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极品婆婆(263)
要不是看到圣上和祁庸不敢置信的样子,他都怀疑这两人专门追过来抓自己的。
“原来如此,”姜暖点点头,“看来是我想多了。”
她总觉得这三人之间怪怪的。
但要说不对劲的地方,又说不上来。
听到这话,刘之远心中一个咯噔,立刻委婉送客,“姜娘子且忙,我开个药方。”
“不打扰刘大夫了。”
在小四的房间放上桌椅,又添好茶水糕点,才把人引到里面。
简陋的房间里,祁庸殷勤地照顾自家主子。
对面,古大夫心里很乱,他还没做好准备,姬瑄却突然出现,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到底是经历各种风雨的老人,深呼一口气稳稳心神,向姬瑄行礼,“草民拜见圣上。”
“古卿,别来无恙。”
坐在椅子上的姬瑄,目光如炬,威严沉稳,与韩义看到的单纯易欺的样子截然相反。
一举一动,皆是帝王的威仪。
“草民早已致仕,担不起圣上这句古卿。”
“古太医,”祁庸很不高兴,“你这是对圣上不满?”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当年圣上饶他一命,居然还不知足?
瞬间,祁庸看向古大夫的眼神,全是不满。
“草民不敢,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当年那事,对古大夫打击之大,直接让他心灰意冷远走他乡。
没有不满,怎么可能!
他自认尽到了为医者的本分,却得到了被致仕的结果,那颗老迈的心,顿坠冰窟。
他能理解圣上被戳中隐秘的羞恼,却无法接受自己被赶的凄惨。
“古卿,”姬瑄不紧不慢地开口,“你该明白,知道那等隐秘,朕留你一命,已经非常不容易。”
纵观历朝历代,也只有他,被人抓住如此重要的把柄,依旧放虎归山。
“草民知道!”
“可你依旧有怨气,”姬瑄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古大夫,“觉得朕不该这么对你?”
“草民并不曾这么想!”
“古卿,你该知道,朕的肩上,是祖宗的遗志,是江山社稷,是天下万民!
当初,若是你有法子解决,说出来便说出来,偏偏,你也束手无策。
如此,朕没有杀你,已经格外恩典。”
“草民明白!”
“既是如此,为何还怨?”
“无他,不公而已。”
闻言,姬瑄闭上眼,良久,才开口,“古卿,这世间,公正只是其次,利益权衡更为重要。
世间不平太多太多,神仙也束手无策,不仅你,就连我,也只能接受。”
“草民明白!”
这些道理他都懂,可依旧觉得不甘。
见状,姬瑄无力地摆摆手,“也罢,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
怨不怨有什么关系?
只要他是大周子民,哪怕心中的怨恨滔天,也依旧要为自己这破碎的身体想办法。
这是为民、为臣、为医的本分。
这话,古大夫没接,依旧单膝跪在地上,颤抖的脊背挺得直直的,仿若不屈的高山。
“古太医,”收到姬瑄的暗示,祁庸笑着把人搀扶起来,“这些置气话,圣上大人大量不会计较,您老也要投桃报李。”
“祁公公放心,无论如何,草民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圣上治病。”
“如此甚好,”祁庸把师徒带过来的医箱拿过来,然后客气地说,“有劳古太医。”
利落地拿起压在箱子里的手帕,盖在姬瑄的手腕上,“圣上,草民冒犯。”
“无碍。”
“主子,”祁庸眉头紧锁,“不然还是悬丝诊脉吧。”
圣上的龙体,哪能如此轻易冒犯!
“祁公公有所不知,圣上的脉象非常古怪,微弱而隐秘,悬丝诊脉会有偏差,大大不妥。”
第474章 选择
“是杂家浅薄,”祁庸闻言,立刻换了一个态度,“还望古大夫恕罪。”
“无碍。”淡淡地说完后,古大夫开始仔细把脉。
微闭双眼的古大夫搭在姬瑄手腕上,认真感受一刻钟,才松开手。
“古太医,”祁庸急切地问,“怎么样,圣上的脉象可还好?”
