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粗暴地推开,门板猛地砸在墙面上发出巨响。
“江泠。”
平静的声音,掺杂着强行抑制的恼怒与悲哀。
她忽而惊恐地全身震颤,想要抬起头却发现再也无法将闭上的眼睛睁开,全身毛孔急剧的收缩像是瞬间落入冰窟中――
“江泠!”
她向后倒下去,失重的瞬间迟钝到连惊呼都没有发出,最后感觉到后背撞击在桌角上,头部向下砸过去――
衣领口紧紧被一只手扯住让她停止下坠。
“你真的醒着吗!”
她双眼迷茫地看着上方男人的脸。“不是你啊……”她失落地喃喃。
“醒过来!”
但她已经昏沉到近乎睡去了。
于尽提起她,触碰到她皮肤时又只能软下心地把右手胳膊抄在她腋下,左手穿过她的脚弯下,最终把她横抱起来。
阿琪冲入教室惊叹:“啊真的找到了!”
在寻找江泠无果之后用她的手机通知了于尽,倒是于尽比个室友更快地找到了她。
“也只会关空教室这个技能了。”于尽无奈地俯眼看着已经昏睡过去的江泠。
江泠的伞还安安稳稳地放在教室外。还会撑伞来教楼可见她的脑还没有彻底坏掉。
“这样的话,我可真的想――抹杀他的存在了。”
粘稠的液体滴落在昏暗的地表,走廊中沉闷的脚步声回荡。
辛玉迟站在漫长的走廊中央,缓缓抬起头看到布满裂缝的天花板,最大的裂缝中渗落近乎黑色的粘稠血液。
这是哪里?他看到左侧是一个教室,教室上挂着的金属门牌上写着高二(四)班】。
这个是……自己曾经的教室吗?
他侧过身,向前迈动步伐时双脚已经踏在黑色的血泊中,通过教室的正门看见满教室积满灰尘的狼藉――
一切都是蓝灰色的基调,透过碎裂的玻璃窗看到的是暗红的血色天空。
唯独有一个全然陌生的人,坐在教室内的一张干净的桌上。
“请问你是谁。”他开口询问。
对方颔回应:“我的名字,颜明。”
“在干什么?”
“来看望你。”对方的双眼漆黑得看不到焦距。
“看望我做什么?”
“过来看这里。”颜明穿着一件深黑色的西服,笔直地抬起右手指向窗边――
辛玉迟走向窗边。
“向下看就好了。”
他俯头看下去。高二(四)班明明只在楼,但是望下去却有摩天大楼的高,下方就是繁华的马,来往的汽车飞驰像是快进的碟片――
这有什么意思吗?他眯起眼看着。
颜明的手依然笔直地指在半空中,此时略微划出一个弧,手背轻轻推在辛玉迟后背。
只是一个轻微的动作,却蓦地产生巨大的冲击力,辛玉迟硬生生被掀出了破碎的玻璃窗口坠落――
在失重下坠之时看到在窗户内的颜明,他抬起的右手似乎在说再见,脸上是不可揣摩的微笑。
“呃。”江泠猛地睁开眼,四周一片昏暗。
床边的一盏小台灯发出微弱的黄色光亮让她略微沉住气,当眼睛去寻找光源时却发现一个人的黑影――
她发出一声微弱的惊呼,想抽出枕头砸过去,全身却瘫软到没有任何力气。
微弱的灯光投射在对方脸上,她大口地倒吸一口气全身肌肉松弛下来。
在医务室。
“还认得我是谁吗。”
“于尽。”她意义不明地唤了一声。
“智力还正常。”于尽一脸没烧坏可惜了】的表情。
江泠看了放在他大腿上还摊开着的笔记本。“我刚刚梦见玉迟了。”
“是吗,我刚刚在读我的手稿。”于尽平静地看着她的脸。
“……”所以这就是颜明会乱入的原因么。
她再把头侧向另一边不理睬他。一旦醒来,刚刚还记忆清晰的梦瞬间就模糊了。
但还记得最后,辛玉迟被颜明推出窗户的那个片段――
“玉迟……”她迷茫地开口呼唤。
没有回应。于尽看着她。
江泠忽然再把头侧回来,开口:“你走开。”
只要你走了,玉迟就会回来了。
于尽依然只是看着她。
“你走啊!”
