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年若不念+番外(94)
尧盛年不甘示弱,看着她,冒着火气,“喊什么。我吃还不行!”
陈念安抚青怜,作为东道主给他夹了一块肉,“青怜,快吃,待会我还要听你唱曲呢。”
尧盛年横眉竖眼,冒着冷气与火气,埋头扒饭。饭后他却没有去上班,就坐在客厅里,当个隐形人。说是隐形人吧,那气场强大得难以忽视。
他一边给黑炭喂肉,一边耐心教导,暗暗指了指青怜,“黑炭,看到那人没有?你去咬他一口,我就给你吃肉。”
可黑炭眼里只有那块肉,凑着鼻子,嗅了又嗅。歪着头一瞬不瞬望着尧盛年,还舔舔嘴。尧盛年怒极挫败,拍拍它脑袋,暗骂蠢货。
这时客厅里传来,悠扬婉转的唱戏声。只见青怜掐着兰花指,眼眸婉转多情,作惹人怜惜状。而陈念坐在沙发上,一阵拍手叫好。
尧盛年晃着黑炭,指了指陈念,“去,去她那里。”
这个指令,黑炭还是懂的。迈着吃饱喝足的步子,优哉游哉呆在陈念脚边,又是蹭又是撒娇。果不其然,陈念抱起黑炭,一阵□□抚摸。
尧盛年该高兴,她终于从青怜身上,转移了少许视线吗?还是该气恼,自己连一条狗都不如?他心情复杂坐在一边,眉眼低沉,气息冷郁。
第081章 沙禾之行
入夜天寒,华灯初上,青怜终究抵不过尧盛年吃人的眼神,没留下来吃饭。
两人在饭桌上,座位相隔甚远,天南地北,吃的十分泾渭分明。终于一声咳嗽声打破寂静。
陈念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问了句,“感冒了?”
多半是昨晚她打牌玩到半夜,他在外等她,吹冷风受凉了。本今天一早起来,他就觉得嗓子不舒服,可陈念一心都在那戏子上,哪会注意到他呀?
虽然陈念不掺半点担忧,只是随口一问,可尧盛年还是丝丝窃喜,“嗯。”
尧盛年见气氛又静默起来,寻找话题,“阿念,明天我早去沙禾县,可能要待几天。你在家别太贪玩了,注意身体。”
沙禾县是北城最南,尧盛年管辖的小县城,路途遥远。陈念蹙眉,“我跟你一块去,北城我快呆腻了,出去看看新鲜事物。”
他想也没想就拒绝,“不行,我去沙禾县是公事,周边日寇频频出没,sao扰村民。万一擦前走火,伤着你怎么办?”
陈念决定的事,岂是尧盛年能左右的。她无所谓道,“行,我不跟你一起去,我自己去,不必耽搁你。”
当下日军作祟,他哪敢放任她独自外出?尧盛年眉梢猛抽,“要去必须跟我一起。”陈念并未争执,用早餐就上楼了。
翌日大早,小赵都苦着脸站在门口,再次弱弱询问,“镇守,这次真的要带上庄亚卫,而撇下我吗?”
尧盛年围着围巾,“让你安排处里事务,别人求都求不来,你还挑三拣四。我还送了一份礼物给你,等我们走后,你就知道了。”
小赵立马有了不好的预感,惴惴不安。可他岂会料到,尧镇守送给他的大礼,竟然是在梅林园,给他包了一整天的场。
小赵坐在底下,面无表情看完一出戏又一出戏,一头雾水。终于,青怜唱得嗓子冒烟,嗓音喑哑地来赔罪。
“青怜承蒙小爷抬爱,包了一整天的戏。可唱了几曲戏下来,小的嗓子着实难受。小爷您看余下的戏钱退还给您,您看如何?”
这下他总算知晓了尧镇守的小肚鸡肠。难怪昨日吃了那么大的哑巴亏,忍气吞声,敢情是等着今儿这出戏,秋后算账呢!
若是他没把这事办漂亮,恐怕尧镇守回来,才是真正要送他份“大礼”啊。
小赵搁下热茶,横眉蛮横,“小爷我钱就是多,没地儿撒,爷就要听曲。继续唱!”老班主及众人都猜测,青怜是惹到什么人了,苦于威压,继续营业。
于是乎,青怜迫于无奈,唱坏了嗓子,小赵才作罢。而青怜没了维持生计的技量,神色颓然。
而另一边,庄亚卫清点完士兵,一队人就整装出发。卡车缓缓开在后面,前方则是尧盛年出行的标配——福特车。
尧盛年孤零零坐在后座,眼神凛冽,泛着冷芒,瞅着前座聊得热火朝天的两人。其实不过是几句闲聊,但在堂堂南镇守眼里,就是热火朝天!
