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拒绝入睡(53)
她真的不知道，对于未来的事情她又如何预料得准。以前她非谢沽不可，可这也已经过去了。
“你就不想知道点谢沽的事情吗？关于他那消失的四年。”谢明源不管沈舒梨感不感兴趣，他想说就必须说出来，“这些可能别人都不知道。”
沈舒梨微微侧过头，迟疑了一下，最后问道：“他过的好吗？”
“不好。”谢明源说道。
刚到美国去的谢沽几乎放弃了自己，每天漫无目的的喝酒打架闲逛。谢明源曾经去看过几次谢沽，他身上总是有莫名其妙的伤痕。
后来他开始玩赛车，几乎和谢家断了联系。
谢明源对赛车略懂一二，他只知道，谢沽那样比赛的方式几乎是在寻死，他极端的行径甚至差点被终身竞赛。
“他车祸的时候我去看过他，医生说他再去玩赛车，可能会下半身终身瘫痪。”谢明源说道，“但他半年后却又上了赛场。”
回去的路上，谢明源和沈舒梨讲了很多谢沽的经历。
不仅仅是在美国的，还有谢沽的童年。
他过得并不快乐，母亲生下他来就疯了，从小就抽他打他，说他是个野种。
后来闹到谢家，就因为谢沽不下跪，他妈妈抓着他的头发一顿打，甚至想要打断他的腿。
沈舒梨才知道，谢沽原来过得如此坎坷。
最后，沈舒梨被谢明源送到名曜公馆的门口，下车的时候，谢明源总结道——
“妹妹，你如果觉得谢沽不爱你，那你就太自欺欺人了。”
“他怎么可能不爱你。”
“他有的时候可能会伤害你，因为他根本没被人爱过，他觉得自己什么也不配。”
……
那天，沈舒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别墅大门的。
她看到客厅桌上那束已经干枯的菊花。
干枯的花瓣已经完全失水，拧巴成一坨。
这个时候沈舒梨才发现花中间藏着的相片。
她颤抖地拿起来……
那是谢沽小时候的照片，笑得很开心，背后是一片旷野。
沈舒梨的眼泪不自禁地掉了下来。
她想起上次谢沽说那坟头缺张照片，而此时她手上的那张照片，大小正正合适。
照片的背后，潦草的字迹——
沈舒梨，你不能忘记我。
第38章 坏姐姐
这是沈舒梨这几年来第一次掉眼泪。
眼泪掉落在照片上蔓延开来, 将谢沽小时候的脸都蘸湿，变得模糊起来。
她伸出手指，将水渍拨开。
这是沈舒梨第一次看到谢沽小时候的照片, 跟普通街上撒丫子乱跑的小孩子一样，一张软乎乎的脸上洋溢着笑容, 两团粉嫩的肉被他的嘴角顶起来，像一个粉团子一样。
他穿着破旧不合身的衣服，原本蓝色的外套经过反复的清洗颜色以及变得浑浊, 上面的补丁像是狰狞的疤痕。
想起谢明源刚刚在车上说的话，沈舒梨实在很难想象谢沽的童年还会有这样的笑容。
跟很多动画片里面不一样, 那里面的家庭总是温馨的，不管多么贫穷，相依为命的母子总会相互守护。而谢沽却是在母亲的辱骂下一点点长大, 从小到大他被灌输了太多负能量，他会不会觉得自己不该出生。
“你知道谢沽为什么叫谢沽吗？”谢明源坐在车上的时候，在他嘴里描述起谢沽的故事总是轻描淡写, 但再平时的语言也难以掩盖其背后的沉重。
沈舒梨从来没想过这些，她愣愣地看着谢明源。
她那一刻甚至想, 如果谢沽从小不是接受这样的对待，可能他也会和谢明源一样——纨绔不羁, 潇洒随性, 想结婚就结婚, 想跟父亲撒娇就撒娇。
“你好好品味品味这四个字。”谢明源说道。
“谢沽, 沽，沽名钓誉。”
“他连名字都是在讽刺我爸，都是他妈妈留给他的怨气。”
谢明源字字掷地有声。
其实当时谢胜知道谢沽这个名字的时候，皱了很久的眉头, 也想过要替谢沽改名，改成跟谢明源一样明字辈。
但谢沽不愿意，他宁愿一辈子背负着这个名字，提醒谢胜他年轻时候犯下的错误。
谢沽……谢沽……
沈舒梨从来没去细想过这个名字的内涵。
看着沈舒梨愣住不说话，谢明源叹了一口气，感慨道：“你再听听你的名字，沈舒梨，多好听啊，你不觉得你俩就连名字都画风不一样吗？”
谢明源的话像是一把利刃直接击中了沈舒梨的心脏。
此时沈舒梨的脑袋里无数个名字掠过……
沈舒梨……谢明源……李绅……李妍……赵青灵……
他们每个人，都是美好家庭孕育出的孩子，都承载了这个家庭最美好的期望。
