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杳(22)

分明当时在一起时就已经讲清楚了‘各取所需’,为何现在又对所谓的‘用心’这般执迷不悟?

喜欢?喜欢这种感情多廉价,不过就是一时的冲动罢了。就像她那个死在床上的爹,他又何尝不是喜欢过这么多女人?他当初不也是对他妻子说过类似的话?

他说的‘用心’究竟又有多用心?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一时的见色起意,才认识了短短一个月,这种占有欲和喜欢都是建立在新鲜感上的所有物,等时间一长就会消耗殆尽,届时回望过去的一切都只会心生厌烦罢了。

不过是为了享受一时的快.感,为什么现在装出一副用情至深的模样。

又了解她多少?知道她的多少过去?

一根烟抽到了尽头,可心中的烦闷却依旧没有因此而消减几分。

颜杳心里很明白,当对方问出这段话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可能也就只能止步于此了。

抬手将烟蒂碾灭在烟灰缸里,颜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拿着手机的手拨出了许昊海的电话。

对方应该还是在生气,第一通电话响了不到五秒就被挂断,昭示着对方这次闹别扭的决心。

颜杳轻笑一声,随后又不疾不徐地打出了第二通电话。在这个时候,她的耐心总是比往常高出不少。

一直打到第三通电话,对方才堪堪接起,开口的第一句便是:“知道错了?”

女人垂下眼帘,也敛下了眼中的那一抹冷意。

“许昊海,我有和你说我在工作。”

电话那头的许昊海没想到,颜杳居然不是来认错的,那态度反倒成了他是过错方,“你的工作就真这么忙?这些天来我从早上给你发消息一直到晚上,你回了我几句话?工作结束后,晚上打个电话不行?”

“晚上我也有工作。”

颜杳并非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摄影师也并非是只要拿起相机拍几张照片就完事的活儿。她需要提前设计好要拍摄的内容,包括服装、妆容、场景,都需要和底下的人沟通。

她其实可以和许昊海解释,也可以交代自己的工作流程,除去保密合同里的内容之外,其余的一切她都可以尽数告知。

只是她不愿罢了。

颜杳也承认这样的想法在谈恋爱时并不是什么好习惯,但她从小就一个人惯了,没人来管她,也没人在乎她究竟做了些什么,以至于到现在,活成了这般‘随心所欲’的德性。

“颜杳,不要再拿工作当借口来敷衍我了可以吗?”

那头的许昊海明显不信她的这番说辞。

“敷衍?所以你觉得怎样不算敷衍?”颜杳反问,过于平静的口吻听起来略显冷漠,“需要我每天做一个计划表细致到每个时间段我在干什么,做什么?还是说我们需要在对方身上装个对讲机实时汇报彼此的活动消息?”

“颜杳,你什么意思?恋爱期间,情侣双方互相分享生活难道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许昊海想起自己之前谈过的几场恋爱,那几个小女生每天都会给他发好多好多的消息,从早上醒来开始都一五一十地和自己分享,甚至连中午的饭菜都会特意拍个照片发给他。

那时的许昊海压根就不理解这种无聊的交流究竟有什么意义,可此时的他却无比希望颜杳能够多学学她们一点,哪怕有个十分之一都要谢天谢地了。

以前的许昊海也不喜欢汇报自己的行程,现在想来,当时的不愿也不过是不够喜欢而已。

突然间,男孩认知到了一个极为残酷的现实。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见电话那头的颜杳语气平淡地开口:“可我不是这种人。”

许昊海隐隐察觉到了颜杳接下来要说什么,脸色格外难看。

“当初在一起的时候,我已经讲得很明白,我没法做到正常情侣间的责任,也不要对我抱有太多的期望。”

“颜杳,你不觉得你这种行为很渣吗?”许昊海承认自己当初头脑一热,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天真地以为,有些感情是可以花时间培养的。

但是根据谈恋爱后的表现来看,对方压根就没有这个心思和想法来和你讲所谓的‘感情’。

“是。”颜杳说着,“但选择和我这种人.渣在一起的,是你自己。”

明码标价的事情,如今又何必来奢求更多呢?