闲话越聊,车内气氛就越凝固。庄亚卫额际冒着冷汗,还得憋屈地应和陈念的话。陈小姐,尧夫人,麻烦您别给我搭话了啊。
陈念认真思考,喃喃自语,“你都22了呀,比我大两岁,我不该喊你小庄,干脆叫你亚卫哥算了。”
哎呀,求您别说话了啊,您这话听起来折寿啊!
庄亚卫弱弱地瞄了一后视镜,赶巧撞上尧盛年冷森的目光,一阵心惊胆战。“别别别,夫人,我本来就是镇守的下属,就跟赵哥一样,叫我小庄就行。”
她又问,“那你有女朋友吗?”
尧盛年歪着头,眉梢生出冷意,漠然看着。庄亚卫僵硬一笑,“没有。”
陈念继续发挥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优良传统,“这就有点奇怪了,你长相方正纯良,怎会没相中的人呢?”
庄亚卫面如土灰,周遭阴气森森,仿佛阎王爷在给他招手呢。
他苦笑,“国难当前,儿女情长暂放一边。等过了这关头,卸甲归田,再过清静日子也不迟。”
陈念闻言颇感欣慰,“想不到你还是有志青年,未来可期,前途无量啊!”
夫人您快别说了,再说,他前途就没了。
庄亚卫见缝插针,美言尧盛年,“我们这些大字不识的人,哪会说这些大道理,全受镇守大人熏陶,灌输这些大思想。”
庄亚卫正为自己机智点赞,不料陈念嗤笑一声,“嗤,信他?他不也一早就结婚了吗?难道只许官兵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庄亚卫顿时歇菜了,心虚地不敢去瞅尧盛年。一顿苦憋的行程,终于迫近中午时,熬出了头。
一小军队抵达沙禾县时,大腹便便的县知事早已恭候多时,领着一行人去饭店,好好尽地主之谊。
尧盛年不知敌方有多少人马,保险起见,令县知事再安排些人马。可当那群蔫坏吧唧的人,站在尧盛年面前,他眼皮猛跳。
这些整日在衙门办事的差人,非但出不了力,还得担心他们会因乔装打扮,败露行迹。公家的钱,竟养了这么一群饭桶!
尧盛年冷冷打量着县知事,笑里藏刀,“看来这沙禾县日子,挺舒适的。”最终,尧盛年没敢要这帮废物。
一行人乔装打扮后,穿着粗布棉袄,长裤布鞋,俨然成了乡野村夫。而□□捆在柴捆中,由庄亚卫樵夫担着。
尧盛年换上这一身后,除了个头拔高,很难在人群中发现他。短发耸拉下来,遮掩住深邃的眉眼,锐利的眼芒若隐若现。
当陈念编着两根麻花辫,穿着粗褐短袄麻裤站在他面前,他顿时涌现不安的猜测,犯着头疼。
他握着她肩头,语重心长,“阿念,此行凶险,绝非儿戏,你就呆在衙门里,等我回来。”
陈念眉眼极淡,“我只是觉着换身衣服,想去乡□□验生活罢了,又不是跟你们一道。你走你的,我玩我的。”
这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她的目的一目了然,就差没挑明说出来了。她去乡□□验生活,谁信?
尧盛年这算是明白了,她就是专程来添堵的。她明白他最在乎她安危,她就偏要以身犯险,让他焦头烂额。思及此,他倍感无望,心底悲伤便无以名状。
尧盛年抿唇,愠怒不发,“行,你要玩是吧?跟着我,寸步不离。”
陈念盯着被他紧握的手,蹙眉挣扎。一番无果,她望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愤然放弃,“走吧。”
旋即一波人分散四周,稀稀落落地,毫不起眼地往城门外的小村落而去。
陈念娇贵,没穿过如此粗制滥造的布鞋,踩在硬石上,一阵硌脚。尧盛年停顿好几次,终究无可奈何,一路背着她。陈念纵有万般别扭,还是乖乖趴在他背上。
一路温馨又怪异。小两口一路停停顿顿,耽搁多时,是在日落黄昏前抵达的。
尧盛年小队人借宿村宿,是县知事知会过村长的。故而村长早早安排妥当了,每家每户都接纳一名士兵。
眼下只剩下大刘家。大刘夫妻俩,接应尧盛年小两口,往瓦屋小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