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菊很喜欢江以洲,当年知晓他们在高三时谈恋爱,也是笑嘻嘻地把他们的手交握在一起,她说:“我很开心。”
是啊,江以洲的存在,让她宛若脱胎换骨,成绩也是如雨后春笋,一夜拔高。
当时周晚月也曾问施菊,为什么?你不是反对早恋吗?
施菊便宽慰地说,因为江以洲很好。他很尊重你,他在帮助你。
那是周晚月一辈子也无法忘却的话。所以,她有遗憾,有不甘,却很难恨他,只能说是天意弄人吧。
“阿姨你不会……”徐家信试探性地问了句,说着他把几张纸巾递给周晚月。周晚月瞪他一眼,又灰溜溜地接过来挤鼻涕。
“当年他被自己妈妈带走,这也无可奈何嘛……后来也是我们家出了事,离开了老家,说不定人家还回去找过你呢?”
“是他先走的。”周晚月抱怨道。
徐家信说:“你不也走了吗……”
“他先走的,也是他说分手的。”周晚月心里耿耿于怀。
“可是,那会儿你不是要跟别人订婚吗……”
“我爸妈可从没答应过。”
施菊见两人分辨,不由地蹙眉,她说:“那今晚你们见了面后……怎么样?有没有掐架?”
“比掐架还可怕呢。”徐家信说,他听蒋希的描述,都尴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两个人要么干脆沉默到底,要么互相呛声。要知道,以前的江以洲性子虽然冷峻,但一句重话都不会跟周晚月说的呢。
物是人非。
周晚月算是默认,她笑笑,说:“反正过去了……别想了哈。”
“就是,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呢,再说了,年轻时不懂事,那时候年纪都小呢。”
“你不也高中时追的人家蒋希?”施菊怼了句,徐家信顿时秒怂。
后来两人再说些什么,周晚月已经不清楚了,她自己偷偷溜了回去,洗完澡以后,翻来覆去都睡不着,硬生生熬了一整夜。第二天,在施菊的催促下,只喝了口小米粥,就飞奔到医院了。一大清早就有很多病人,有些病人只愿意挂她的科。她今天戴了口罩,一个是脸色不太好,一个是有些小感冒。她刚坐下,就马不停蹄地工作。那些小孩子大多都很可爱,就是胆子小了点,有些还要她温柔哄好久才肯去打针。那些家长倒是很感谢她,也有暗示送礼什么的,都被她拒绝了。
从小她的家人就告诉她,医生就是救死扶伤,就要清廉仁慈。
今早好不容易把手头上的几个病人看完,周晚月一看时间,差不多了,她便想走出去透透气。刚推开门,整个人就愣住了。她没有想到会在这儿看到那个人,他就这么斜站着,神色淡漠,与这里格格不入。不少人经过都看着他,可他毫不在意。
他像是一只看着她的门口,所以,她一出来,他的目光就炙热的定格在她的身上。
周晚月甚至有想躲回去的冲动,可她刚往后退一步,一个小朋友就跑过来抓她的手,想跟她说拜拜。周晚月把目光移到小女孩身上,蹲下来,温柔一笑,摸着她的脸,说:“听话,按时吃药,很快就会好了。”
“可是药好苦啊。”
小女孩的妈妈在边上就笑。
“那你不想好吗?好了以后能吃棒棒糖,能吃好多好吃的,不好吗?如果你不吃药,就不能吃好吃的哦。”
“哦……”
周晚月觉得自己的身体僵硬得跟雕塑一样,每一个动作都十分的迟缓,她没忍住,用眼角余光看了江以洲一眼,他正看着她,那眸子深不可测。
她无法揣测他的心情,是来找她的吗?不会吧?那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小女孩大约是瞧见了周晚月的目光,便回头看了江以洲一眼,笑嘻嘻道:“周姐姐,那个大哥哥等你好久了哦。”
“你不要乱说……”周晚月脸上一热,脸上想堵住小孩子的嘴巴,可小孩子正调皮呢,越说越起劲儿,她说:“真的!哥哥跟我一样很早就来了,一直在这里站着。姐姐,他是来找你看病的吗?”
小女孩的妈妈连忙拉住小女孩,有些尴尬地说:“别胡说!这是儿科,小孩子才来这里看病。”
江以洲:“。”
这么说,他岂不是很尴尬?
