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一口月亮(23)
不用一会儿,她就被吸引了注意力,专心的找着自己喜欢的鱼准备下网去捞。
只可惜这里的鱼似乎也比学校后街的灵活不少,加上场地比较宽敞,十几分钟过去了她一条也没有捞到。
就在林初念袖口再次被打湿后,她彻底放弃了。
她赌气般把捞网塞给陆灼,双手抱胸坐回椅子上:“不捞了。”
看着她的样子,陆灼有点想笑,他放下手里的网,拉起林初念被打湿的那只手,细细地帮她把袖口挽上去:“我教你。”
他抓着她的手腕引导者她的动作,少年粗糙的掌心有些硌人,他手掌的触感传来林初念不自在地动了动。
说来也奇怪,外面明明是冰天雪地的温度,她看见陆灼时连他头顶都落了不少雪花,穿的也单薄。
他今天没有穿三中的校服,而是穿了一件休闲外套,有点儿薄,可是他的手心却这么烫,林初念几乎觉得自己快要被灼伤。
她正想说点儿什么,旁边的楼梯叽叽喳喳下来了一群男生,陆灼飞快地收回自己握着林初念的手,若无其事地站起身。
“灼哥?”矮胖矮胖的男生看见陆灼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儿?”
小胖子纳闷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林初念,明明刚刚还和他们在楼上打台球,一转眼陆灼人就不见了,直到益星文回来,才告诉他们,陆灼先回去了。
陆灼倒是神色淡定,点了点头:“刚刚下来的,邵远怎么样了?”
“邵远算个屁啊!”小胖子身边另一个男生不屑地笑了笑,“他看到我们还不是吓得他.妈.的......”
他话还没说完,陆灼一脚踹了过去,看了一眼林初念不自在地皱眉:“别说脏话。”
那男生反应迅速,一个侧身就躲开了陆灼踹过去的腿,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有女生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规规矩矩地站在益星文身边不说了话。
益星文靠在一旁的栏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走吧,灼哥还有事儿,咱们先回吧。”
一大帮男生乌泱泱地离开后,林初念才好奇地问道:“他们是你的同学吗?”
“嗯。”陆灼垂眸看着鱼池里的金鱼,点了点头。
林初念倒也没说什么,用手里的网扒拉着池子里的水:“哦。”
气氛一时有点儿尴尬,陆灼更是懊恼,他觉得自己也太没用了,带她来玩就连让她开心都做不到,像根木头一样把气氛弄得越来越僵硬。
自从两个人分开,他已经鲜少和女生交流,对于这种娇滴滴的生物,他束手无策,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她开心起来。
看他好像心情不是很好,林初念眨眨眼打破沉默:“你帮我吧,我捞不起来。”
这才是他们长久以来的相处模式,林初念总是打破沉默与尴尬的那一个。她明白陆灼不善言辞,所以她尽量不让陆灼难堪,也不会让他觉得屈辱。
最后,林初念是在老板的瞩目下拿着满满一缸金鱼走的。
她让陆灼帮她捞鱼只是想打破那个氛围而已,可陆灼以为她是真的需要,闷着头捞了半小时,超时还加了钱,捞了满满一个鱼缸都快‘鱼挤鱼’了,她只好顶着老板铁青的脸色,拉着陆灼赶快走了。
商场外面早已经下起了大雪,一片片带着寒气的雪花落在林初念脸上,把她仅剩的那点暖意也带走了。
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想躲开呼啸的寒风。
陆灼把围巾和手套给她戴好,那个冰凉的鱼缸也被他揽在怀里。
“陆灼,抱着鱼缸手会很冷的。”刚刚她一路抱着,那东西有多冻手她再了解不过了。
“嗯,是很冷。”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那你要帮我暖手吗?”
林初念粉颊一红,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怎、怎么暖啊?”