……
沈舒梨看着那张照片里的谢沽。
又想起那个晚上，她从车里拿出自己的那种照片，交到谢沽的手里。照片上也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她对着镜头笑得开心，背后是学校的操场。
她又想起来昨天晚上谢明源的话……
“你觉得是谢沽自己想要走的这么悄无声息吗？他一个十几岁的小孩能有这么大的本领，让你们所有人都找不到他了？”谢明源继续说道，“他为什么要走，我估计大家都已经猜出来是为什么了，只有你沈舒梨不知道。”
沈舒梨投过去疑惑的眼光。
她这几年一直在怨恨着谢沽的不辞而别，可她真的从未深究过其中的原因。
最初她一心以为，是为了不让谢沽成为谢明源继承谢家的阻碍，是谢胜在为谢明源铺路——可最后，这个庞大的系统却又递到了谢沽的手上。
“哎，我刚刚还在我爸面前说你聪明，你怎么不给我点面子啊。”谢明源叨念着，“你们这些高材生，说起那些几个亿的生意头头是道，怎么到了这种谈情说爱的小事儿上，却还不如我这个闲人。”
“难道……”听到谢明源的话，沈舒梨心中缓缓升出一个答案，“——是因为我？”
沈舒梨的手指指向自己。
以前她可能还想不明白，但这次谢胜找她以后，她似乎意识到了……
谢明源笑了一声，拍了拍手：“舒梨妹妹果然一点就通。”
……
如果不是因为她，谢沽是不是可以一直呆在谢家，不用在国外颠沛流离。
这天晚上。
沈舒梨罕见地从冰箱里面摸了一瓶红酒出来，她望着客厅桌上那枯萎的菊花，想起它还丰满艳丽的模样，半瓶酒下肚。
以至于她直接睡着在了地毯上，直到第二天早上被手机铃声叫醒。
沈舒梨感觉头痛欲裂，她在迷蒙中猛地摇了摇脑子，想要将酒意从脑子里晃出去。她清了清嗓子，才接起电话——
“喂。”
沈舒梨声音有些哑。
“姐姐，你怎么啦……”
听到那熟悉又年轻的声音，沈舒梨瞬间醒了过来。
“黄子瑜？”
自从那天醉酒的闹剧后，沈舒梨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小朋友了。特别是黄子瑜就像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还跟她分享日常生活，弄得沈舒梨感觉更加愧疚。
@泡@沫
就连小孩儿都会隐藏情绪了。
“你什么时候来呀。”
“来什么……”
！！！
沈舒梨突然想起来了——今天她要去录制《急速向前》第二次考核！
经过昨天一晚上的诸多变故，沈舒梨竟然把这件事情忘得干净。她赶忙掏出手表一看，距离约定的时间只剩下半个小时。
“节目呀，舒梨姐姐不会是忘记了吧？”黄子瑜声音变得委屈，却还贴心地关心道，“姐姐最近是很忙嘛……”
沈舒梨在黄子瑜讲话的时候已经跑到了楼上，她看着镜子里自己混乱的头发，肿胀的眼眶，乌黑的眼底，还有那经过一晚上沉淀得不知道有多浑浊的妆面，沈舒梨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干什么了。
“还好。”沈舒梨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语气还保持在平静之下，“我这里有点事情，等下见吧。”
说完，沈舒梨挂掉了电话。
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
沈舒梨露出一丝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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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赛车之家阳光明媚，宁导正在片场上指挥全局，几位常驻艺人都已经悉数到齐。
经过这段时间的一起居住，四个人的感情变得更好了，邓安和黄子瑜两个人一直站在旁边胡吹乱侃，而赵青灵正拉着刘思思滔滔不绝，讲着昨天晚上的豪门酒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