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男人的声音,陶然才回过身来,集中注意力去想刚刚做的是哪些项目。
血常规、乙肝两对半,还有梅毒和艾滋。
她没有乙肝病毒,这个很确定。
从白大褂欲言又止,神情比便秘好不了太多中,陶然判定她的血液有阳性应该和梅毒或者是艾滋有关。
但是……
陶然又觉得好笑。
就算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路么?基本常识她还是有的,她就算感染乙肝病毒,也不会有梅毒或是艾滋。
“这样,你们到13楼的防控中心找黄主任再抽血检验一次。”
陶然没有回头,但她感觉到身后的背影又离她近了一些,“我想知道她是哪一项是阳性的。”
“这个我现在也不好说,也有可能是检测结果有问题,也有可能是呈假阳性,这些我们都有出现过。但是现在问题是,她有一个是阳性的,你们也知道我们这个化验的时间太短。这样你们去上面再做个检查。”
白大褂嘴密得很,不管顾淮云怎么问,就是不肯透露出一丝动静出来。
见询问无果,顾淮云朝着门的方向侧了身,陶然接收到他的示意,起身往门外走去。
在起来的瞬间,她利用动作的幅度看了一眼顾淮云,发现他神色并没有太多的异常。
到了13楼的疾控中心,就有同样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候着他们。这次是一个女医生,四十岁左右,长着一副很有耐心的模样。
“你叫陶然是吧。”
“是。”
“你们今天领证啊?”
“是。”
女医生支楞了一下下巴,用眼神调侃她,“你先生很帅。”
陶然的眼神往后瞟,只看到他的西装的一块衣摆,但可以确定的是,他离得很近。
“谢谢。”
寒暄完,女医生询问,“身体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陶然摇头。
“那这一段时间有没有在吃药?”
陶然想了想,“平安夜那天被冻发烧了,住院住了几天。”
女医生记录完陶然的话,接着问道,“两人有过性生活吗?”
陶然一怔,“没有。”
女医生的目光从正在登记的表格上转到她脸上,略有诧异,“那你以前有过其他的性伴侣吗?”
第53章 红艳艳的结婚证
女医生的目光从正在登记的表格上转到她脸上,略有诧异,“那你以前有过其他的性伴侣吗?”
“也没有。”陶然犹豫片刻,决定和女医生说出实情,“医生,我想这个应该是误诊。”
女医生原本继续记录的笔停下来,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还没有过性生活,所以我应该不可能感染这些性病。”
不大的会诊室里响起陶然有些干结的声音,然后又陷入令人费解的沉默中。
在听到陶然的这句话后,顾淮云一直抄在西裤兜里的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这个误诊的可能性也是有的,我们都有遇到过,特别是一些怀孕的,误诊率是最高的,她们怀孕后,本身激素就偏高。”女医生干扁地解释了几句完,也写完了记录,“来,我们到那边去抽血。”
她跟着女医生走,顾淮云竟也是无声无息地尾随着跟来。
这次不像在三楼只在指间采血,而是从肘部静脉采血。女医生扎得很快,但不免有一点刺痛,在针头进入血管的刹那,陶然“嘶”地一声。
她这一声不过是潜意识的,事实上也没有多难承受的痛楚,但就是在针头插入血管,她发出“嘶”的声音的同时,身后男人的手也轻轻地搭上了她的肩头。
因为抽血,她将外套脱了,只穿着一件保暖内衣和衬衫。男人的手的温度似乎穿过衣料透到了她的皮肤上。
陶然只觉得半边的身体都僵硬了起来。
采好血,女医生将棉签压在孔眼上,身后的男人也退了开去。
“结果要等两天出来,后天下午两点半你们打这个电话问一下就可以了。”女医生拿出桌面上的一张名片,用红色的笔在名片上圈出一个座机的号码。
刚将名片放入包里,陶然却听到顾淮云问女医生,“那我们现在可以去领结婚证了吗?”
