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塔蔷薇+番外(51)

“脚疼就别乱动。”秦北苓怀疑自己听错了,男人方才还疏离淡漠的语气里竟带着十足的耐心和温柔。

十分钟前,荆霂刚走出餐厅的门口,便一眼看到了不远处的梵落。她安静地低头按着相机,掉落的发丝阻挡了视线,她顺手勾回了耳后,两秒后又举起相机对着路边的自行车一顿拍。旁边路人匆匆走过,她旁若无人地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没有丝毫等人的焦急。

同样是恬静,可偏偏就这一种如涓涓细流般流淌过他的胸口,也留在了他的心上。

“落落。”他轻唤了一声。

梵落正专注地在取景器里构图,也没注意来人,便随意地应了一声。过了几秒,她猛地放下相机,看向几米开外的男人,她笑着朝他走去。可刚走了两步,脚上传来一阵刺痛让她不得不停在了原地。

荆霂察觉出她的异样,立即迈开长腿快步朝她走去,梵落还没来得及开口,男人便弯下腰看了看她的脚后跟,细嫩的皮肤果然被磨破了,此时已经渗出了血。

荆霂眸色一沉,薄唇紧抿,似乎对她不会照顾自己的举动有些生气。最后,他还是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脑勺示意她乖乖在原地等待。梵落眼神疑惑,却也听话,耐心地在喧嚣的街头等着他。只见男人转身进了身后的便利店,出来时拿着一盒加厚创可贴和几块厚厚的海绵片。

梵落看见他手上的东西,一下子就笑了,心头一阵暖意。今天因为穿了新鞋,以防万一,她其实也有带创可贴,只是刚意识到鞋磨脚的严重程度,还没来得及贴上就被他抓个正着了。

她刚想伸手接过,没想到男人径直在她跟前蹲下了。于是就有了秦北苓撞见的那一幕。

梵落脸颊有点发烫,神情有些窘迫。荆霂让她别乱动之后,便动作迅速地脱下她一只脚上的鞋,仔细地在她后跟处贴上创可贴,又在鞋后跟处贴上海绵,另一只脚也如法炮制。

转眼间,梵落便感觉到磨破皮的地方已经不怎么疼了,有些硬的鞋跟也变得软绵绵的。

她试着走了两步,发现脚真的一点儿也不疼了,于是开心地回身抱住荆霂的手臂,仰着脸看他,一双眸清澈明亮。“木头真好。”她说。男人无奈地揉了揉她脑袋,想到她脚上的伤处,不方便走太快,于是又单手环过她的腰,替她分担一点身体的重量。

两人就这样一起往荆霂停车的地方走,对话声也变得越来越远。

“下次买了新鞋记得告诉我。”

“嗯?”

“帮你把海绵垫上。”

“木头,你真的很像我爸。”女孩儿揶揄。男人侧眸看向她时,眼神里尽是无奈和纵容。

此时,秦北苓望着远去的两人,已然记起自己在哪儿见过这个姑娘。上次在那家日料店的包间里,那个小姑娘就坐在荆霂身侧,两人姿态亲昵,只是当时她沉浸在偶遇荆霂的惊喜中,忽略了这个细节。

秦北苓捏紧了从店里追出来时便一直攥在手心里的手机,又蓦地松开,把手机塞进了包包里。方才的兴奋、激动和紧张已经烟消云散。

她站在原地闭了闭眼,回忆起第一次在集团总部开会时看见荆霂的场景,她第一次参加高层会议,偌大的会议室,她一眼便看见了他,穿着一身黑衬衫,没有打领带,领口随意地解开一颗扣子,那样淡漠和沉静的眼神,仿佛会上讲了什么他一句都没听进去,也不怎么在乎。散会后,她才知道原来他就是自己的上司,从不来上班、员工也不怎么熟悉的上司。

这是一场还没开始便结束的喜欢,她现下唯一觉得庆幸的是,她还没有把场面弄得太难堪,也还好,她并没有破坏什么。只是感到有些惋惜,那样专注、有温度的眼神该是永远也不会望向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祝看文愉快,喜欢的宝贝请动动小手收藏一下。谢谢大家,周末还会更。不过我这里有十几小时的时差,这边如果周六发出,可能审核通过了以后你们周一才能看到了,看审核时长了:)再次感谢大家不离不弃。

