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四吸毒,给温照芳办事纯粹是为了钱。
十点四十九,温照芳被“请”来了,正好,丁四那边也审完了。
唐晓钟复述了一遍丁四的口供,审问的语调很高亢:“买凶杀人,你认不认?”
“买凶杀人?”温照芳笑了,一副淡然自若的表情,“丁四说的?”
这口气,是不想认咯。
“有证人,有汇款记录,还有通话录音。”唐晓钟友情提醒一下,“徐夫人,你现在的口供和态度会直接关系到你在里面蹲几年,我劝你说话慎重。”
别做无谓的挣扎了。
温照芳面不改色:“通话记录我能听听吗?”她的理由是,“说不定是有人冒充我。”
唐晓钟就放了一遍。
通话记录是丁四提供的,不过队长说是戎黎弄来的。
温照芳听完:“就这?”她妆容精致,穿着得体,半点慌张都没有,端的试骄傲又尊贵,“通话里我有说过让他撞人吗?”
唐晓钟懵了一下。
温照芳辩解:“我的意思是让他帮我盯着我女儿。”她神色不慌不忙,“我跟我女儿的确不合,而且我也不满意她那个男朋友,就让丁四去帮我监视她,我只是想知道她的行踪和一举一动,没想到丁四会错了意,居然要对她不利。”
唐晓钟一时找不到漏洞反驳。
温照芳很镇定自若:“他还好意思说是我指示的,我没找他算账就不错了。”
十分钟后,二号审讯室。
丁四听完温照芳的口供录音后,拍了桌子站起来,大骂:“她放屁!”他面红耳赤地梗着脖子说,“就是她亲口说的!她让我帮她解决碍眼的东西,我说杀人要加钱,她说事成后会给我这个数。”
丁四用手比了个五。
他的账户前几天有五十万的进账。
一号审讯室。
温照芳一概不认,心理素质显然很高,眼皮都不跳一下:“我没说过这种话,他有证据吗?”
二号审讯室。
“没有。”丁四瘫坐到椅子上,“是当面谈的。”
温照芳很狡猾,电话里说得含含糊糊,重要的部分都是面谈的。丁四又是个大老粗,根本没心眼,出了汇款证明之外,什么证据也没有。
几轮审问下来,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唐晓钟有点挫败:“温照芳还是不认。”
李大彬拍桌:“这么明显还能不认?”
“再明显也要讲证据,温照芳肯定是故意留了心眼,录到的通话里都没有她明确的指示。”
温照芳一口咬定,是丁四会错了意。
午饭后,戎关关午睡,戎黎去了趟程及那边。
外头的阳光很好,徐檀兮坐在阳台的吊篮椅上,正在走神,盖在腿上的毯子掉到了地上她也没有察觉,戎黎喊了她一声,她没回神。
他走过去,把毯子捡起来:“怎么了?”
“先生。”
“嗯?”
她侧着头,睫毛安静地垂着,阳光落在她侧脸,像洒了薄薄的金粉:“我想不通温女士为什么会那么讨厌我。”她有些丧气,很失落,“从我有记忆以来,她从未对我笑过。”
戎黎蹲在她面前,手放在她膝盖上:“你会不会不是她女儿?”
“我以前也问过我祖母和姑姑,她们说是亲生的,说温女士生我的时候伤了身子,还患了产后抑郁和狂躁症。”她低下头,抓着毯子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指尖发白,“只因为这个就要置我于死地吗?”
