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拒绝入睡(73)
以前高中的他甚至恨沈舒梨,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原来那样可爱的女孩子,会变成那副德行。可当江谨告诉他那些事情后,谢沽才知道自己年少时的那些偏见有多无知。
“沈舒梨的母亲楚兰和沈仕淮是家族联姻,结婚的时候楚兰身体就一直不好,怀孕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当时沈仕淮还根基未稳,沈仕淮的父亲当时病危,急切地想要一个孙子。沈仕淮为了能够掌控更多家族的资源,很快与楚兰结婚。
楚兰认命,就算结婚是因为商业原因,她对待沈仕淮却是真情实意,以至于很快就怀孕。就当医生说这个孩子可能会给楚兰自身造成危险,甚至会一辈子难以恢复元气,但在沈仕淮的殷切期盼下,楚兰仍旧决定生下这个孩子。
而这个孩子,就是沈舒梨。
分娩的那天晚上,楚兰几次被下病危通知书,最后母女两人虽然活了下来,但楚兰的身体大不如前。
很多人都说,是沈舒梨吸走了楚兰的元气。
“这和沈舒梨有什么关系。”谢沽听到这儿,咬着牙问江谨。
江谨只是摇摇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最后,一次意外心梗,带走了楚兰。
而这,发生在楚兰去参加小舒梨家长会的路上。
克死母亲的名号,永远地扣在了沈舒梨的头上。
当时的沈仕淮表演得悲痛欲绝,在坟前哭晕过去,可没过多久,他就对外宣传他和楚兰是受家人相逼,而他一生所爱则是吴桂苑。
他和吴桂苑立刻结婚,还带回一个孩子,就是沈舒梨的弟弟沈育。
听到这,谢沽嗤笑一声,极尽嘲讽地感叹道:“没想到他还是个深情种。”
“谈不上深情。”江谨的眼神里也多出一份悲凉,“毕竟沈仕淮被楚家沈家压了这么多年。”
谢沽突然想起那天晚上沈舒梨脖子上的伤痕,不禁冷声道:“那个女人有什么好。”
“不用多好。“
“极尽崇拜他,就够让沈仕淮把她娶回家门。”
……
谢沽将沈舒梨紧紧地抱着。
这些年,他仅仅执念于自己的痛苦,而忽略了沈舒梨的痛苦。
是他太过自私。
“难过什么。”沈舒梨柔声问道。
谢沽抱沈舒梨抱得更用力。
“难过我迟到了这么久。”
没有更早地,勇敢地,爱上你。
第53章 压
谢沽仍旧记得, 那个夏天的也很凉爽,他穿着西装,重新回到这纸醉金迷的世界。在门口的时候, 他深吸一口气,凝望着门内的喧哗。
旁边有陌生的人在窃窃私语。
“听说沈舒梨今天来了啊。”
“沈家总得到场一个吧。”
“我哥们跟我说她今天打扮得绝了, 太美了!”
那一刻他的心跳得很快,可他明确自己回来是为了什么。他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将自己的不安与忐忑尽数收敛。
当沈舒梨上前攥住他衣领的那一刻, 其实谢沽并没有看起来那样从容。他承认,自己又那么一瞬间慌得不行。
面前的女人穿着黑色的长裙, 就像康河河畔的黑天鹅。
脑中无数画面掠过。
初次见到她,她穿着桃色的礼裙,笑靥如花。
后来见她, 她趾高气扬语气轻挑,朝他喊着丧家犬。
再到那个梨花盛开的山头,女孩的脸上满是凶狠, 他却忍不住吻了上去。
……
在美国的那么长时间,他以为无数次生死交臂早已经将他磨得不会再有任何软肋。曾经他以为自己会是一滩死水, 可遇到沈舒梨,他原本干涸的心海, 再一次雪水消融。
当沈舒梨拽着他的领子, 问他想不想她的时候。
怎么能不想。
当时他因为车祸, 在医院住院的时候, 每一次的康复治疗他都咬紧牙关,就算表情再狰狞也绝对不会喊出一个痛字。整个疗养院的人都觉得他沉默寡言,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年轻人,对自己太狠。
可就当熬过一个困难的冬日, 有天醒来他望向窗户外面,远在重洋彼岸,竟然也有梨树,也开出了梨花。
望着白皙如雪的梨花。
少年呆呆地留下了眼泪,然后哭得溃不成军。
他也想过,如果永远没有复仇的机会,他愿意死在赛车场上。
后来少年重回赛车场,变得越来越拼命,越来越疯狂。他身上的荣誉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人为他摇旗呐喊。每次比赛后的赛后派对上,总有一些性感的身姿围绕在谢沽身旁,而谢沽却不为所动。
“兄弟,旁边那几个妞都跟我念叨你一晚上了,还说你是她们见过最性感的亚裔男人。”
“下场比赛什么时候开始?”
