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儿?”
“快!大家快出去!”
“灭火器呢?快拿灭火器来!”
拍摄现场棉布制品多,火舌顿时席卷,根本来不及反应。
手忙脚乱,一片狼藉。
浓烟在室内翻滚。
唐导手里拿着喇叭,着急喊道:“所有人都出去!打火警电话!快!”
人群匆匆逃离火场,聚集在外心有余悸,有人吸了烟,弯下腰不停咳嗽。
唐导打了119,拧眉喊道:“各组确认一下,都出来了没有?!”
大伙儿左右环顾,交头接耳,都对短短几分钟内的变故感到惊魂未定。
剧组全体基本都跑出来了。
江有梨的视线也在不停地搜索,越找,越心神不宁。
助理在旁边叫她:“有梨姐,你快坐下休息休息吧?”
唐导又喊:“都出来了吧?!”
江有梨望向燃烧的拍摄现场,猛地抓住助理的手臂:“你看见林听了吗?”
“林听?”助理被她这一抓抓疼了,随口答,“她不是在后面吗?”
“她不在。”
江有梨脸色发白,转身疾步走到唐导身边,拿过他的喇叭喊:“林听!你们看见林听了吗?”
人群中脑袋攒动,闻言都在看周围的人。
没有。
林听不在人群中。
这时,曲迎才如梦初醒般,冷汗顿时冒了出来,脸上血色尽失。
她颤着声,思绪很乱,不安地开口:“她……在更衣室里。好、好像……没跑出来……”
江有梨脑子里“嗡”的一声。
她将喇叭往唐导怀里一塞,转身就要往火场里跑,助理赶紧拉住她:“有梨姐,你要干什么?!”
“林听还在里面!”江有梨挣扎,一贯的骄傲冷静全消失了,着急得声音有些走样。
吴姐也过来拉她,厉声喝道:“你看看这火,别瞎闹!疯了吗,还要不要命?!”
火还在烧。
“可是林听还在里面……”江有梨急得眼眶红了,用力甩开两人,脑子乱成一团麻,脱口而出,“我妹妹还在里面!”
吴姐和助双双愣住。
但现在的情况显然不容他们去深思当中的意思,因为江有梨说完,扭头又想往里冲。
吴姐尖叫:“有梨!回来!”
这次抓住江有梨的不是吴姐和助理。
一抹高大的身影几步上前,抓住她的胳膊,把人用力拽了回来。
江有梨抬起浸着薄泪的眼看过去,男人冷戾的眉眼压着阴沉的情绪:“你说谁在里面?”
两个少年也挤出人群跑过来:“有梨姐!”
江有梨反应过来这是谁,一把反抓住池故的胳膊,焦急道:“林听还在里面!怎么办……”
池故还没来得及说话,脚边的阿瑞斯突然冲着火场叫了两声。
他手上力道一时不察,狗绳从手掌间滑出去,一抹黑黄相间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昨天一定没人猜到我会在听听生日搞事情
晚上二更~
第67章
67
池故疾声:“阿瑞斯!”
阿瑞斯一步没停, 冲进了火场。
“你在这待着,”池故扭头, “阿深阿致,照顾人。”
“好。”
“姐夫你呢?”
池故没说话,转头去追阿瑞斯。
-
今天这场戏是在剧组自己搭的影棚里拍的,更衣室隔间做得有些小, 隐约听见曲迎发脾气离开的声音, 林听撇了撇嘴。
等她闻到焦味儿的时候,外头火已经烧了大半个化妆间。
一开始她没多想。
直到隐约听见唐导的喇叭声音传进来,似乎在叫大家出去。
再傻都察觉出不对劲来了。
她两下拉上裙子拉链儿, 打开隔间门, 霎时被浓度骤升的呛鼻烟味冲得喉间发痒。
更衣室的大门关着,缕缕烟雾从门缝儿漏进来。
她咳嗽两声, 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的一瞬间热浪迎面扑来, 满目火光。
林听顿时脸色发白,慌忙捂住口鼻,视线仓促地寻找往外走的路——就在这时, 门口的帘子也被火星捕捉, 只一秒,火舌“蹭”地飞快往上爬。
她被逼得往后退了一步,眼看火就要烧进来,往后也没了退路,林听咬咬牙, 步子迈出去。
火焰将周围空气灼烧扭曲,热浪扑在皮肤上的感觉并不好受,滚滚浓烟卷着这股热潮,烫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空气里弥漫着布料、电线、器材等等东西燃烧后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
林听只能找没有火的地方下脚,再抬头,隔着层层火光和烟雾,她根本辨不清影棚出口的方向。
烟太浓了。
林听隐隐地感到头晕目眩,一种意识一点点被缓慢抽离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她用尽力气喊了句:“还有人吗——”
被烟呛过的咽喉干涩又虚软。
这时她听见了一声犬吠。
这个声音她很熟悉。
林听甩了甩脑袋,压下喉咙里痒意,叫了声:“阿瑞斯?”
