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关关挥挥手:“姑姑姑父再见。”
等何华英夫妇出了竹峦戎村的巷子,戎关关才进屋,屁股还没坐热,有人来敲门了。
“外卖。”
他动画片都不看了,很积极:“哥哥,我去拿。”
他颠儿颠儿地跑着去了,两只手拎着外卖回来,放到桌子上,拆了袋子之后,又去倒水。
天快黑了,院子里的灯亮了,风起了,枇杷树的叶子落了。
戎黎话很少,戎关关一点也都不安静,一顿饭下来,他叽叽喳喳,嘴巴就没闲过:“哥哥,肉不好吃,给你吃。”
他给自己夹了很多青椒,把肉拨到一边,留给戎黎吃。
“哥哥,你碗里有葱,我给你挑出来。”
他把戎黎碗里的葱挑出来。
“哥哥,我给你盛汤。”
他给戎黎舀汤。
“哥哥,你还要饭吗?”
他扒了两口饭,又去给戎黎碗里可劲儿舀饭。
“哥哥——”
戎黎瞥了他一眼:“吃你的。”
戎关关坐好:“哦。”
他不说话了,老老实实地往嘴里扒饭,平时他能吃一碗,今天他只吃了半碗:“哥哥,我吃好了。”
戎黎单手拉环,开了罐啤酒:“把碗里的吃完。”
戎关关把圆滚滚白胖胖的肚子挺起来:“我已经吃饱了,剩的可以留着,明天热了吃。”
戎黎拉了把椅子到旁边,搭着脚,喝了三两口啤酒,嫌不够冰,扔一边了:“去把厨房煮好的鸡蛋吃了。”
外卖没什么营养,他每天都会让戎关关吃两个土鸡蛋。
为什么不煮别的?
他只会煮鸡蛋。
戎关关去拿鸡蛋了,两手揣着出来,没吃,脆生生的童音很奶气:“哥哥,以后不用给我煮鸡蛋了。”
“吃腻了?”
“不是。”他捏自己脸上的肉,“你看,把我吃胖了。”
是挺胖。
戎关关比同龄的小孩要重个七八斤,他腿还是最短的。
戎黎:“把蛋吃了。”
戎关关:“哦。”
戎黎拿了烟盒起身,去外头抽。
今天戎关关没有出去玩,拿了把扫把,像模像样地在自家院子里扫枇杷叶,边扫边唱“世上只有哥哥好有哥的孩子像块宝”。
戎黎:“别唱了。”
戎关关:“哦。”
戎黎在堂屋里打游戏,他喜欢钢枪,打了四把,三把没活过十分钟,一把进了决赛圈。
声明一下,他已经升回白银了。
这是第四把,他的队友是两男一女,两男的相互认识,是组队的,女的是随机匹配到的。
“三号怎么不说话?”一号队友问。
戎黎说话了:“在捡东西。”
女队友是四号,id毛毛肉团子:“小哥哥你声音好好听啊。”
戎黎捡了把m416。
毛毛肉团子:“三号小哥哥,能给我一把枪吗?”
这声音,一般人估计命都给她。
戎黎:“不能。”
他也才一把枪。
他的游戏名叫随便取个名字。
二号队友问:“谁有倍镜?分我一个。”
戎黎:“我有。”
他给了二号队友一个四倍镜,在房间里又捡了把Ak。
毛毛肉团子:“三号小哥哥,我跟在你后面,你保护我好不好?”
这就是传说中的萝莉音。
戎黎往地上放了把Ak,自己跑楼下去了。
毛毛肉团子:“……”死直男!不信撩不动你!
这时,有人进房间,进来就打。
毛毛肉团子:“小哥哥小哥哥,有人打我。”她倒了,娇娇地喘了一声,“啊,好痛~”
戎黎认真地在开枪,虽然没打中。
他队友一枪把敌人的头打爆了,再去扶毛毛肉团子。
毛毛肉团子:“三号小哥哥,我能加你好友吗?”三号小哥哥的声音酥得能让她耳朵怀孕。
戎黎:“不是皇冠别加我。”
毛毛肉团子:“……”死直男!白瞎了这幅好嗓子!
游戏打到一半,戎黎听见戎关关叫了一声,他拿着手机去了厨房。浴室在厨房后面,里面热气缭绕,花洒还开着,戎关关缩在墙角。
戎黎进去把热水关了,脸色已经冷了:“我说没说过不准碰水龙头?”
