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木是木森建材的老总。
“行。”
看着沈舒梨离开,李绅长舒了一口气。等到他回想起沈舒梨的话……陈建木是谁……好像是木森建材的老总……
“你们俩这是?”李绅瞪大眼睛看向谢沽。
他也听说了,谢沽直接抢走了沈家那边长期合作的建材供应商,这导致沈家的项目开展困难。很多人都在讨论这件事情,说谢沽真是野路子,心狠手辣敢挑事。
可听刚刚的话……
两个人貌似不是对手,而是联手?
不仅敢挑事,还没底线。
李绅顿了顿,伸出手指着谢沽的鼻子,真挚地感叹道——
“蛇鼠一窝啊。”
“接受你的真心表扬。”谢沽拍了拍李绅的肩膀。
李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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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陈建木给沈舒梨打了几个电话,沈舒梨都是随意搪塞敷衍,通话的内容无非是重新估量一下个季度的计划,还是准备给沈家提供服务。
说得冠冕堂皇,不过是谢沽那边讨不到好,又想要吃回头草。
这位陈总也不是省油的灯,直接一通电话打到了沈父那里,而沈父也就一通电话打到沈舒梨那里。
“陈伯伯说今天下午请你喝下午茶。”沈父在电话那头说道,“舒梨啊,陈伯伯和我们沈家也是老交情了,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做得太难看。”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沈舒梨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她抽出整个下午的时间,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陈建木也是一个经过摸爬滚打的生意人,养尊处优这几年,在吃喝上也是颇为讲究。他约沈舒梨喝下午茶的地方在津市有名的富人区,环境优雅安静。厅内有著名钢琴师奏乐,墙上随便一幅画都是今年十分火爆的拍品。
沈舒梨到的时候,陈建木就在门口等她。
这老鬼迫切的心就差写在脸上了。
“好久没见舒梨,舒梨越来越漂亮了。”陈建木上来就摆出一副长辈的模样。
沈舒梨扬起礼貌的笑点头回应,陈建木带她进去,顺势就往深处走。
“陈伯伯。”沈舒梨指了指窗边的座位,“咱坐窗边就行,我喜欢临街。”
“……”陈建木立刻看出沈舒梨在防他,半秒后又做出滴水不漏的模样,“窗边好,舒梨说什么就是什么!”
坐到窗边,沈舒梨将手包放下,从里面掏出她的平板电脑。
“舒梨啊,别搞得这么生分!伯伯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咱今天先叙旧,再谈别的。”陈建木看着沈舒梨掏出平板,生生挤出一副和蔼的模样,
“直接谈工作吧。”沈舒梨的语气平淡,看着桌面上立刻送上的蛋糕塔,她却先抿了一口热茶。
“……”陈建木被沈舒梨这么一搞,心中自然是不爽,心里不禁想这丫头还是太年轻了,连商场上的迂回都看不懂。既然这样,陈建木也懒得在客套一番,直接搬出了他的底牌——
“本来啊,我们是有打算和别的企业合作,但是你也知道,我和你爸这么多年的交情了,那些臭钱能比得过人的感情吗……我老陈能保证,木森将一直和你们沈家保持统一战线……”
“陈伯伯。”沈舒梨又喝了一口茶,不疾不徐地说道,“你不用搬出我爸来给我施压,现在这个项目在我手下,并不是在我爸手下。”
“舒梨,你这话就让陈伯伯心寒啊。”
“心寒倒也不必。”沈舒梨将平板放在桌面上,两只手交叠于胸前,她的眼睛平视着陈建木,“最近我查了查账,才发现陈伯伯吸了我们沈家不少血呢。”
沈舒梨将平板推到陈建木面前,继续说道:“和我爸的交情,看起来还挺值钱的。”
陈建木看着沈舒梨平板上的账,原本脸上伪装的笑容一点一点卸下。
平板上,是这几年的账。
应该是多少,吞了多少,怎么吞的。
