似乎要眯一会儿。
方时一直保持缩着身子的动作,时间长了不舒服,手酸脚酸。
她扫了眼褚问青阖下的眼皮,抿着唇动了动手脚,想舒展一下酸软的身体。
她尽量让自己的动作小一点,不去惊扰褚问青。
正当方时刚把半个肩膀探出水面时。
一只大手蓦地环了过来,再轻轻一带,把她整个人拉到了身上,头压在一个滚热的胸膛上。
方时被吓了一跳,啊了声去看褚问青。
男人不知是醒了还是本就装睡,他使坏地托着女孩的后脑勺,垂头看着她惊慌的小脸,眉梢挑起,嘴角勾出一抹得逞的弧度。
方时羞愤难当,撑起胳膊想坐直身子。
却被褚问青按住,低着头亲在了额头上。
很轻的触感,他的唇带着点凉意,仿佛沾着雨露的绒毛。
方时身子变得发软。
褚问青专注地看着女孩湿漉漉的漂亮眼睛,忽然低低笑出声,然后对着那张微抿起来的红润双唇,落下深深一吻。
海蓝色的温泉水荡起温柔的水波。
夜灯下白雾间,两人唇齿相依,一切都仿如定格般,深刻美好。
……
“到了么?”
刚下飞机,褚问青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方时一手拖着行李箱往出机口走,一手接电话,“刚下飞机,我妈来接我,很快就能到家。”
电话那头褚问青轻嗯了声,“初一见。”
方时笑:“初一见。”
方母开了车过来,方时把行李箱放到后面,几乎是蹦着跳上了副驾,扑过去一把抱住方母的脖子,大喊了一声:“妈!”
方母瞧着女儿的脸,白里透着红,看样子过得很不错。
她笑着叹了口气,“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了,还这么幼稚。”
方时撒娇:“在亲妈面前,我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就是幼稚!”
方母笑着摇头。
方家在庐州属于小富小贵,住着一套带院子的小别墅。
车在门口刚停下。
院门口就看到了站在那儿的方父。
方时把行李箱拿下来,喊了声:“爸。”
方父点头,上前几步接过方时手里的行李箱,也没说别的,提着就往家走。
门前的院子被方母打理得很好,不管是什么季节,总有一两种花开着。
方时拍了张梅花照片给褚问青发了过去。
方母看到女儿的动作,笑着调侃她:“果然应了古人那句话。”
方时赶紧收了手机,挽住方母的胳膊,问她:“哪句话啊?”
方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正巧方父也听到了这话,他哼了哼,持不同看法,“以后这话得改了,叫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是别想收回来了。”
方母瞪他一眼,“胡说什么呢你!”
方父又哼了声,什么也不说了,跑去茶室弄自己的茶叶去了。
这两口子从结婚到现在一直这样。
方时忍不住笑起来,偶尔吵吵,时不时拌拌嘴,这样的日子其实很有趣的。
方母去做饭,方时去茶室喝了一杯方父泡好的热茶,整个人暖了不少后回到了卧室。
她把带回来的衣服拿出来挂在衣柜里。
抖落一件羊绒大衣时,忽然一叠厚厚的红包掉在了地板上。
红包是褚问青舅舅给的。
老人家一直念着外甥媳妇,虽然还没过年,但早把红包准备好了。
方时前天和褚问青去疗养院的时候,舅舅强行塞给了她。
红包里是一万零一。
寓意万里挑一。
方时把红包小心翼翼地锁进柜子里,满心感动舅舅的心意。
方时仍记得舅舅握住她手慢慢放到褚问青掌心时脸上的慈爱笑容。
“外甥媳妇,问青以后就交给你了,他要是对你不好,你尽管来找舅舅,舅舅给你撑腰!”
老人在说这话时,那双布满了皱纹的眼角笑眯成了一条缝。
方时笑着说:“好,他要是欺负我,我肯定跟您告状!”
梁乾哈哈大笑。
褚问青也笑了起来,笑容里除了无奈,更多的是宠溺。
以前的每一个新年都是褚问青和舅舅一起过。
但这回,陪伴褚问青的,换成了方时。
方时不用看日期,她心里早在一天天算着日子,还有八天,就是新年了。
这八天里,她跟方母一起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
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重新修剪了枝叶。
剩下的时间她都坐在电脑前,在文档中,用一个又一个细腻温柔的文字,为褚问青勾勒一个从没有过遗憾的甜蜜故事。
一如她看过的那些小说。
日子过得很快,除夕那天,方时和爸妈坐在餐桌吃年夜饭时,褚问青给她发了自己和舅舅包饺子的视频。
方时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
她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在燕城叱咤风云的大商人,明明揉面擀皮那么顺手的一个人,居然会在方时面前假装连面条都不会下。
视频被方时保存了下来,准备以后两人要是吵架了,就拿这个当证据质问他。
褚问青给方时发了条语音。
“明天终于能见到你了。”
她忘了自己正坐在餐桌上,甚至都忘了爸妈就在旁边,这条语音同样传到了方父方母的耳中。
方母假装没听到,弯着笑眼给方父夹菜。
方父将杯底的酒一口闷了,直摇头,“都不说能见到老丈人和丈母娘。”
方母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
方父再次闭了嘴。
方时觉得尴尬,赶紧关了手机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口接一口地吃菜。
年夜饭吃完,方父和方母结伴去找老朋友搓牌,方时一个人在家,站在窗边看着远处忽然绽放的一朵烟花。
庐州是禁烟火的。
这朵烟花恐怕是谁偷偷放的,十分来之不易。
手机被各种各样的消息震得烫手,数不清的新年祝福和红包淹没了各种交流软件,每年都这样,方时提不起什么兴趣,只给几个好友发了新年祝福。
秦楚儿最大度,直接甩了个大红包过来。
连一个字都懒得说。
方时发了条语音给她,秦楚儿也没回,等过了快半小时,她才姗姗来迟地甩了一张聊天记录和一条语音。
“啊啊啊啊!小方时我爱死你啦!你看到没有!!纪老师主动给我发了除夕快乐啊!!”
方时被她大嗓门震得耳膜发疼。
但由衷地为秦楚儿感到高兴,她这维持了整个大学时光的暗恋,似乎真的要开花了。
和秦楚儿聊完,方时算算时间,褚问青那边包完饺子,现在差不多也该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