女医生也被这个问题为难住,竟和她面面相觑。
陶然笑着解围,“要不等检查结果出来了再说吧。”
结果也不过是等两天时间,谁知道顾淮云张嘴就来,“年底了公司不好请假,今天我就请了半天假。”
在外人眼里,这个理由合情合理,但落在陶然耳朵里……
顾老板,我就想问您,您是跟谁请的假?你们公司的董事会吗?
女医生坐回原先的白色办公椅上,从收纳盒里抽出一份宣传单递过去,“你们现在打算要孩子吗?”
陶然正要回答“不打算”,顾淮云打开了那份折了三折的宣传单,先出声,“暂时先不要孩子。”
“这样,今天可以先领证,等检查结果出来后,如果有问题的话,建议你们去做一个遗传咨询,让医生指导你们怀孕或者是避孕。如果有遗传方面的问题,最好在医生的指导下备孕。”
陶然觉得说这些真的是扯远了,但她发现顾淮云听得很认真,也就没有打断。
对,正常情况下是要像他这样紧张、上心。
从疾控中心下来后,陶然叫住了顾淮云,把刚刚当着女医生的面没说出来的话说了出来,“顾先生,我觉得我们还是等检查结果出来以后再说吧。”
冬日的阳光不强烈,但乍然站在太阳底下,还是有些刺眼。顾淮云微微眯起了眼看她,“年底公司事情很多,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再跑一趟民政局。”
“可是……”陶然快速小跑两步追上他,叫道,“如果,如果我真有什么问题呢?如果真的感染了什么梅毒、艾滋,你也要和我结婚吗?”
顾淮云面色平常地反问她,“你刚刚不还说这是误诊?”
误诊有可能,但不是误诊的可能也不是没有。不然两个人一起检验,为什么他的没问题,独独她的呈现阳性?
“那万一不是误诊呢?万一我真的有病呢?”
说这句话的时候,陶然并没有想太多是不是误诊,她只想确保自己是在健康的情况下再来和顾淮云领这个证,而不是这样模棱两可、稀里糊涂地就把证领了。
顾淮云回道,“那就治。”
陶然急了,“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有可能得的是什么病?梅毒!甚至是艾滋啊。艾滋能治得好吗?”
“就算你有艾滋,艾滋主要有三种传播途径,”顾淮云在她面前竖起三根手指头,“母婴传播,血液传播,还有性接触传播,你觉得这三个途径里,哪一个会传染给我?”
这么说的话,确实是不大可能。唯一的血液传播,也不过小心谨慎也能避免。
“更何况,”顾淮云的声音明显软了下来,“我也相信你是误诊。”
折腾了一番后,最终在临近下班前,陶然拿到了红艳艳的结婚证。
抚着结婚证的封面,陶然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样的想法。
就算她对爱情、对婚姻不抱多大的希望,但这是她的婚姻,实实在在的婚姻。
曾经她将它视作人生最神圣、最幸福的终点,现在被她草率地推了出去,交到了一个并不坏、但也不是她所爱的男人的手里。
坐在大奔的副驾驶室里,陶然的脑子还是放空的。
她努力地逼着自己的灵魂着落回原处,努力地想着采舍的样品送过去了没有,努力地想着今晚她一个人该吃什么。
“这张支票你收好了。”
陶然应声怔怔地看着顾淮云递过来的一张浅绿色的不大的纸张,没接,疑惑的目光随之看向男人。
男人却是眼看前方,突出的喉结微微滑动,一贯云淡风轻的表情竟显出少有的别扭和不自在,“拿着吧,当作是聘礼好了。”
陶然还没有从愕然中转圜过来,却又平添上一层惊喜,手不由自主地抬起来,接过了顾淮云给她的支票。
当她看清支票上的数额后,惊喜顿变为惊吓。
一千万。
托福,生平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
她都不知道原来她这么值钱,进来领个结婚证而已还能赚这么多。
“这么多,都是给我的?”陶然捏着支票问道。
顾淮云的目光只转一半,用余光瞥了过来,“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