那些个御医,每次把脉都说先天体弱,需要多补身体,各种名贵药材一直没断过,越补越虚,没一点用。
“圣上,”古大夫正正脸色,认真地问,“此番前来,是保命还是求子?”
闻言,姬瑄浑身一顿,转头说,“祁庸,你出去守着门,别让人进来。”
“是,奴婢不会放进来一只苍蝇。”
祁庸走后,姬瑄直直地看着古大夫,“若是朕两者都想要,又如何?”
“这不可能,”古大夫闭上眼,“圣上先天体弱,幼年又亏空的厉害,身体就像一个漏勺,无论多名贵的药材,都无法吸收。”
闻言,姬瑄微微一怔,“没有别的办法?”
“请恕草民医术不精。”
“如你所言,保命如何,求子又如何?”
“若是圣上选择保命,草民可以施针开药,护住圣上心脉,凝住一线生机。”
“什么后果?”
闻言,古大夫沉重地开口,“缠绵床榻,以药吊命。”
“如此,”姬瑄依旧很冷静,“可以延寿几载?”
“短则三年多则五年!”
“这么短?”
“草民已经尽力!”
古大夫也很无力。
从离开京城之日起,他就努力钻研医书,为的就是这一日,然而,人力有穷尽,即使翻遍各种典籍,他也只能做到延寿五载。
话毕,两人陷入沉默。
良久,姬瑄清冷地问,“倘若求子,朕还有多少时间?”
“大约九个月。”
“九个月啊,”姬瑄沉思着开口,“有些短。”
皇儿刚出生他已经油尽灯枯,实在过于冒险。
然而,三年五载也不过弹指间,自己驾崩后,大周依旧水深火热。
似乎怎么选,都不尽其美。
“若是草民没有猜错,圣上此刻,每走一步都会心悸,大喜大悲时,更是隐隐有窒息的感觉。”
“古卿所言不差。”
古大夫能知道这些,姬瑄并不奇怪。
当年能一语道破自己竭力隐藏的秘密,如今知道这些,不足为奇。
“圣上,”古大夫痛惜地看一眼姬瑄,而后悲痛地开口,“这是油尽灯枯的前兆!”
他很清楚姬瑄驾崩的后果。
却对此束手无策,拼尽全力也不过延寿三五年,根本无法阻止大周支离破碎的命运。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一句话:大医医国,小医治病。
这话,并没有让姬瑄有太大波动。
“倘若求子,能得几个?”
“一个,且不能保证男女,”古大夫垂着头,落寞地解释,“草民以密药激起圣上精气,配以行针,可使圣上有一晚的时间。”
“但是,这种方法,透支了圣上体内的生机,于寿命不利。”
“朕现在,还有多少寿数?”
“一年!”
“只有一年啊,”姬瑄怅然若失,“三个月寿命,换取一个孩子......”
值么?
说值也值,说不值也不值,端看能不能生出太子,以及太子能否活下来。
这是一场豪赌。
“朕考虑一下,稍后给你答复。”
他不敢轻率的做下决定。
不仅因为对世间的留恋,还有对社稷的忧心。
房间外,守门的祁庸,心情越来越沉重。
“祁公公,”刘之远端着药,压低声音开口,“下官已经熬好药,劳烦您送过去。”
他自己,是绝对不敢进去的。
师父既然一直瞒着当年那件事,就说明那事太过危险,傻子才往里面凑。
“先放着,”祁庸有些烦躁,“圣上有要事,过会儿再喝。”
“原来如此,”刘之远立刻顺从地答应,“如此,下官再去熬一副。”
“去吧!”
闻言,他立刻忙不迭地离开,走到厅堂,给自己灌了一整杯茶水,才压下心中的紧张。
“爹,”刘玉竹好奇地问,“方才那两人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他觉得亲爹见了那两个,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一种发自骨子里的畏惧,跟面对师公时完全不一样。
“问这么多做什么,小孩子家家的,一边玩去。”
“可是师公,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