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命运(49)
并且林氏集团最开始不是在北京起家,是在外地,后来发展壮大了才搬到北京。当年信息闭塞,北京知道这些事情的人非常少。
这也是林父心机深重的地方之一。步步为营,只为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我不想诋毁你父亲。但这是事实。你知道林婉最开始是以继女的身份进入林家的吧。这也是你父亲博得同情的手段之一。”
林落婵:“嗯,最开始是这样的。后来我无意中听说她就是我父亲亲生的。我以为我父亲这么做是想掩盖自己婚内出轨的事实,没想到还有其他心理。”
林落婵消化了半天里面的信息,良久后,最后问了一个问题,“我的名字呢?不要告诉我也是我父亲用来映射我母亲跟你父亲的手段之一。”
骆承东艰难点头。
“落”即“骆”,“婵”即“缠”,纠缠。
林落婵这个时候已经哭不出来了,之前对父亲失望,现在是绝望与厌恶,甚至是恨。
“你一直不告诉我真相是不想我知道自己有这样的父亲?”林落婵问。
“嗯,如果我父亲是这样的,我会痛恨自己出生。会觉得自己的出生就是个错误。”这是骆承东由始自终的想法。他不认为林落婵能接受这样一个父亲形象。
“可是你做的跟我父亲做的并没有很大的差别,最终都是伤害我。”林落婵还是不能理解骆承东的做法。知道这么多之后相反更混乱,全都像一团麻一样搅在一起。
“我知道,所以我不敢求你原谅。当时做出取消婚礼和离婚的决定,我知道你会恨我。我不为当时的自己辩解。”他低下头说,避开她的眼神。
骆承东还隐瞒了当时他做出这个决定的场景。看到所有资料还没有让他彻底垮掉,最后是爷爷的医生打来电话,告知爷爷再次病危。
而爷爷之前中风也是因为骆承东执着于要一个关于父母去世的真相。当晚爷爷被气到晕过去,从此没再醒来。
这就像爷爷的提示一样,爷爷是他唯一的亲人。爷爷被抢救过来,婚礼也过了时间。
林落婵理了半天思绪,才窥见了当年的事情,“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
“我当时将你伤得非常深,如果再告诉你,你父亲的所作所为,你会撑不下去。”
林落婵理清所有信息后,问,“我母亲是被我父亲和大家一起塑造成了一个破坏人家庭的小三形象,其实她不是小三。是这样吧?”
这是林落婵心中关于原生家庭的最后一点希冀。
这是骆承东最后悔的一点,当初他就是因为这点做出了离婚的决定。林落婵离开很久后他才从父亲留在老宅的一本日记里找到了当年的事情经过。
“嗯,你母亲不是第三者。这点我向你和你母亲道歉。”
她一直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抑郁。明明在她面前一直都是温婉地笑着,很少看见她不开心。殊不知母亲把所有的笑容给了她。这笑容背后所有的不开心和痛苦都被掩盖。
现在才知道母亲最终因为抑郁症去世的原因实在是太多了,被这么多的不堪与自己初恋爱人去世彻底压垮,最终选择丢下她,离开这人世间是怎样的绝望?
良久后,她说,“骆承东,就算我知道全部事情,我也不能原谅你。我做不到。”
一个女人这辈子幸不幸福很大部分取决于她从一个男人身边到另一个男人这个过程。
一个是父亲,一个是丈夫。
骆承东低下头,“我知道,我不祈求你的原谅。”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
沉默很久后,她开口,“你走吧。”
他没动。
她再次催促。
他还是没起身,只说,“落落,等你好了之后我就走。”
林落婵一下坐起来,拿起枕头用力砸过去,“你走,你现在就给我走。你们都太坏了,凭什么为我做决定?凭什么?”
说完开始大哭,整个病房充斥着很惨痛的哭声。
骆承东起身,弯腰把林落婵抱在怀里,尽量不碰到她的脸。手一遍遍抚着她的后背。
林落婵拼命挣扎哭吼,他就是不松手。最后她哭到上气不接下气。
为什么她会出生在这样扭曲的家庭?为什么有这样冷血残忍的父亲?为什么她母亲这么好的人最后落得这样一个下场,连去世都背负着这样难听的骂名?为什么连她之前喜欢了这么多年的骆承东也以这样的方式对待她?