又是一声犬吠回应她。
声音近了。
然后是池故的声音:“林听!”
林听咳了两下,抬眼,先看见的是阿瑞斯跃过火苗跑过来的身影,而后她被拥入一个结实的怀抱
听见池故有力的心跳声,小姑娘被烟熏红的眼这下直接不争气地往外冒泪。
“先出去。”现在并不是温存的时候,池故拥着她往外走。
林听感觉到他揽在自己肩头的手在颤。尽管很克制。
阿瑞斯又叫一声,扭头往外带路。
它年纪大了,叫声变得很浑厚,不知是不是林听的错觉,阿瑞斯跑起来看上去有些吃力。
但它还是在跑,跃过火舌,带着他们避开层层火光,跑向天光乍泄的地方。
在即将越过天光一线时,旁边的架子晃了两下,轰然倒塌——
林听眼瞳猛地缩紧,几乎是尖叫出声:“阿瑞斯!”
肩上力道一紧,池故将她推出去:“先出去。”
林听酿跄着被他推出门外,热浪一瞬间被外头的新鲜空气驱散,她忽然重回人间,像踩在一团棉花上似的,手脚都发软,脑子里还装着火焰燃烧的声音,被浓烟抽走的意识没能彻底回笼,眼前一花,人就往下栽。
“姐!”江深一个箭步上前,稳稳地接住她。
江致也大步跑过来:“怎么样,还好吗?”
两个少年搀着她,她只觉得头晕眼花,残存的清醒却还记得身后:“池故和阿瑞斯……”
仅隔几米的门内,阿瑞斯被压在夹架子下,架子上火苗攒动,池故咬着牙,感觉自己去搬动架子的手颤得更厉害了,再难隐忍。
他能看见阿瑞斯在挣扎,也能听见阿瑞斯悲鸣的声音。
这是阿瑞斯早不知第几次置身火场。
但池故是第一次。
他不知道母亲第一次面对烈焰时,有没有害怕,也不知道她最后投身烈火的那一刻究竟在想什么。
他也不知道,八年前阿瑞斯奋不顾身去救母亲的时候,是不是也像今天这样毫不犹豫——那一天它负伤时,是不是也发出了同样的悲鸣。
架子倒下来就散了,在火场里被高温烘灼,仿佛能把人手心烫掉一层皮。
池故扒开散乱的部件,身后火烧得更旺了,他紧咬着牙根,不顾手心的疼,将倒在地上急喘气的阿瑞斯抱起来。
-
林听被江深和江致抚到花坛边坐着,江有梨什么也没说,递了瓶水过来,林听接过喝了几口,靠着弟弟阖眼缓了缓,才觉得好一些。
她急急转头看向影棚,池故终于抱着阿瑞斯从火场里出来。
他神情紧绷,大步走过来。
林听急忙起身,只往他怀里看了一眼心就揪起来了。
阿瑞斯的毛发大片大片地被烧焦了,卷曲起来,它张着嘴急急地喘气,舌头软趴趴地耷拉在外面,看上去意识不太清醒。
“阿瑞斯怎么样?”她想伸手摸一摸,但又不知道手放哪儿合适。
刚退潮的眼泪再一次往上涌。
池故身上也没好到哪儿去,明明很狼狈,神色却很镇定——如果林听不了解他的话。
他一双眸雾霭沉沉,林听很熟悉他这个眼神。他现在一定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只是习惯了压着自己的情绪。
“不太好,”他哑声说,“我得带它回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