☆、梦

自从上次梵落对生日时收到的向日葵表示强烈的喜欢后,每天上午九点,她家的门铃都会准时被送花的小哥按响,而她每次都会有些不好意思地顶着一头乱发,从人家手里接过一枝当天店里品相最佳的向日葵和一张小卡片,卡片上都写着同一句法语:“Bonjour, mademoiselle (早安, 我的小姐)。” 他写起法文来的字迹与平时的刚劲有力不同,倒带了几分潇洒飘逸。男人也不嫌麻烦,每天亲手写了卡片,再转交给花店派送。

虽然据荆霂所说,那家花店就在他每天晨跑的固定路线上,他也不过是顺路。

如果不是怕叨扰到梵爸梵妈,荆霂其实更乐意每天亲自上门提供叫醒和送花服务。

而男人为什么只送一朵向日葵的理由其实很好猜,无非是知道她处理不来大的花束,只送一枝的话,她剪去了向日葵的根部,便可以直接将它插进花瓶里。而且每天收到一枝花的喜悦,相比忽然收到一大捧花的那种惊喜,会更细水流长,也更耐人寻味。

不过,任荆霂如意算盘打得再好,也没料到梵爸偏偏就是每天早上九点准时出门,而他老人家每次打开家门都能撞见送花小哥脸上尴尬而不失礼貌的职业微笑,梵妈出门早,倒是一次也没碰上过。

对男人“花里胡哨”的举动,梵爸很是嗤之以鼻,在女儿面前不动声色,可心里却暗暗想着:看这小子能坚持多久。

今天,梵落照例在老父亲嫌弃且带着些许幽怨的眼神中,大大方方地接过那朵鲜嫩灿烂的向日葵。她熟练地剪去花的根部,然后把花插在已然有五朵向日葵的花瓶里,第一朵向日葵已经垂下了头,花瓣的边沿有些蜷缩打蔫儿。她紧接着又把那张手写的小卡片收进抽屉的小盒子里,和其他卡片放在一起。

手机“滴”地一声响起,男人语音版的“早安”也照例而至。梵落听见那低沉好听的嗓音从听筒里传来,唇角漾开更浓甜的笑意。

不知不觉间,她家木头竟治好了她多年的起床困难症加上起床气。就算现在每天早上都被门铃吵醒,她也甘之如饴。她甚至怀疑,这男人给她送花的最终目的其实就是为了让她改掉睡懒觉的习惯。

“早安,向日葵先生。”她调皮地又给荆霂取了奇奇怪怪的昵称。

男人丝毫不介意,只是觉得好笑又有点无奈:“人生第一次同时拥有这么多称呼。”

木头,孤塔先生,荆霂哥哥,小糖罐,还有......老男人。

确实是有点多哈,小姑娘清了清嗓子,理直气壮地回道:“彼此彼此。”他还不是一样变着花样叫她小姑娘,小朋友,小豆腐,梵小姐,梵落落,还有......石头他妈妈。不过他的称呼比起她给他起的确实正常不少。

男人在手机那头也不自在地轻咳一声,紧接着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今天又降温了不少,风很大,出门穿厚一点。”

“你也是。”虽然他即使穿得比她少,手心也是暖烘烘的。

“已经出门了,二十分钟后到。”梵落看了眼时间,不过九点半,距离两人约定见面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今天这男人怎么来得这么早,平时他总会贴心地给自己留出足够的时间吃早餐和梳妆打扮。

不过眼下,她也顾不上他这点小反常,赶紧跑去洗漱换衣服。

荆霂开着车正在等红绿灯,脑海里又闪过昨晚的梦境,梦里的场景已然有些模糊,他只依稀记得,一个身型与梵落极为相似的小姑娘穿着单薄地站在雪地里,漫天的飞雪模糊了她的样貌,他只听见了凛冽的风声和她融进风里的凄楚的哭声。

而在梦里,他在雪地里举步维艰,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走向她,像是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死死地把他钉在了原地。小姑娘也仿佛听不见他的呼唤,看不见他的挣扎,只一个劲儿地哭,每一声都像冰锥般扎得他心脏鲜血淋漓。风雪这么大,寒意如此刺骨,她怎么受得住。那会儿他心里只剩下一个声音:想抱她,想跟她说别哭。

等他从梦中惊醒,背后一片汗湿黏住了他的T恤,他大口地喘着气,浑身竟有些脱力,似乎真像是使出过极大的力气。看一眼时间,不过才睡了四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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