好多事情一起砸来,她确实灰心丧气。整个认知都被颠覆。整个世界崩塌,碎成千百块。
痛哭了很久很久,一直到天微亮,哭得浑身缺氧酸软。哭到都忘记脸上的伤了。
到后面她不停捶骆承东。他抱着她,任由她发泄。她太需要宣泄情绪了。
更讽刺的是她放弃学业与理想想挽救的林氏集团是以这种手段发展起来的。人生所有狗血的事全泼向了她。
天亮后,她放弃挣扎,软趴趴地任由骆承东抱着,恢复安静,陷入沉默,只是眼泪像坏了的水龙头还在不停地流。
骆承东轻声说,“落落,吃点东西吧?”
林落婵用力推开骆承东,眼神涣散,头发乱糟糟,从没有的狼狈,“我想一个人待着,安静一会。”
相比大哭大闹,骆承东更担心这种状态的林落婵。
他扶住她的肩膀,“我不说话,保证不打扰你。你可以把我当空气。”
他不能放她一个人待着。
她红着眼,抬头,望着他,“骆承东,求求你。”
语气里的哀切让骆承东心如刀绞,思肘了一会,“好,我出去,你先躺下。你最近要静养。”
她躺下,骆承东给她盖好被子,调好空调的温度,“落落,有事叫我。想打想骂,我都在。你不要伤害自己。”
林落婵闭着眼,没有回应。
骆承东站在床边又看了会,转身,出去了。
不过他没走远,就在走廊站着,时刻注意里面的动静。同时嘱咐医生每隔半小时进去一趟。
另外打电话给了权威的美容科医生,让他们快速过来。
他想做一些事来分散林落婵的注意力,怕刚才这些信息让她彻底垮了。
病房里安安静静的,林落婵肿着眼,看天花板,觉得人生好没意思。她努力想维护的林氏集团却是这么不堪壮大起来的。
一下子找不到努力的方向了。
过了几个小时,美容科医生从北京赶过来,骆承东带医生进入病房,发现病床上没人。心一下停止了跳动,整个人跟疯了一样,大声喊,“落落。”
环顾病房,赶忙去厕所,发现门被反锁,急得后退一步,准备一脚踹开门。
这时门被从里面打开,林落婵出来。
他浑身的血液才开始流动起来。愣了两秒,上前一步,把她用力紧紧抱在怀里,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才甘心。眼眶彤红,鼻头酸胀的厉害,连带着心脏也抽抽的疼。
林落婵的脖子被他摁在肩头,被压的喘不过气了,“放开,我没法呼吸了。”
骆承东把人松开一些,但还是不许林落婵离开他的怀抱,低声说,“落落,答应我,不要伤害自己。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我都满足你。但你不能伤害自己,求求你。”
仔细听,能听到这个男人说话时声音微微颤抖,带了点哽咽在里面。
林落婵伸手推他,“你先放开我。”
骆承东最终还是松开了她,低头跟她对视,“有两位美容科的医生过来给你看看脸上的伤,不要担心会被毁容。”
林落婵扭过头看见了病房里的两名医生。
刚才她在卫生间照镜子被自己吓到了。嘴角裂了,整个脸都变形了,眼睛也肿的像个桃子。
两位医生仔细检查过后,确定大部分是皮外伤,最近伤口愈合这段时间要忌嘴,还需要擦药,防止留疤。
骆承东在一边看着,提醒医生头发的事。
林落婵连带着头皮被扯下来的后脑勺已经被医生处理过了,贴了纱布,防止感染。
两位美容科医生打开看了看,谨慎下结论,“可能伤到毛囊了,以后这块再长出头发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林落婵看不到伤口有多大,只是很疼。但相比其他事情,这小块头皮和头发的损伤,她能接受。
骆承东紧了紧握着口袋里的头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