第20章
看着她藏在围巾下的脸红了个透,陆灼弯了弯唇继续往前走:“逗你的。”
看着他被冻得指节通红的手指,林初念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把左手刚刚捂热的手套摘了下来递给他:“诺,给你戴。”
陆灼眸子动了动,手套还带着她手上的余温,他接过来小心戴上,一种近乎牵手的错觉让他心潮澎湃。
林初念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她心情不错,一路上叽叽喳喳像只快乐的小麻雀,恨不得所有开心的事都和他分享。
第二天是周末所以不用去学校,陆灼打了辆车送林初念回家。
大院外面还有一条小巷子,出租车进不去,两人下了车并肩往里面走。
“陆灼你是不是好久没来过大院啦?”林初念带着厚厚的手套围巾,抱着那缸金鱼小心地看着脚下。
他看着熟悉的围墙弯了弯唇角:“嗯,走了就没回来过。”
“大院变化可大了,”林初念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的球场,“现在那里已经被人买下来,我们都不能再随意进出了。”
陆灼循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个大型露天的公共篮球场,小时候他们总是会进去玩。而现在球场已经被围起来,做了运动场地,按时间收费。
“你还记得吗?”林初念不好意思地看着他,“我小时候还把你从球场里的观众席推下去过。”
“记得。”陆灼忍不住笑了笑,嘴角扯起一个弧度。
那时候两个人才六七岁,远远没有初中那般熟悉,他一个人坐在球场的观众席看书,温暖的阳光撒下来他有些昏昏欲睡。忽然背后不知道被谁推了一下,他来不及反应就滚了下去,膝盖和胳膊肘被擦破顿时血流如注。
回头才发现,花容失色的小姑娘站在身后不知所措,杵在原地大声哭了起来。
后来知道是郑子昂骗她,说陆灼那么厉害肯定可以飞,不信可以去试试。结果六岁的小姑娘傻乎乎地就信了,上去就推了他一把,可是看到陆灼膝盖和手肘流出的血又被吓得大哭。
林初念半张脸都被围巾遮住,露出的两只圆眼有些闪躲的看着他,声音细若蚊蚋:“对不起啊,我那个时候太小了以为郑子昂说的是真的,你身上的疤痕好了没有?”
“早就没事了。”这件事他从来没有忘记过,甚至时时想起。
他当时愤怒地抬起头却看见一个粉嫩的小圆团子站在他身前,一张雪白的小脸哭得通红,上气不接下气。他一肚子的怒火瞬间就消了,还反过来安慰她。
小小的巷子不过二三十米,尽管再不愿意,还是走到了头。
林初念抱着鱼缸往回走,她身量算不上很高,堪堪过了一米六的线而已,脚也是小小的一只,踏在雪里留下一行浅浅的脚印。
陆灼站在原地,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肩头,被他过高的体温融化打湿了衣服。刺骨的寒意顺势侵入,他微微蹙起眉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他收回目光,看向大院一旁那个破烂的房子。
窗台上晾着的衣服还在,老旧的木门锁已经不知道被谁砸烂了,陆灼推门进去。
屋子里值钱的东西被搬得差不多了,原本就昏暗的房间被翻得乱七八糟,所有被留下的东西都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他默了默抬腿走向了以前他的那间房。
这间卧室也和其他房间差不多,被翻得很乱,陆灼走到床前弯下腰,伸手在床底摸了一会儿,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纸盒子。
他弯起唇,打开看了看,里面东西一样都不少,满满当当塞满了整个小盒子。
还好,这些东西都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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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林初念一直没有去还陆灼的围巾手套和外套,已经快到期末考试了,她中午休息的时候都在复习,所以根本没有时间去三中找他。
期末考试成绩出来的那一天是放寒假前,一个消息轰动了整个C市的高中。
三中的期末考试爆了冷门,高二年级第一是一三五中出了名的坏学生,陆灼。高二八班都炸了锅,不少同学都来问陆灼是在哪里拿到了答案还是抄了哪位同学的卷子。
只有郑子昂知道,这才是陆灼的正常水平,以前考的那么差是因为他根本卷子上一个字都没写。他以为陆灼是不想考的,可是这次期末考试他却异常的认真,考试之前就开始复习那些被他落下的课程,每一门的卷子都写的清清楚楚,一题都没有放过。
高二八班的班主任不知道陆灼是保送进的三中,原本是想不算这次成绩的,可是找不到陆灼抄袭或者有答案的证据,只能把他叫到办公室说了一顿然后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