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他非常想见她。
此时此刻,就今晚,他想见到她。
他觉得自己属实荒唐,不但对自己亲手养大的小姑娘动了情念,如今还这样耐不住性子,实在荒谬。可思念是骗不了人的,他甚至觉得如果今晚见不到她他就又会彻夜难眠——即便他已经疲惫成这样,依然会难眠。
齐婴叹了口气,心中生了犹豫。
他告诉过沈西泠他隔几天才会回去,但,他其实已经动了今夜就回去的念头。只是风荷苑离枢密院的官署颇有一段路途,就算骑马回去,路上也至少要半个时辰;等他回去了,她恐怕早已睡熟了,大半也见不上面,何况明早他还要上朝,一来一回总是太过折腾了……
小齐大人心中数出了好几个今晚不该回风荷苑的理由,可是最后……他还是回去了。
如此荒唐之举令小齐大人不禁自嘲,又颇有些无奈地想:思念……原来竟是个如此要命的东西么?
等齐婴进了风荷苑的大门,已经亥时过半。
青竹跟在他左右,看着公子的脸色,想问问公子是不是要先用个膳,却见公子脚步不停,只径直往握瑜院那头儿走,遂知公子念那小丫头念得紧,此时怕是无心于其他事了,便只好讪讪地住了嘴。
到了握瑜院门口,青竹却见屋子里的灯已经黑了,且屋子外头也没个守夜的人,自然感到奇怪。
他没等齐婴吩咐,便自发去下人屋里找了一圈儿,把睡着的子君拉了起来,问今夜握瑜院里因何无人守夜。
子君睡得迷迷糊糊的,一起身出门却瞧见公子回来了,立刻就给吓得清醒了大半,赶紧欠身行礼,复而答:“今夜小姐她……睡在怀瑾院了,风裳在那边儿守夜呢……”
青竹一听一愣,再悄悄往公子那边瞧了一眼,见他似乎也有些怔愣,但随即神情便温柔起来。
宛若此夜月色晴明。
怀瑾院外,风裳正靠在门外坐着打盹儿,忽而隐约听见一阵脚步声,迷蒙着睁开眼,却见是公子回来了,当即也同子君一般吓得一激灵,慌忙就要行礼。
公子却摆了摆手,更示意她不要出声,想是怕惊扰了屋内的人休息。
风裳会意,低着头不敢说话,只躬身看着公子进了房门,一抬头又见青竹给她打眼色,瞧那意思,今夜是不用她守夜了。
房内已经熄了灯,只在外间留了一个烛台,内室昏暗,房中人想已睡熟了。
齐婴轻声走进内室,当先闻到淡淡的香气,是属于她的,与这屋子素日的气息不同,令人微醺薄醉。
他走到床榻边轻轻挑开床帐,映着窗外并不很亮的月光瞧见了她,正恬然地窝在被子里,如同昨夜一般安静地睡着了,看起来睡得还很舒服,像只盘着尾巴的小猫儿似的。
那光景令齐婴的一颗心柔软到无以复加。
他缓缓在床边坐下。
他见到她了,即便她睡着了,两人连一句话都没有说上,可他仍感到淡淡的开怀,今日烦躁了一整日的心突然得到了满足,变得安分起来了。
春夜无边。
齐婴在她身边静静看了她一会儿,抬手给她掖了掖被子,便打算起身离去了。他从外面回来,身上还有寒气,还是不要过给她为好。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起身,沈西泠便朦朦胧胧地醒了,大约她原本也睡得浅,尽管他进屋后所有动作都很轻,她还是醒了。
她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瞧见了他,一时却没反应过来,神情也有些恍惚,大约以为是自己在做梦。
齐婴被她那个表情逗笑了,唤了她一声:“文文?”
他的声音很真实,沈西泠这才如梦初醒,终于反应过来眼前的人真是他。
她欢喜得没了边儿,当即什么睡意都跑了,一下子就撑起身来投进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他,说:“你怎么回来了……”
她的欢喜宛若实质,更对他依恋无比,齐婴感觉到她的情绪,也牢牢地搂着她,眉目含笑,低声问:“吵醒你了?”