周晚月微微垂下脸,摸了摸脖子,有些窘迫。小女孩却忽然挣脱她妈妈的手,跑过来朝周晚月勾了勾手指。周晚月迟疑了一下,仍是微微弯腰。
于是,她便听到了小女孩凑过来的声音。
“周姐姐,那个大哥哥一直都在看你哦。你说,他是不是喜欢你呀?”
周晚月的脸直接红了,她下意识瞄了一眼江以洲,江以洲已经把眼神移开了。幸好小女孩的妈妈意识到不对,硬是把小女孩给带走了。周晚月蹲在原地,看了一下江以洲,可他也没说话,也不走,就这么站着,她也无法说什么,便硬着头皮躲进了办公室。
本该下班的时候,可她选择了逃避。她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江以洲,尤其是昨晚以后。她既想气他,可有时候又怂。心里既暗暗期待着什么,可是,理智也在告诉她,不要奢望。
没有什么破镜重圆,当时还青春,不过是一时心动罢了。
周晚月十分后悔自己没带吃的,早上又没吃早餐,现在饿得亮眼发晕。中间有同事过来找她吃饭,她直接回绝了。趴了一会儿,看了看时间,觉得江以洲应该走了,便鼓起勇气,打开门,走出去。
果然没有人了,可这会儿她又有些失落。周晚月低着头慢慢走着,肚子饿得呱呱叫。可很神奇的,下一秒抬头的时候,却又再次看到了江以洲。他就站在医院外的喷泉边,转过身,第一时间锁住了她。
她想绕开,可江以洲那步子很快,一下子就挡在了她的面前。她咬了咬唇,努力调整心态,抬起脸,跟他道:“有什么事?”
“我只是路过。”江以洲道。
周晚月愣了一会儿,这才明白那人的脑回路。所以,这是在……解释?周晚月说:“哦……”以他的智商,她也不会怀疑他来挂儿科啊。听完,想走,又被人拽住。
“你不是医生吗?”
“?”
“不吃早餐会生病,不按时吃饭会生病,你不知道?”他眯起眼,有几分生气的模样。
周晚月的心却忽然被人紧紧抓住!她看着他,某些失去的感觉忽然又回来了,很久以前,他也是这么跟她说的。但语气却要温柔多了,他会拿好牛奶放在她桌子上,无奈地捏她的脸,说:“吃早餐,听话。”
“你……”
“不是在关心你。”否认来的那么快。
周晚月的感动忽然荡然无存。她无语地瞥他一眼,说:“那你干嘛?挡路呀?”
江以洲无语地哼了声,似是很不满她的态度。他挑眉,说:“相亲那顿饭……还没吃吧?”
“啊?”不是默认黄了吗?
“陪我去吃饭。”他说。
第24章 我心有所属。
跟前男友吃饭, 这本来就是很奇怪的事情。跟前男友相亲,更是奇葩之最。周晚月本想找借口推脱,比如工作很忙, 要回家吃饭之类, 可江以洲却没放过她, 便直接顺着她的话,约到了晚上。
他说,那就晚上。不行,那就明天。
她没说出口的话就梗在了喉间。
下午的时候, 周晚月都有些心不在焉。她跟蒋希求助, 蒋希则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不但没有给她出谋划策,还兴致勃勃地向来吃瓜看戏。幸亏徐家信那家伙够粘人,把即将赶过来的蒋希劫走了。
徐家信只有一句话, 不用担心啦,只有小月子欺负人的份。这话听得周晚月莫名其妙, 她那里欺负人了?
好不容易结束了工作, 今晚也没轮到她值班, 周晚月忐忑了一下,想着他应该没那么快下班,趁着这会儿赶紧先溜走。
她拎起包,打开门,先透过门缝看了一下,没瞧见, 松了口气,便挪步出来。只是刚合上门,转过走廊, 就看见站在转弯处的江以洲,他靠着墙壁,长腿随意摆着,神色专注,手里拿着笔在什么文件上写着什么。
他很快就捕捉到蹲在这边的周晚月,动作干脆的收起笔,把笔放在黑色大衣的口袋里。那眼神依然是没有任何迂回的余地。
一路上都有些尴尬,周晚月坐在他的车里,始终低着头玩手机,狭小的空间里到处是他的气息。车内没什么装饰,冷冰冰的样子。她努力嗅了好久,这才确定——没有女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