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霁深翻看着文件,没有说话。
“如果你的股权超过67%,就能拥有昕康的绝对话语权。你这……差的还有点多啊。怎么?最近跟家里闹矛盾了?”
许霁深没有直接回答,只说:“也就是说如果我把许齐兴的股份拿过来,还是不够。”
“只要老爷子和你爸那边不变,对他们的权力并没有什么影响。除非……”
陆明骞顿了顿,话锋一转,好奇道:“之前我给你办股权转让的时候就提醒过你,但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在意这些,跟神仙似的。现在是怎么突然步入凡尘想到这个了?”
许霁深不置可否的笑笑。
进许家这么多年,他一直严于律己兢兢业业,从来不做什么逾矩的事。
他蛰伏多年,一步一个脚印的将昕康发展壮大,不是为了能从许家分多少羹,也不是为了什么狗血反杀。
他就是想让许家人看看,当年那个被妈妈卖了的孩子,如今长成了什么样子。
那些背地里嘲笑他的人,如今在他面前还不是得陪着笑做人。
他本来准备这辈子就孑然一身了,因此也没有刻意争过什么。
再说老爷子这几年对他不薄,像是真的拿他当了自家人。直到出了药业那件事,他才发现,他的位子还不牢靠。
现在他有了家,他必须更强大,才能保护她。
“你刚才说除非什么?”
许霁深问。
陆明骞慢悠悠的喝着茶,“除非……把他们的股权稀释,这样你会安全一些。”
许霁深抬眸看着他:“比如?”
“比如,加入新的股东。但得要你们家那二位同意才行。”
第七十六章 许太太不会给我丢脸……
元月的最后一周, 全国医疗行业高峰年会在江临龙源中心举行。
知道程愿安不喜交际,两人婚姻关系公开之后, 许霁深也并未要求过她陪自己出席商务宴请。
但前阵子回许家吃饭时,许齐昌有意无意的提到让程愿安多陪许霁深露露面。程愿安后来回家自己想了想,既然嫁给了许霁深,有些事情迟早都是要习惯的,于是便和许霁深提了。
这是她第一次以许太太的名义公开露面,简直比当初举行婚礼时还要紧张。
下车之前, 许霁深见她身体僵硬,脸色也不太自然,有些好笑的捏捏她的肩膀,“不用紧张, 行业年会而已, 有些人你都认识的, 跟着我便是。”
程愿安对着镜子左看右看,依然有些担心:“我这么打扮会不会太夸张了啊……碰到熟人才更尴尬好不好……”
“不夸张, 很好看。”
许霁深将羊绒披肩给她搭上, 下车为她开门。
程愿安刚挽着许霁深的手臂走进会场, 现场的目光立刻向两人集中了过来。
自从知道许霁深结婚的消息, 江临许多人都好奇像他这样不解风情的, 到底能看上什么样的姑娘。
后来迟迟不见“许太太”露面,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怀疑, 这许霁深不是结了个假婚,就是娶了个丑八怪。
如今,可算是见到了。
程愿安今晚穿了一件大方得体的Dior深红色一字露肩过膝小礼裙。裙子样式简单,却剪裁精巧,将她纤瘦却玲珑的身材显露得恰到好处, 颜色也衬得她本来就白皙的皮肤像灯泡一样发着光。
她头发被盘起,却因为长度有限,有好些碎发掉落在颈后和脸颊边,毛茸茸的,倒是添了几分少女的天真,将那裙子的妩媚中和得恰到好处。
耳朵上那对粉钻耳钉在现场灯光的照射下闪着耀眼的光,很难让人不去注意。
几个女人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
“那是粉钻吗?挺贵的吧?”
“这对许家来说算什么啊……”
“也是~不是说许太太是个医生嘛……想不到还挺漂亮的。”
“不漂亮这许总能看上?”
“漂亮的也不一定看得上啊,你们忘了之前那个周大小姐?”