沈西泠偎在他怀里一直摇头,抱着他不松手,软绵绵地说:“我还以为又要隔好久才能见到你……”
她话说得如此简单,语气中却有种暗藏的缠绵之意,一时之间两人都有些情动,呼吸也都有些紧了。
齐婴搂着沈西泠的腰,感到床帐之内四处都弥漫着她的香气,此时显得格外撩人,他在她耳边问:“怎么睡在这边了?”
作者有话要说: 私刑杀人虽爽,但毕竟善恶有别,还是公事公办吧。
PS:明天18:30宁懂我意思叭!(虽然肯定没违规但是以防万一还是提前港一下
第120章 情浓(3)
黑暗之中沈西泠的脸颊坨红如醉,她悄悄从他怀中退出来,却仍然离他很近。
“因为,”她同样在他耳边小声呢喃,“我太想你了……”
说完她主动吻住了齐婴。
如此大胆的行为,她本该为此感到羞涩或胆怯的,可那时沈西泠竟一点那样的情绪也没有,只单纯沉浸在那个吻里。齐婴似乎愣了一下,随即便立即给予她动情的回应,他越发紧地搂着她,两人唇齿纠缠,连呼吸都融为一体。
黑暗成为让欲望疯长的温床,他们都忘情了,以致于完全抛掉了昨夜还勉强保有的克制和理智,连指尖都交缠到了一起。
谁也不知道是谁先把谁扑倒在床榻上的,也许是沈西泠先的吧,她伏在齐婴身上吻他,身上却软得没有力气,不过她却不担心撑不住自己的身子,因为她知道齐婴会托着她的。
他的确会托着她,可其实统共也没托她多久,很快便反客为主翻身将她拥在怀里。他的吻比她更逾越,放开了她的唇去亲吻她细嫩白皙的脖颈,一直吻到她领口开的最低的位置,一直吻到她忍不住嘤咛出声。他明明是那样冷清的一个人,偏生在这样的时候是格外热烈的,甚至显得很强势,手一直扣着她的手腕,拇指无意识地抵在她虎口的位置,是一种全然占有和控制的姿态。
可即便他那样忘情了,还是记着她昨日手腕上的伤,小心地避开了那个位置。
他疼她疼到了骨子里。
他们也不知缠绵了多久,等两人分开的时候都已经气喘吁吁了。但即便这样他们仍然意犹未尽,只是齐婴已经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他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那就肯定要出事了,便颇有些突兀地中止了那个吻,好在沈西泠那时已经晕晕乎乎的,倒没有察觉出他的异常。
两人在黑暗中拥抱着,都不说话,只默默感受着对方的呼吸和心跳,好像可以就这样一直待到天亮。
后来还是齐婴先说了话,他亲了亲沈西泠的长发,温声对她说:“我身上凉,别过了寒气给你。”
说着便有意要松开她、让她躺回被窝里去。
沈西泠却不依,还是抱着他,蹭着他的侧颈,撒娇:“我不,我还要再抱一会儿……”
她本来就会撒娇,如今两人之间情浓如斯,就更是没有了顾忌,撒娇也越发明晃晃的了。
齐婴被她磨得没有办法,只有顺着她,又听小姑娘在他耳边说:“我们点灯吧?现在太黑了,我都看不见你。”
我想见你。
无声的情意缭绕在两人之间,现在别说点个灯,就算沈西泠说要摘个月亮齐婴也不会不点头,自然就答应了。
小齐大人也没叫下人进门,亲自起身去点了灯。
他刚点完最后一盏,就被小姑娘从身后抱住了。她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从床上跑下来的,似乎真是一刻也离不了他,总要软绵绵地贴着他。
齐婴回过身,却见她赤着足,玉白的小脚就那么踩在地上。她在他身边三年,一直好好养着身体,但仍然很文弱,是半点受不得凉的,如今赤足踩在地上自然令齐婴皱了眉。
结果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训她,小姑娘倒是抢先了一步,看着他皱着眉问:“公子脸色怎么如此苍白?”
顿了顿,语气更差:“你是不是又没有按时用膳?”
齐婴被她一番抢白,一时倒是没话说了,她则气势汹汹起来,十分不赞同地看着他,过了没一会儿就松了抱着他的手,转身去穿鞋、批外衣,又朝门外走去。
齐婴拉住她,问:“你干什么去?”
沈西泠回身看着他,小脸挂着,眼神也有些不善,看了他半天才说:“做点宵夜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