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二字，对凌薇来讲也何尝不是一种奢望。
返回教室前，张晓倩请求凌薇不要把事情告诉刘丹璐她们，凌薇看着她，“谁都不会讲的。”
这种难过的事为什么要讲呢？
第八十一章
“我跟你说一件事。”
晚自习下，晓冉神秘兮兮地拉住凌薇。
“下午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我刚进去叶荨就来了。年级主任和教导主任也在，她这次考了理科第一。”
“那可能是要重点栽培你们吧。”凌薇知道晓冉还没有说出重点，“你们俩这次算是认识了吧？”
“老师说什么都不重要，就那一套。我们是一起走出办公室的，我看她比较腼腆就先开口打招呼，结果她说她认识我。”
“认识？这也不意外吧。”凌薇补充道，“咱们年纪应该没有谁不认识你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主要她说……说听周围同学经常聊起我。”
“周围的同学。”凌薇恍然大悟，“是他？”
“我不确定。可你不是说叶荨不怎么和人交流吗，他们关系好像一直还蛮不错的。”
莫晓冉已经很久没有和凌薇提起乔羽寒了，暑期补课的日子里一班和十一班在阶梯教室上过一次公共课，碰面的时候乔羽寒很是自然的打了招呼，像对待其他同学一样，热情而绅士。晓冉只是抿嘴微笑然后抱着课本走到相隔很远的地方坐下。
凌薇看到了这一幕，什么都没有问也什么都没有说，因为她明白莫晓冉为何会这样。
“如果他给我的和别人的一样，那我就不要了。”
莫晓冉曾在小纸条上借用了三毛的这句话来表达自己的态度。
看似骄傲到不屑一顾，实则余光里充满期许，也渴望获得情有独钟的关注。
“那你有问她听到些什么了吗？”凌薇也很好奇，在乔羽寒心中莫晓冉到底是怎样的角色。
“就一些很常规的夸赞吧，成绩好啊什么的。不过”晓冉似乎想起了什么，“她好像问我圆体英文是怎么练的，我当时还很奇怪来着，因为平常考试你知道的书写清晰就行，很少那样写。跟你一说我才想起来，之前乔羽寒说我写的好看，我就抄了他喜欢的英文歌和诗送给了他。”
“他怎么能给她看呢？”晓冉的第一反应是生气。
凌薇却没料到。
“算了吧，还是我多想了。指不定成为别人的笑柄。”
“也许只是恰好看到了呢，你别这样，心烦意乱的话又得好久才能平复。”
“我就不该问，反正都是过去的事了，和我也没关系了。”
凌薇不知道怎么缓解僵局，只好岔开话题聊起了二轮复习。
高三的关键时期，女生们容易多想更容易多虑。
操场上的高一新生们正在进行军姿训练，凌薇和陈最趁着大课间来到看台上。
“说吧，怎么了？”凌薇问。
“马归碌昨儿晚上给我打电话了。”陈最目视前方，“说他跟李晴掰了。”
“他又找你了？”凌薇想起了不久前的那个晚上，“还说什么了吗？”
“他们管得挺严的，没讲几句就挂了，怕被教练发现。”
马归碌作为体育特长生开学前一周就去省里参加集训了，走之前的晚上他去找了陈最，只是想见她一面。
那天，在江堤边昏黄的路灯下，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中间隔了一定的距离。
马归碌说，“你，过得怎么样？”
陈最逞强，“好啊，好得不得了。”
“我明天就要走了，可能高考才回来。看到你发的动态，所以来见一面。”
“这么快？”陈最知道每年高三都有体育生去参加集训，表现突出的人会被选中加入体院的校队，提前开始备战大赛。
只是一转眼，这一天就这么来了。
“好好准备，祝你好运。”
陈最是舍不得的，可开口而出的却是这样一句话。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想让我说什么？说我被你甩了以后是怎么熬过来的？说我看到你和李晴在一起的背影时是怎样的心情？说我过了这么久还没有放下你？说我竟然比以前更加喜欢你？”陈最看着他的眼睛，在脑海里把这些话愤怒的话过了一遍，开口，冷冷地说了一声，“没有。”