“不要难过。”戎黎握着她的手,低头亲在她指尖上,“杳杳,不要为了那种人难过。”
她手指很凉,他的唇是温热的。
他不想她胡思乱想,勾着她的脖子,与她接吻,刚把她的脸吻红,电话铃声响了。
“喂。”
是王刚打来的。
戎黎没说话,听王刚说完后,沉默下来。
徐檀兮问他怎么了。
他犹豫了片刻:“跟我去警局吗?丁四招供了,说四月份的车祸是他动了刹车。”
因为温照芳不承认自己是主谋,丁四就气急败坏地开始翻旧账了,其中最大的一笔,就是徐家四月份的那桩命案。
“那次是温照芳第一次找上我,她知道我没钱买‘货’,说给我五十万。”
丁四是瘾君子,这里的货指的是毒品。
“当时徐大小姐要去普渡寺,温照芳把出发的时间和路线发给了我。我比较懂车,就在刹车上动了点手脚,如果是正常刹车,不会有什么异常,但一旦遇到情况,连续急刹车就会失灵。”
丁四也是被气急了,被惹毛了,一副要跟温照芳鱼死网破的架势。
他一股脑地全招了:“我本来打算在普渡寺的山脚动手,因为那里人少,还没有监控,但车还没到普渡寺就已经发生车祸了。具体是怎么发生车祸的我不知道,不过温照芳以为是我干的,就把尾款给了我,加定金一共五十万,支票的照片我都还留着。”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温照芳特地嘱咐过,车里另外两个人可以不用管,但徐家大小姐一定不能活着回去。”
第255章 戎黎护妻,沙发上恩爱(二更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温照芳特地嘱咐过,车里另外两个人可以不用管,但徐家大小姐一定不能活着回去。”
徐檀兮往后退了一步。
戎黎一只手扶在她后腰上,另一只手关掉视频:“杳杳。”
她脸色苍白,手抓着戎黎的衣服,额头出了薄薄一层汗:“先生,我不太舒服。”
戎黎没管那几双盯着他们的眼睛,抱着徐檀兮从警局出来,他把她放在副驾驶,他没有坐进去,弓着身子给她擦汗:“哪里不舒服?”
她没有流眼泪,眼角微微发红:“我有点喘不上气。”
他帮她把安全带系上:“我带你去医院。”
他坐到主驾驶。。
徐檀兮伸手,拉住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摇了摇头:“先生。”
去医院没用的,她是心里难受。
她慌张无措地看着戎黎,牙齿把唇咬了一道印:“祖母和姑姑都是我害的。”
这是戎黎最怕的。
丑陋卑鄙的人总有一万个为自己辩解的理由,而善良的人,总是最先自我责怪。
“不是。”戎黎扣着她的手,很坚定地告诉她,“不是的杳杳,不是你。”
她不为自己不自己辩解。
戎黎一遍一遍替她说:不是你,不是你……
他都在逍遥法外,凭什么他的杳杳要受罪。这一刻,戎黎突然开始恨自己,厌恶自己。
他为什么没有干干净净地长大,为什么要假死,为什么要弄脏手,为什么要活得那么肮脏阴暗,如果他一身清白,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可是这样,他遇不到她怎么办?
她趴在他怀里,忽然一动不动。
“怎么了?杳杳。”
她抬起头:“喵。”
徐檀兮躲起来了,光光出来了。黄文珊医生之前说过,她的两个人格会保护她,会替她痛。这是戎黎做不到的,他卑劣地感觉到了庆幸。
他带她去了心理医生那里,黄文珊说,她心理状态不佳,主人格出现了逃避、焦虑心理,副人格自主意识活跃。
光光在秦昭里家待了两天,第三天的深夜,徐檀兮回来了。当天上午,温老爷子温鸿不请自来。
老爷子古稀之年,精神矍铄。
徐檀兮沏了一壶茶,为温鸿斟上一杯。
“外公,请喝茶。”
温鸿是和司机一起来的,司机在外面等,他坐在沙发上,目光掠过戎黎:“他是?”
两个字、一个眼神就看得出来,这是一位冷漠并且强势的老人。
徐檀兮和戎黎坐在对面,她回答说:“是我先生。”
温鸿端起茶杯,润了润嗓:“领证了?”
“嗯。”
他眉头拧了拧,神色不悦:“怎么也没跟家里说一声,你小舅舅知道吗?”
“知道。”
一问一答,对话礼貌又生分。
温鸿对徐檀兮的婚姻和丈夫并没有过问太多,他直接说他今天来的目的:“你妈的事,你收手吧。”
徐檀兮不言。
他继续游说,像个第三方,冷静又平和:“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是母女,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了。”
游说的措辞,略带命令的口吻,把久居高位的长辈形象发挥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