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痛[娱乐圈](33)
“你怎么了?是工作太辛苦了没休息好吗?那你赶紧回去睡一觉吧,我这儿没事,老骨头了……”
“阿姨,我没事,就是突然走了下神。”苏南连忙把脑海中乱七八糟的念头剔除出去,“您刚刚说什么呢?”
“我说啊,”陈妈妈仔细看了她几眼,见她虽然脸又瘦了,可眼精还算有神,这才放下担心,继续说,“你妈妈的忌日不是快到了吗?那天我做梦,梦到她说很担心你,所以我就想,今年要不我们一起去看她吧?”
苏南妈妈死在冬天,铺满细雪的大马路上,红色的血液淌了一地,苏南前几年还总是会梦到那个场景,每每都被吓醒。
后来是怎么好起来的呢?好像是顾流领着她去了一个寺庙,为她妈妈贡了一盏长明灯。
后来苏南就渐渐不做噩梦了。
虽然她是个无神论者,可潜意识里她却总觉得或许是妈妈看到她有人照顾,所以才终于放心地离开了。
这几年,每次妈妈的忌日,苏南都是由顾流陪着去的,今日陈妈妈一提起,她才意识到,以后,她可能都要独自去了。
苏南笑得有些勉强,说,“等到那时候再说吧……”
陈妈妈有些迟疑地看着她,“或者你还是要跟男朋友一起?如果不方便就算了,我们自己去也可以的。”
“苏南和我们一起去。”身后却有人突然开口。
回头一看,陈敛端着一盆草莓走进来,他将果盘放在苏南身前,对陈妈妈说,“她和男朋友已经分手了,妈,你别乱说话。”
“这样啊,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南南……”陈妈妈连忙说。
苏南笑了下,安抚似的拍着她的手背,“阿姨,我没事。你别听陈敛的……”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陈妈妈有些尴尬地附和道。
陈敛见状微微叹口气,没办法,只能转头对二人说,“别顾着聊天了,吃点东西吧。”
他把苏南打包带来的汤打开放在陈妈妈面前,“苏南专门去陈记给你买的,还热着呢……”
陈妈妈笑着道了句谢,随后瞥了一眼苏南,见对方安安静静地低着头捡草莓吃,立刻压低了声音用气音问陈敛,“真分手了?”
陈敛无奈地看着她,却也小声“嗯”了一句。
陈妈妈一听,很快若有所思地收回了视线。
陈敛奇怪地看了她几眼,还没等回过神想通她在想什么时,后者就已经开了口。
“南南啊,你难得休息一次,就别一直在阿姨这儿浪费时间了,正好陈敛也在,你们去旁边的公园走一走聊聊天嘛……你也帮阿姨劝劝他,你说都28了,还不谈恋爱,我跟你叔叔两个都快急死了……”
陈妈妈异常热情地要将他们二人往外赶。
陈敛被他妈这一招搞了个措手不及,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妈……你干嘛?!”
陈妈妈朝他挤眉弄眼地暗示一通,随即一本正经地躺下来说,“我好累了,想要休息了。你俩自己出去玩儿吧……”
陈敛:……
苏南:……
最终还是后者接过了话头,乖巧地答应下来,“好,阿姨,你好好休息,我下一次休假再来看您……”
陈妈妈半个脑袋露在被子外面,殷切地看着她,说,“好,你可要答应阿姨,好好跟陈敛谈谈啊……”
苏南一阵好笑,“嗯,我答应您。”
两分钟后,苏南站在病房门外,看着陈敛,突然“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陈敛头疼地揉着太阳穴,看她,“你笑什么?你别告诉我,没看出她的意思?”
苏南故作严肃地收起笑意,一本正经地说,“嗯,知道啊,要我帮她催婚嘛……”
说完,又是“噗嗤”一声。
这人……
陈敛无奈地摇摇头,看着她笑得前俯后合开心的模样,倒也没说什么煞风景的话,反而半真半假道,“你看我被催婚催得这么惨,正好你也要找个人结婚,不如咱俩凑活过算了,你觉得怎么样?”
