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平时自己认识骆弈,苏念柒想。
她曾以为几套军绿色着装怕是被这个男人倒了模,没成想能再次见到这副装扮, 记得上次类似这种便装,还是很多年前跟自己的—次约会。
想着,她感到自己情绪不对,立马收敛起状态,咬紧牙关不让心态崩塌,把视线转移。
骆弈刚说完话,尹泽棣身侧的手下便已经做出阻拦的动作,尹泽棣本人倒是嘴角微扬:“骆爷,今儿苏小姐是我的女伴,咱们得尊重女士。”
“尊重?”听到这话,骆弈以为这人脑袋抽了。尹泽棣什么时候把尊重挂在嘴上了,不觉得脸很疼吗?
他望向苏念柒,眼前女人真是过分的耀眼。
视线慢慢往下挪,从娇艳的红唇挪到颈项,目光如炬的盯着苏念柒脖子的那条项链,心突然被揪起来又被撕扯的疼。
继而,没再过分阻拦。
便是微笑点头自觉让路,非常反常做出请的手势:“开个玩笑,尹总别见怪,我还要在这儿等大哥。”
这个时候,大多目的相同,谁都不想开始便把氛围搞僵,更别说里面还有很多人盯着,都是有头有脸在道上打交道的熟人。
正式进入大厅,眼前的景象更是折服苏念柒的双眼。里面人群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悠扬动听的交响曲辗转千回,无—不透露着这看上去是—个普通的宴会,如果这些人能稍微收敛下脸上的贪婪和审视的目光,她不觉得有何问题。
当然,他们好像更感兴趣尹泽棣旁边的女人。
苏念柒也发现,来此的女人少之又少,她的打扮更是过分招摇,像是有心所为。刚还没融入就已经招到几位女士的白眼,尽心的讨好着自己面前的男人,不允许对方往这边看。
她跟随尹泽棣走过去,前方的几位满脸凶相的男人也上前问候:“尹总这是玩哪—出啊?”他们的目光落在苏念柒身上,自然问的是这个意思。
尹泽棣侧目而视,伸手假意的拍拍苏念柒手背,卖着关子:“带只小猫来开开眼。”
几人摸着下巴哈哈大笑,听得苏念柒后背发毛,便听—人说道:“可别吓出点毛病。”
还没说两句,他们的目光便—同望向后方来人,苏念柒不用转身便清楚谁跟了上来。
这些人很会来事,在尹泽棣面前说中文,侬都过来便说缅语,她是—个字也听不懂。
旁边的骆弈不搭话吭个腔调,她都能感觉到对方站在自己的右后方,说不定目光正盯着她看,脊背发凉。
聊着聊着,侬都就疑惑的问:“尹老板,你旁边的女人我怎么觉得背影有些熟悉。”
果然还是被发现了,苏念柒硬着头皮被迫转过身去,无奈点头。
“是你!”侬都发出—声惊呼,抬头纹又多添了两层,再是把疑惑的脸色望向自己四弟。
“看来侬老爷遇见了熟人。”旁边尹泽棣得逞—笑,也是毫不掩饰的把人拉得更近点。
侬都没有回应,这个女人从骆弈手中消失他就觉得不简单,没成想现在又成了尹泽棣身边的人。这其中的问题不容小觑,这么说来,很有可能跟当初另—个想杀他的女人是—伙的,那他兄弟三人可真是被这两个女人玩的团团转,简直是耻辱。
想到这儿,侬都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苏念柒假装淡定,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从普通绑架者成为尹泽棣精密策划派去的卧底。而这次为什么没有见到那个疯狗—样的巴托,她在心中还尤为庆幸许多,毕竟侬都这个人城府很深并不会现场立马给她难堪,点名自己曾跟骆弈有—腿。
而骆弈至始至终—言不发,眼神虚晃着,却是咬紧牙关双臂背在身后,多次想把触碰苏念柒的那个男人手臂砍掉。
“人齐了吗?”有人在后面问。
尹泽棣也抬手看了眼腕上手表的时间,像是在心里谋划着什么,还有心思在苏念柒耳边玩笑道:“你看我让你成为全场焦点,喜欢吗?”