马归碌好像早就料到她的反应，“我有问题。你和赵骏什么关系？”
“关你什么事？”
“他喜欢你。”
陈最把脸侧到一边，“你不觉得现在说这句话很无聊吗？”
“可是你不喜欢他。”
“马归碌你够了。”陈最瞪着他，“谁喜欢我、我喜欢谁都是我的事，是我的自由，你管好你自己和娇滴滴的女朋友吧。”
“女朋友我会照顾好的，你也照顾好自己。”马归碌说完转身离开，留下陈最在原地发呆。
关于那个晚上的一切，凌薇只听到一句，“我先走了，想冷静一下。”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没想好。”陈最答。
“现在是关键时期，我还是希望你考虑清楚。”凌薇看着陈最，“如果，我是说如果，他还有什么其他想法的话，那也等到高考过后再说吧。”
“嗯我知道。”陈最指着在树荫下休息的两个女孩说，“你看，那像不像两年前的我们。”
凌薇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两个穿着迷彩体恤的学妹疲惫的坐在地上，用帽子扇着风，满脸通红。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凌薇只能这样感叹，“走吧，咱们已经是高三的老学姐了。”
踩着铃声踏进了教室。
“你可算回来了，刚才有两个人来找你。”同桌小声说着，还递给她一个笔记本。
“谁啊？”凌薇接过本子拿出地理卷子。
“一班那个李默尘，还有一个女孩儿没说是谁，看你不在就走了。”
凌薇忽然想起来昨天晚上和李默尘约定好了大课间的时候见面，可一下课她就被陈最拉走了。
“为什么你的地理笔记本在一个理科生手里。”
凌薇被问的无法回答，笑着说上课吧。
原因很简单，凌薇高一地理学的不好，尤其是第一单元地方时、区时计算那一块的内容，而李默尘却觉得这些很简单，于是帮她画图并详细罗列出各种算法，还注明例子以供理解。
说来也怪，凌薇看着他的笔记思路忽然变得清晰，就连正午太阳高度角和晨昏线也变得没有那么讨人厌了。
到底是自己喜欢的男孩子，爱屋及乌也不过如此。
“还有一个女孩儿是谁呢？”凌薇在心里纳闷，但直觉告诉她可能是章可依。
她偷偷掏出手机，却看到了一条消息。
“花，能不能借我点儿钱。”
“可可，刚才朋友找我，课间不在教室，你怎么了？”凌薇趁着老师转身写板书回复了信息。
“你先上课吧，我待会再来找你。”
凌薇一整节课都心不在焉，章可依很久没有主动联系过她了，这一次，一定有什么急事。
下课铃响，凌薇拿着钱包出了教室，站在后门等着可可来找她。
“你怎么了？”
“一两句说不清楚，你可以……”章可依没有把关键的那句话说出来，脸上写满焦急。
“你要多少？我今天刚好带了点钱。”凌薇直截了当。
“两百，有吗？”可可看着她，“一百也行。”
凌薇没想到她一下子要这么多钱，“两百，你先拿去急用吧。”
塞在她手里。
“你可以吗？我尽快还你。”可可把钱装进口袋。
“没关系的。”
“那我先走了，谢谢你。”
看着章可依转身离开，凌薇手里紧紧攥着钱包，然后开始担心自己。
那是她用来交这学期周末补课费的钱。
果然，英语课下，老师提醒班长收费。
“我今天忘带了，明天自己交给班主任哈。”凌薇笑着对组长说。
“那我先把其他人的交了。”
好在没有人多问。
凌薇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但那是当时情况下她的第一反应。
晚上回家的路上，李默尘推着自行车和她一起走。
凌薇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你怎么不问一下她要干嘛呢？”
“我也没多想，我觉得她是相信我才会开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