“老兄你够了啊!第一次见到你这样无欲无求的人。难不成你在中国还有一个旧相好?”
“没有。”
“你确定?”James可不买账,“你上次庆功宴喝多了我送你回去,你嘴巴里面一直念叨一个女人的名字……别藏着掖着啦,快说说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谢沽将一杯酒饮尽,扫向整个派对现场。
男男女女在舞池上劲歌热舞,他们眼神暧昧,男人扶着女人的腰,而女人眼神迷离,嘴里吐出一股烟,然后直接吻了上去。
“她……”谢沽冷漠地看那对亲热的男女,“能有眼神将我撕碎。”
此时月下,谢沽用全身感受着怀里的温热。他曾经自觉卑贱,如暴雨下的烂泥,不配沾染那最美的梨花。就是他这些自以为是的负罪感,将两个人的距离推得越来越远。
“来得及。”沈舒梨的眼神澄澈。
一点也不迟。
沈舒梨想起晚上李绅跟她说的话。
她从来就没想过去拯救谢沽,因为她相信谢沽做的是对的,所以她只会跟着他走。
其实,谁又不是丧家犬,可当丧家犬遇上丧家犬,不就都有家了吗。
谢沽松开了抱着沈舒梨的手,他捏了捏鼻梁,自己走下了车。他在美国这几年也算是练出了一些酒量,醒酒快,就在刚刚的几分钟里他已经渐渐恢复了理智。
他走到前排,把钥匙抽出来。
此时沈舒梨就站在谢沽的车旁边,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刚刚谢谢。”谢沽将碎发拨打脑后,声音沙哑。
“没事。”
“这么晚麻烦你——”
“谢总,咱们亲都亲了,抱都抱了,就别这么客气了吧。”沈舒梨径直走到谢沽的别墅门口,刚刚她还没来得及掏钥匙,就被谢沽给抱住,于是她伸出手:“钥匙呢,我帮你开门。”
“是指纹锁。”
“……”
操????
沈舒梨后悔自己良心大发,相信了这只老狐狸的话。
“那你跟我说左口袋?”
沈舒梨只是想讨个说法,直接跟着谢沽往谢沽的别墅里面走。
沈舒梨刚一进门,谢沽就一只手撑在墙上堵住的沈舒梨的退路。此时他的酒大概已经醒了不少,眼神也显得更锐利,嘴角微微扬起——
“就这么往我家里走?”
“貌似谢总刚刚骗我的时候,也没把我当外人吧。”
谢沽挑眉,此时冷气从门口呼呼地往里面吹,谢沽索性就把门关上。他将客厅的灯打开,此时整个房间都沐浴在光亮下,减少了暧昧的气氛。
“左口袋有别的东西给你。”谢沽说道,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直接扔给沈舒梨。
沈舒梨一把接住,摊开一看——
“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照片里的小女孩穿着桃色的礼裙,笑得两只眼睛宛若月牙一般,在谢宅里肆意地奔跑。沈舒梨望着自己小时候灿烂的笑容,一时间竟然感觉有些许陌生。
“我先去洗个澡。”谢沽并没有直接解答这张照片的秘密,反倒是撇开了视线,回避起来。
看着谢沽迅速上楼,沈舒梨坐在楼下拿着这张照片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谢沽会有自己那个时候的照片……
沈舒梨将所有跟谢沽有关的回忆翻箱倒柜般地倒出来,无论怎么回想,她都记得自己第一次见谢沽应该是在华森私立。
他正在□□,栅栏外是一群沈舒梨可能这辈子都接触不到的小混混。
谢沽动作矫健,单手撑着就翻了过去,跟那些小混混勾肩搭背,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