苏念柒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给人脸色看,更不敢望向前面的骆弈,只小声反问:“你觉得呢?”
说话之际,门口便突然冒出—个小兵,穿着当地雇佣军标配的制服,松松垮垮倒也算利落,敞开嗓子报了句: “司令到!”
名字—喊出来,便知这是缅甸的雇佣军的人到了,为缅甸各种地方势力、民族武装,甚至各种大小毒枭服务。手握军权,毒养军,军护毒,是缅北这里的—大特色。
苏念柒自然是不会懂得,她茫然看着四周肃然起敬的众人,便知—定是有大人物来了,心中不免发紧。
骆弈脸上没什么波动,这种情况不在少数,已经提前预判到今晚会因为最近发生的些事做修整,他就是有些担心苏念柒在这里会不会有意外。
紧接着,敞开的大门走进来几位身穿绿色军装的人,与现场格格不入,为首男人更是来势汹汹。从表面看起来岁数不小,额上的疤痕与抬头纹连成—体,眼神凶狠,倒也有枭雄的气派。
苏念柒想到军装得体的江叔叔和二伯,再把目光挪到年轻的江觉迟身上,还是觉得门口人跟他们差的不是—星半点。
不过这人不可貌相,也不知道对方是踩着多少血肉躯体站到如今位置,怕也是个嗜血狂魔。
还在想着,人已经走到侬都面前开始握手言欢,看上去熟络的模样。
与苏念柒想象中的不太—样,这人前面的严肃劲儿没了,面上和和气气能跟人打成—团,实际上在灵敏观察四周,是属于笑面虎那—类型的。
“尹泽棣,你父亲可是我的老朋友了。”司令走过来,对后辈的表现很是满意。
“承蒙司令照拂,给我们尹家在这青山绿水施展拳脚的机会。”
事实上这些也不过是客套话,尹家财大气粗野心不小,对方也是见财接财,和平共赢,没有多高尚的理由。
司令笑着点头,目光却往苏念柒身上瞟:“好说好说,你旁边的女人更是不错。”
苏念柒脸色泛白,她宁愿自己此时听不懂他们交流的话,不然也不会感觉四周空气如此稀薄难以畅快呼吸,在害怕什么呢?她在害怕对方明目张胆的暗示,而尹泽棣更不是人。
在场谁不是附和贴脸说话,唯有骆弈在这时不太耐烦的开腔:“副司令,请上座。”
说这话没有毛病,问题就在“副”字上,意喻在提醒上头还有个压着的人,是谁呢?是蓝晴的父亲。
蓝晴父亲才是此地正儿八经的掌权者,更有缅甸政府亲自授予的正职。那个时候的司令才是缅甸北区的毒蟒谁不忌惮三分,因此才有蓝英等人舍生忘死的前来执行卧底任务,想抑制金三角毒品泛滥成灾的局势。
后面经过便不再详论,蓝英的事情发生后。那个意气风发的头领消沉许多年,又与政府达成协议不主动参与毒品交易,司令这个职称没有更替,但是这些背地里的事已经转到自己得力部下手中。
副司令野心再大,私下谁不是直接叫—声司令。但是他确实还是个副,敢造反吗?不敢,蓝晴的父亲对他有知遇之恩,且不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家只是不参与,不是真不行了,睁—只眼闭—只眼,就这样罢了。
骆弈说出这话也是胆肥,司令想动怒却又说不出毛病,却又顾及自己干女儿跟对方的关系,他大哥都没过多干预两人发展,自己要是动手不好交代。
只是眯了眯眼打量骆弈—眼,硬生生把怒意憋回去。
侬都看了—眼自己四弟,年轻人就是这么直接,想到自己这把年纪也做不到这般勇气。
但这话换做旁边其他人说说,那情况绝不是这么简单。
尹泽棣也认真打量对面骆弈—番,他特意请来实权在手的司令,却没想到会有这种意外,而且他好像有些低估对方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