清清楚楚。
“你查我?”陈建木再次抬眼,眼神里已经没了刚刚的笑意。
原本他以为最差的结果就是这单生意黄了,没想到,面前这小妮子想的是毁掉整个木森建材。
“查了。”沈舒梨又想起那天变装派对上吴桂苑的电话,瞬间心情就变得烦躁起来,“想查你们一个木森建材容易得很,却没想到惊喜连连。”
“沈家这个□□您是不满意了,又看上谢家这棵大树,现在又杀个回马枪。”沈舒梨微微扬起嘴角,她从精致的糕点塔里拿起最上面的奶酪蛋糕,“您算盘打得是好啊,不过算错一步也好,方便您这辈子多积点德。”
沈舒梨轻轻咬了一小口奶酪,就直接扔在了白瓷盘里:“奶酪有点臭,以后跟甜品师说一下不要拿前一天做好的来糊弄人。”
说完,沈舒梨起身想要走,
走到门口,突然几个身材壮硕的彪形大汉拦住了沈舒梨。
“你觉得你还能走吗——”
陈建木的声音在沈舒梨背后响起。
“陈伯伯混了这么些年……也稍微沾了点道上的事儿,也懂得做什么都要给自己留点后手。”
此时,门口的几个壮汉直接架住沈舒梨的肩膀。
“舒梨——只身赴宴可不是好习惯。”陈建木用餐巾擦了擦手,闷声道,“给我关门——”
其中一个壮汉走到门口,眼看门就要被关上了……
突然——传来一声踹门的声音。
原本沈舒梨被架着,其实却突然被扯入了另外一个怀抱,她想要抬头,却被人用大手按住了头,整个埋在了那人的衣服里。
“只身赴宴?”
“这是没把我当人呢。”
沈舒梨头顶传来谢沽的声音。
他一副痞里痞气的模样,在陈建木面前丝毫没在怕的,笑着说道——
“你这老东西挺有趣啊。”
第13章 真他妈绿
气氛在谢沽的出现后显得更加剑拔弩张。
陈建木带来的几个壮汉现在一下子傻眼了,像沈舒梨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他们自然不怕,但现在来的谢沽,从口气到气势上,都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
他们望着面前这个比他们还要高出一个头的年轻男人,一时间心底竟然产生了害怕的情绪。这几年在陈建木手下做事,他们自然知道陈建木是怎样的人,而此刻面前的男人脸上没有一点害怕的神情,甚至一点都不紧张。
陈建木看到谢沽突然出现,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夏末酒会那天他正好也在现场,眼睁睁地看着沈舒梨一上来就扯住谢沽的领子,那时候场子里全是各界名流,沈舒梨敢在众目睽睽下不管不顾地做出这个举动,她和谢沽之间肯定仇恨颇深。
可现在的情形,仿佛恰恰相反。
陈建木往窗外一望,此时街边已经停了一列黑色保时捷,这代表着谢沽的人都已经就位。
刚见面的时候,陈建木看到沈舒梨一个人过来,心里已经开始轻视这位年轻上任的女娃娃,可没想到她竟然已经和谢沽联手。
“沈谢联手。”陈建木拍手鼓掌,嘴角带着冷笑,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措手不及。”
谢沽已经懒得听陈建木的废话,即将破产蹲监狱的老滑头还想做一番慷慨陈词?实在是太高估了谢沽的耐性。
“收购合同已经拟好了,放到你邮箱了。”谢沽的声音没有半点感情,像是日复一日的钟声,在广场上响起,也预告着陈建木的建材生意从此落下帷幕,“不过我不急着要,你可以先去找个好点的律师,争取牢里少蹲几年。”
这个时候,沈舒梨被闷得有些难受,想要探出头,却又被谢沽按在了怀里。
“哦,还是快点签。”谢沽说道,“舒梨的项目下周要开工。”
沈舒梨:“……”
谢沽实在是说得太轻描淡写,仿佛面前的根本不是资本的博弈,而是在讨论今天的菜盐是不是放多了。
没等陈建木回话,谢沽松开沈舒梨,用指节轻轻点了一下她的头顶,沉声道:“走了。”
然后,沈舒梨就跟在谢沽外面出了餐厅。
这个时候她才看到,原本空阔的街道旁已经整整齐齐停了一排保时捷,每辆车都干净程亮,金属的光泽带着压迫力。
原来,他想得如此周密。
就连最坏的打算他都已经做好了。
她望着谢沽的背影,逆着光,第一次他的背宽阔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