“你从来不认真对待感情,也不在乎在感情中另一半的想法,你觉得再这样下去,还会有谁陪在你身边?”

“与你无关。”颜杳的语气越冷了些。

这种话,她已经听过太多太多了。颜杳很清楚,现在周围人对她所抱有的好感,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她的这张脸。或许等个五年,等个十年,等她年老色衰了,那便是她孤独终老的开始。

又怎么会有人真的爱她?

就算有,又能持续多久?感情是最容易变的东西,寄希望于感情忠贞不渝,她做不到,也极少有人能做到。

“所以你现在是要和我提分手?”许昊海开口。

气氛开始变得格外沉重,而两秒后,女人轻声‘嗯’了一句。

下一刻,通话应声挂断,颜杳听着耳边的断线声,随后微微叹了一口气。

下次还是别再招惹大学生了。

另一头,站在阳台接电话的许昊海终是气不过,一脚踹在栏杆上发出一阵巨响。寝室里正在打游戏的室友听到这动静,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兄弟,咋回事啊?”

“老子他妈被人给甩了!”

“兄弟,早就说你镇不住她的,要让那种女海王收心,估计就得跟那小说里写的一样,必须来个男菩萨,这样才能叫她回头是岸!”

……

公寓里,坐在沙发上的江砚捧着手机,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喷嚏。

屏幕界面停留在删除联系人那一栏,而大拇指悬在半空中却是迟迟没有落下。

屋内并未开灯,窗外的月光洒在男人身上,泛着如玉的光泽,倒像是神仙身上的一轮圣光。

.

次日下午,和往常一样,江砚提前五分钟提着公文包走进教室。

或许是因为平日里那位姓许的小子总是逮着机会往他眼前凑,以至于今日在开课前扫了一眼教室,便瞬间发现那小子逃课的事实。

心下暗暗疑惑,却也毫不留情地进行了这学期以来的第一次点名。

大学逃课似乎已经成了屡见不鲜的事情,这点江砚作为老师也是明白,但大多情况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这次被抓住了个现行,江砚也没多客气,直接拿出名单从头到尾点了一遍,连带着又抓出十多个没来上课的。

下课铃响后,江砚正准备离开,却又见一学生畏手畏脚地上前走来,讪讪地笑道:“江老师……那个,我是许昊海的室友,他今天身体不舒服的来着,过两天给你补请假条可以吗?这平时分就别……”

数学系的课程挂科率高到离谱,期末考试基本没指望,大多是靠平时成绩才能勉强不挂科,这平时成绩就包括课程的出勤率。

只是往日江砚从不点名,因此不少同学就抱着侥幸心理逃了课,可没想到今日的江砚竟是吃错了什么药,点名的时候整个朋友圈都炸了。

“身体不舒服?”江砚眉峰一挑,冷冽的视线落在那人身上,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划破了对方拙劣的借口。

小伙子毕竟是第一次对弈这大名鼎鼎的‘江魔头’,此时不过两三秒的时间就败下阵来,哭笑着说道:“嗐,老师,实话和你说了吧,昨晚许昊海被他女朋友甩了,伤心得一蹶不振,所以才……”

话音刚落的瞬间,江砚的呼吸一滞,竟是有片刻恍惚。

“你说什么?”

下一刻,江砚眉头一蹙,再次开口时的语气带有几分暗藏的急切。

“许昊海昨晚被他女朋友甩了。”

“谁?”

“许、许昊海啊……”

“怎么了?”

“被、被甩了……”

一来一去的对话整得小伙子有些懵逼,而不等他反应过来,就见眼前被称为‘江魔头’的男人眉头一松,脸上的寒意竟是在顷刻间消融。

学生第一次见到江砚的这种神情,分明还是往常一样的面无表情,可偏偏眼中却少了以往的冰冷,让人一眼就能感觉到,他的心情似是不错。

“行,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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