戎关关的西瓜头湿哒哒的,头发黏在脑门上,又可怜又难过的样子:“说过。”
戎黎把游戏关掉:“那为什么不听?”
花洒上残留的水滴落在了他眼角,顺着那颗泪痣往下滑,像极了美人垂泪,他胡乱地一把抹掉。
戎关关脑袋耷拉,像只淋了雨的落汤狗:“我想自己放水洗脸。”
戎黎压着脾气,眼里阴沉沉:“烫哪儿了?”
戎关关吸了吸鼻子,撸起袖子,把手伸出去,他白胖白胖的手臂红了拳头大小的一块。
戎黎一把把他拎了出去,随手扔在碗柜上,再拨了个电话。
“你好。”
温温软软的声音,听在耳边像有羽毛在挠,刚刚游戏里那个女人的声音也软,但戎黎听着只想炸死她。
“是我,戎黎。”他简明扼要,问,“在家吗?”
徐檀兮回:“在。”
这个号码不是戎黎催她拿快递的那一个。
“关关被热水烫到手了,怎么处理?”
“你先用凉水帮他冲一下,我现在过去。”
戎黎嗯一声,没挂手机,按了免提扔在一旁,他把厨房的水龙头打开,试了试水温,抓着戎关关的手放在水下面冲。
几分钟过后。
电话里,徐檀兮喊:“先生。”外面风很大,“我到了。”
戎黎把戎关关拎下柜子,挂了电话去开门,她站在门外的灯笼下,没穿外套,身上只穿了一件很薄的裙子,脚下是双毛茸茸的拖鞋。
戎黎侧身让她进来:“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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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女人:“小哥哥~”
戎黎:“炸死你信不信?”
徐檀兮:“先生。”
戎黎:“杳杳,叫声哥哥听听。”
顾总:“你淫荡!”
红豆投给戎黎哈,试试上角色榜~
第020章 舅舅温时遇
戎黎侧身让她进来:“麻烦你了。”
徐檀兮道不麻烦,进了屋。
戎关关坐在堂屋的小凳子上:“徐姐姐。”
徐檀兮拂裙蹲下,查看他被烫伤的手,伤处已经起了两个泡了:“是不是很疼?”
“嗯!”
他快要疼哭了。
“姐姐带了药过来,擦了药就不疼了。”徐檀兮把医药箱放在桌子上,打开来,拿出消毒水、棉球,还有镊子,她音色很温柔,语速也慢,与小孩说话的时候,她会稍稍弯下腰,耐心地将语调降到最轻,“关关以后也要记住,你还是小孩子,热水不可以碰。”
戎关关没哭,但拖着哭腔:“记住了。”
徐檀兮就给了他一颗软糖,小孩子注意力转移得很快,他忙着剥糖纸,没有精力去看伤口,徐檀兮快速地给烫伤的地方消毒,她动作很小心,但手法很专业。
戎黎问:“用不用去医院?”
她低着头,睫毛安安静静地垂落着,在给戎关关的伤处涂药膏:“水泡不大,可以不去医院。”不知道她的医药箱里哪来那么多的药,她用白色纸袋把药装好,放在桌子上,“红色盖子的是消炎药,白色盖子是烫伤膏,每天给他涂四次。”
戎黎道了声谢。
戎关关跟着也道谢。
徐檀兮取下手套,连同用过的棉球一起扔进垃圾桶里:“那我回去了。”
戎黎帮她提了药箱:“我送你。”
她垂首,没有拒绝。
深秋的晚上,烟笼寒水月笼沙。天上月色,人间夜色,还有她身旁的第三种人间绝色。
她也是世间俗人,爱红尘,也爱花前月下。
“先生。”
戎黎提着药箱和手电筒:“嗯?”
他下意识地侧首,下意识地去看她的眼睛,或许是因为他在黑夜里只看得清她,莫名其妙就有了这种本能,这种目光总是追着她的本能,就像条件反射。
兴许是夜色能遮人脸上的颜色,徐檀兮热着脸、大着胆子问:“你换手机号了吗?”
“没有,这个是私人号。”
戎黎还有个手机,用来联系收寄快递的。
“你知道我的电话呀。”她话里有仔细藏着的欢喜雀跃,只是也藏不住,笑意都在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