他这话说得像是在开玩笑,可又与往常的玩笑话不尽相同,苏南闻言心里咯噔一下,急忙转开了视线,往前走去,“我觉得不怎么样!陈敛,咱俩可是兄妹,以后你别乱开玩笑了……”
陈敛看着她慌张的背影,眼神中划过一抹低落,随即很快追上去,“你跑什么?不是说好兄妹吗?那苏南,你先叫一声哥哥来听……”
他笑着,心里却感到酸涩,有些东西,并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去争取的。
人生总是这样,需要不断地取舍,如果贪心地想要鱼与熊掌兼得的话,最终可能会一无所有。
所以他,最好的就是做那个一心一意守着鱼的人,这样永远就不会失去了。
苏南的步子迈得很快,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陈敛加快步子追上去,一边在心里默默祭奠自己那份还未萌芽便已结束的爱情,一边张望着叫她,“苏南……”
连着追了几十米,依旧不见人影,陈敛突然感到了一阵心慌。
脚步无意识变得更加匆忙,而下一秒,终于在一个拐角后,陈敛看到了苏南的身影。
可不只是她。
在她对面,是沈羽,和她那对爸妈。
第30章 骂痛快了吗?
医院前院有一颗巨大的银杏树, 光秃秃的树干下四散着一圈棕红色的条凳,雪化过后,凳子上残留着一滩滩斑驳的水渍。
顾流坐在一条凳子上, 看着门前来往的人群,目光又深又远,而在他身前,是一堆燃过的烟头。
刚刚在病房里, 沈妈妈对他说的话, 再次在脑海中浮现――“你能不能跟我们小羽结婚?”
她说这话时, 一如既往,是那种满含柔弱的表情, 脸色甚至还有几分苍白, 和这些年每次见他时如出一辙的模样,可却在他拒绝后, 面色大变,冷冷地看着他说,“如果没有我,你妈妈二十多年前就死了。你这辈子都偿还不了我的恩情, 还有我的小羽,也是你欠她的。”
他嘴角叼着一杆烟, 想到这里, 一截滚烫的烟灰骤然掉落, 滚在他的手背上,被风吹散了, 却遗留下一小块微红的烫伤。
顾流原本该有个妹妹的。
那一年他才5岁,最是调皮捣蛋的年纪,那时父亲工作繁忙, 早出晚归无法管教他,而母亲怀孕6个多月,挺着一个大肚子,对他也是有心无力。
于是顾流便在日渐疏漏的教育中,变得越来越叛逆,等到母亲怀孕7个月时,他已经不知何时养成了夜不归宿的坏习惯。
那天下课,他依然不想回家,家里父亲永远不在,而母亲常年卧床,唯一的保姆阿姨客套又疏离,整个大房子无趣得如同一潭死水。
于是在小伙伴的邀请下,他毫不犹豫地跟着他回了他家。
那晚小伙伴给他演示了最新款的游戏机,二人背着家长,一直玩到了深夜,后来酣然入睡的他,毫无所知那夜母亲为了找他,在深夜里出了事。
难产大出血,医院血库库存不够,只能紧急组织献血,最后是有个深夜就诊的女患者主动为她献了近400ml的血液,才勉强把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但是,顾流的妹妹却没能活下来。
那个献血的女患者,后来顾妈妈私下找人翻到她那晚的挂号记录,名字是刘雅。
通过地址找过去时,才知道那也是个有孕在身的孕妇,也就是沈羽的妈妈。
或许是因为怀孕期间大量失血的原因,刘雅孕期一直很不平静,三天两头便要去住院,甚至,连生下来的孩子都因为发育不成熟,落下了先天性的心脏病。
顾流一家一直以来都对其怀有愧疚,不仅在当初全盘负责了刘雅孕期的一切开销,还在沈羽出生后为她买了份高额的保险,甚至,连沈羽从小到大念贵族学校的一切支出都承担了。那时,顾家做这一切心甘又情愿,偶尔对方提出一些无理的要求也总是一再妥协允诺。可是,渐渐的,这份愧疚与感恩终究还是在对方日复一日越来越夸张的要求中,消磨得所剩无几。
沈羽念高中那一年,顾家一次性付清了她三年高中所需的所有金额,并额外补偿了一大笔钱。本打算就此了结,可谁知,三年后,沈羽高中毕业,想要出国时,刘雅还是再次找上了顾妈妈。
那时顾妈妈因为当年难产落下的病根,身体依旧不好,面对当年的救命恩人,终究忍不下心,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