于尽站起来,提起右脚,膝盖抵在床沿上,上半身向她倾轧过去,双手支撑在她左右侧的床边――
“告诉我,你喜欢的是我。”
江泠大口喘息。
“说啊!你喜欢的人是我!”
于尽睁大眼咆哮,受了惊吓的江泠不知所措地再也没了声音。
“你说不说!告诉我!我才是存在的这个人!”
“……”
“说!你喜欢我!”
于尽因为激动的情绪而大口喘息,已经被他吼得一脸茫然的江泠颤抖着将唇张开:
“我……喜欢你啊……”
我喜欢你啊。
像是念台词一样,生涩地从喉咙里发出干燥的音节。
四周一片寂静。
日光灯忽然打开,江泠的眼睛受了刺激后猛地闭紧。
值班的护士在听到男人的咆哮声后刚赶到这里,看到的却是一个女生紧紧地依偎在男人怀里,而男人搂着她。
一片其乐融融的和谐社会主义场面。
一脸如此和谐还喊叫什么】表情的护士幽怨地重新关灯,吩咐一句:“安静点隔壁还睡着人的。”
再一片沉寂。
“早这样就好了啊。”于尽俯下头贴上她的唇。
不要再幻想辛玉迟的那种可能――
她彻底平静下来地坐在床上。
于尽递给她一杯水。
她听着窗外的模糊的雨声,轻声开口喃喃:“你也觉得……我不可理喻吧,连我自己都觉得……”
“如果连自己也无法理解自己的话,那才是最痛苦的事吧。”
“我该怎么理解自己……”
“一开始你就认定,是你的不对吗。”
“……”
*感觉总是有点怪怪的。趴
第75章
我们都是为了更好地活着 而努力的人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生存方式,你的方式只是与其余人不一样,但你不能够去坚持这是你的错误。你没有任何错误在里面。”
“……”
“顺应自己的天性活着,不要再强迫自己了。你相信着辛玉迟,就是想竭尽全力地肯定你自己吧――但是为什么,你不能直接肯定你自己呢。”
“我……我想要……做得更好啊……”她终于仰头看着于尽。
“你做得已经够好了。”于尽眼眸色泽柔和,轻声说道,“有人表扬你吗?没有的话,接受我的赞扬吧。”
辛玉迟的存在,实际上是为了肯定自己啊……在已经努力到限时让他说一声“做得很好啊”,在沮丧的时候让他安慰自己一声“你已经很努力了”,这样自己就能够获得某种程的宽慰――
“即使是辛玉迟的出现也没有错误,这是你在自己保护自己啊,每个人都有自我防御的机制,这样――你能明白吗。”
“……”她看着于尽。
“接受他的存在,不需要为他苦恼,他本来就是――你自己的一部分啊。”
“你们的说法……总是合理到让人无法反驳啊。”她喃喃。
“为什么要给我扣上其他的头衔呢,我也只是……一个最普通的人不是吗。”
我们都是为了自己更好地活着,而努力的人啊。
退烧之后接踵而来的就是感冒。
于尽似乎是为了和她拉近距离,把他手头所有的工作都搬到了千言工作室陪着她。
“我说了我已经没――”一句话还没完她的鼻就再次痒得眼泪都快出来,捂住脸又是一个喷嚏。
“吃药了么。”于尽问她。
“我才不要吃药啊,”江泠揉着昏沉的头打哈欠,“不然整个人都不萌了――”
在哈欠刚打完之后又是一个猛烈的喷嚏。
她很受伤地蹲下身捂住脸防止下一个接连打出来。
“我看你还萌不萌。”于尽侧头俯视她。
“……”
虽然之后在于尽的监督下连续吃了两餐药,不过一旦于尽不在的时候她又忘了吃药,接连打着喷嚏一连萌了好几天。
感冒期间头昏脑涨,似乎还引发了中耳炎以至于耳膜内外总觉得气压不平衡,伴随着耳鸣听声音更加微弱。
“江泠!”于尽在喊了她五声无果后果断一掌拍在她后脑上直接吸引她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