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柔浪今天睡醒就直接去找陆应淮,压根没来得及喝牛奶。
“我有事出去娇娇的手机在床头柜 有事给我打电话”
许柔浪心里一惊,三两步跑到床头柜里翻找,甚至没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那部陆应淮留给她的手机。
没有关机,只有联系人呼叫选项,甚至只能拨打给陆应淮,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功能。
门外的“砰砰砰”撞门声仍然不间断的传来,许柔浪满头冷汗,还没来得及点击呼叫,就听到一声与之前微有不同的巨响,紧接着床头柜就被门外的巨大阻力推开了,门应声倒地,外面密密麻麻的少女正盯着她。
许柔浪下意识把手机往后藏,陆应淮走了这么久一定快回来了,她得拖延时间等他。
“娇娇?”领头的少女扬声问,她眉眼和自己有几分影子,此刻却看着分外瘆人。“呵…看着那个变态把我们折磨至死,有趣吗?”
许柔浪深呼吸几次:“我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你们,也不觉得有趣。”
“呵?你没有想过伤害我们,可是你用另一种方式导致我们受到伤害。”
“你为什么不杀了那个疯子,或者自杀?嗯?你为什么不?”
少女的声音声嘶力竭地向她喊。
许柔浪攥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她绝对不能跟她们对着干,现在她们占上风,若是惹急了很有可能直接杀了她。
“你没必要知道那么多。”许柔浪声音有些颤抖,却仍强作镇定:“我自不自杀,逃不逃跑,也不会影响他的任何决断,你们明白吗?”
“影不影响和你想不想去做是两回事,你有没有想过杀他想过逃走?你有没有!”
对面的一个没了腿的少女眼珠布满血丝,她挣扎着仰起头死死地盯着她。
逃走已经成了她们的执念,如果许柔浪说没有。那就意味着和她们划分界限,默认与她们站在对立两派。
许柔浪胸口起起伏伏,明明回答一个“有”字就可以省去不少麻烦,甚至安抚这些处于暴躁边缘的少女,可却硬是徘徊在嘴边迟迟说不出去。
“你有没有?”那些少女步步紧逼,有人推搡了一把,她们手里拿着落在地上的破碎瓷片对着她,许柔浪的匕首早已不知去向。
她们不知不觉已然把她逼到了房间角落。
如果她摇头,下一秒就会被她们杀死。
“有。你们冷静一下。”
“我在骗他,我一直在找机会逃走…救你们出去。”
终于说出这句话,许柔浪整个人都如同虚脱了一般,好像有什么东西空落落的在心里,又有一种莫名的焦虑在心里升腾。
刚才说话的少女扬起一丝诡异的微笑,她直勾勾地看着许柔浪的手。
许柔浪顺着她目光看去。
自己的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上的联系人赫然已经拨通了。
通话时长卡的极精准。
不多不少20秒。
也就是说,刚开始那些话,陆应淮全部没有听到,唯独听到了她的最后这句违心话。
许柔浪脑子里登时嗡嗡作响,拿着的手机似乎瞬间变得滚烫无比,她恍然间想起刚才有人的那一下推搡,似乎是隐隐碰到了手机,但她的注意力都在如何对付那些人的问话上,全然没有注意。
她低头再看手机屏幕时,通话已经结束了。
陆应淮甚至一句话未说,就将通话挂断了。
那些少女的狰狞狂妄的惨笑近在咫尺,世界天旋地转,她们疯了,疯了!她们逼着自己说这些话,就是在等这一刻!
她们知道自己出不去了,定然会死在这里,也要把她也拽到沼泽里!
是她高估了她们,她们从未有过值得可怜之处,她们至死的快乐,选择建立在一个和她们一样无辜的人身上。
不,她们从未觉得她无辜。
许柔浪的全身都抖的厉害,一股寒凉凄冷的无力感从骨子里透出,蔓延至全身。
恍然间她似乎看到了陆应淮。
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自己并不是错觉。
那男人眯着眸子,目光很凉。白衬衫的扣子松了几颗,隐隐可见锁骨。
他手里拿着锋利的斧头,无声无息地站在那些狂笑的少女身后。
竟无人察觉。
【一周目】血腥玫瑰
【高能老规矩看不了直接弃文别告诉我】
“都出来了呢。”
男人的声音没什么温度,一如冰凉的目光。
“我才走了一会儿,你们就都出来了呢。”
陆应淮似笑非笑道,他姿势未变,那群笑容凝固在脸上的残肢少女们艰难转过头。
她们压根没想过陆应淮会回来这么快,就算是回来,也应该是等她们杀了这女人肢解掉她,撕咬下她的血肉以后,这样她们才能安心去死。
可是他回来了!