“我觉得许太太比那个周小姐好看啊,气质就好很多。”
……
两人在众人的注视和议论之下步入主厅,立刻陆续有人上前和他们打着招呼。渐渐的,人群都簇拥了过来,甚至有些应接不暇。
程愿安怀疑,来的人中至少有一半人,都是来看“许太太”的。
果然是八卦之心,人皆有之。
她紧紧挽着许霁深的手,随着他一一招呼着。
应付的多了,也就没那么紧张了。
过了那波高峰,人群渐渐散开。
程愿安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大口气,刚才端起的肩膀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下去。
她转了转脖子,叹道:“凹的我累死了……”
许霁深问:“凹什么?”
“锁骨啊,直角肩啊~我在网上学来的。”
程愿安晃晃脑袋,有些得意的冲他眨眼。
“本来就挺好看了,不用凹。”
“那不行。这可是许太太的出道首秀,不能给你丢脸。”
许霁深含笑看着她那副古灵精怪的样子,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说:“许太太永远都不会给我丢脸。”
两人亲昵的举动被正走过来的两人收至眼底。
年纪大的男人清了清嗓子,上前道:“许总,许太太,晚上好。”
“林院长。”
许霁深伸出手臂和林诚礼貌握了个手,冷淡的瞥了一眼他身边的林澈。
刚才还活蹦乱跳的程愿安此刻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暗自抓紧了许霁深的手臂,尽量不去和林澈对视。
“许太太,好久不见”
林诚对程愿安客气道:“一年多了吧?”
程愿安连忙也和他握手,“林院长,不用这么客气的,还是和以前一样称呼就行。”
林诚笑了笑,“那怎么行。”
他见儿子一直不说话,提醒道:“怎么不打招呼?你跟这两位都是同学,怎么搞的这么生分?”
林澈看着程愿安紧紧挽住许霁深的那只手,咬了咬后槽牙,淡声道:“许总,许太太。”
许霁深不咸不淡的笑笑,眼里却没半分友善:“客气了。”
跟林诚客套寒暄了几句之后,几人一起前往宴会厅分开落座。
刚一坐下,林澈就小声对林诚道:“您知道了那事还主动和许霁深打招呼?气量未免太大了……”
林诚睨他一眼,“那也是因为我们有错在先才被他抓到把柄,要像你?给人家脸色看?这种气度都没有你以后怎么当院长?都是同行,没必要把台面搞得这么难看。再说,你和愿安又是怎么回事?你俩原来关系不是很好?”
林澈立刻躲开目光,“没什么。”
林诚看他这幅样子,数落道:“还以为是我们林家的媳妇,结果成了许太太。你近水楼台这么多年还不如人家一个人刚认识的。”
“行了别说了!”
林澈被戳中痛处,不耐烦的皱起眉,把椅子往旁边拖了拖,开始低头看手机,余光却忍不住往程愿安所在的那桌扫着。
陆续有人上台发表讲话,内容都是些行业趋势,管理方针什么的。程愿安不感兴趣也不听不明白,坐在台下渐渐有些无聊。
她偷偷看向许霁深。
跟在南滨时一样,不管台上的内容有多枯燥,他都是一副正襟危坐听得很认真的模样。
程愿安戳戳他的手臂,压低着声音道:“我去上个厕所。”
许霁深看了一眼宴会厅出口,“在出口往右拐,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不用,我一会儿就回。”
“别迷路了。”
“……”
程愿安无语的看他一眼,
“我又不是小孩。”
在许霁深的笑意注视下,她小心翼翼的从桌前退出,一路猫着腰往宴会厅的出口去。
上完厕所,程愿安在卫生间里补了个妆才出来。
刚刚走出门口,她脚步一刹,定在原地。
“你又要干嘛?”
她看着站在前面的林澈,有些心烦。
林澈自嘲的笑了笑,“你这样搞得我很像一个变态。”
程愿安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宴会厅入口,没有接话。
“我有话跟你说,我们到旁边去。你要是不怕别人看到,在这也行。”
程愿安原来从没觉得林澈是这样固执,过去这几个月,这人像是在不断的刷新她对他的认知。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了。”
“是关于许霁深的,不听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