她们还什么都没有做!
陆应淮垂眸,好像察觉不到惊恐的目光,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手上的白色手套。他说话没有语气,分辨不出好坏心情:“我是个疯子,我杀人无度,嗜血残暴,我变态,我该死,我不配被人爱…是吗?”
他微微勾唇,扫视众人,语气嘲讽:“是的,我不配。”
“但也轮不到你们插手告诉我。”
许柔浪心知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却又莫名听得心尖有些疼。
下一秒,陆应淮的目光落到许柔浪身上。
他眼中似乎没有温度,又好像有,那种隐匿在黑夜里的滚烫烈焰能把她烧成灰烬。
陆应淮的眼神有些微妙,舌尖顶在口中缓缓辗转顷刻,终是随意指了指:“娇娇去我房间待一会。”
许柔浪不敢多言,赶紧低着头穿过那些身体颤抖的少女离开这里。
她转身出去,惨叫声瞬间划破诡异的宁静气氛。许柔浪不敢回头,她只能加快速度往陆应淮的房间走,惨叫声接连不断,偶尔一声肢体接触在地板上的声音不容人细究。
血腥味迅速蔓延开来,许柔浪只觉得一阵阵恶心。
突然又一声响动在身后传来。
许柔浪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决定就是没压住自己的情绪,回头看了一眼。
她此生难忘。
那个男人提着斧子轮红了眼,白色手套也猩红一片。四下肢体横飞,许许多多被砍断的大腿手臂被甩出房间,被随手扔在了走廊里,鲜血满地。
远远望去,男人的眼尾都泛着红,一滴鲜血溅在上面,反而觉得触目惊心,让人想到了深渊恶鬼,又或者地狱神明。他在残肢中杀出一条血路,释放着自己再也压制不住的厌世因子。
这厌世,源自许柔浪。
…
许柔浪坐在男人的床上手脚冰凉地捂着脸,满脑子都是刚才的血腥场景,久久无法抽回思绪。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一只冰凉的手摸在了她的头顶。
陆应淮摘下手套,站在她面前,浑身是血,淡淡地看着她。
许柔浪也抬头看他。
许柔浪觉得心慌,陆应淮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她,她现在就算解释,也不可能得到他的半分信任。
最恐怖的是,陆应淮对她的爱意值仍然停留在90%。
许柔浪宁愿现在降到60%。
下降一些,就证明自己在他心里没有那么重要,这样陆应淮也许还会有余地再留她一命,可现在爱意值没有变动。
也就是说,陆应淮哪怕相信许柔浪对他的好都是一场骗局,甚至相信许柔浪时刻想着逃走,不想着杀了他,他也心甘情愿地接受了。
所有的云淡风轻的背后都蕴藏巨大的风浪暴雨。
注定会爆发。
两人半晌相视无言。
“我带娇娇去看看吧。”
陆应淮说的话没头没脑,他握着许柔浪的手,带她向实验室走去。
许柔浪到嘴边的话久久徘徊。
她不敢开口,陆应淮的手抓得她很疼很疼,偏偏他自己不自知。
他正处于疯狂崩坏的边缘,如果自己的解释刺激到他,定然就会万劫不复。
实验室里一片血迹,晕染在地面,干涸得颜色如同干枯迟暮之人的坟墓。
陆应淮停下脚步,许柔浪抬头。
仅这么一眼,她心脏骤然剧烈跳动,呼吸困难,眼前的景象刺激得她眼睛发疼濒临崩溃。
十九个少女断了四肢,齐腰长发被梳成了双马尾,双马尾一个连着一个梳在一起,十九个人头被连在一起,为首的少女脖颈被细铁丝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