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火(41)
廖效生用手肘撑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看,开口:“把面前的酒喝了?”
“你明知道……”拔穗垂下眼睫,神情暗淡下来。
明知道她酒精过敏,廖效生却还是有意为难她,语气耐心:“嗯?”
拔穗没再说话,端起酒杯就喝,却猛地呛了起来,咳嗽得满脸通红。廖效生一把将她抱起,再偏过身,用指腹擦去她唇角的酒渍,却没有叫她停下来的意思。
拔穗只能继续喝,程梨看这边看得相当窝火。这是什么人渣,换她早就一杯酒泼上去了,竟敢这样对待一个女孩子。
她正要上前去帮拔穗解围时,程梨的手机发出呜呜的震动声,她划开一看,再抬头与廖飞宇对视,他眼里的情绪明显。
廖飞宇说:别和他说话,别招惹他,你只要看着我就好。
程梨率先移开了视线,他的这些话,将程梨按在沙发上动弹不得。可过了没一会儿,她看见拔穗的表情已经很不舒服了却还在强忍着。程梨叹了一口气,走了过去。
拔穗正准备倒第二杯酒时,一双葱白的手指按住了她,一抬眼,是程梨紧皱着眉的脸。程梨淡淡地开口:“我替她喝怎么样?”
这一声,廖效生抬眼看着她:“哦,你不指责我?”
一般帮人出头必先要好好说教一番,像程梨这么干脆的,还是头一个。
“跟你这种人渣有什么道理可讲?”程梨薄唇里吐出一个字。
廖效生不怒反笑,程梨的反应提了他一点兴趣,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你喝。”
倏忽,他偏头摸了摸拔穗的脸颊,语气分辨不出喜怒:“穗,我都不知道你开始交朋友了。”
程梨正准备倒酒,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夺去了她手里的酒杯,一对头,是廖飞宇那张冷峻的脸。
廖飞宇语气颇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下飞机,逃课来着。”廖效生看起来一脸的无所谓。
“那还不赶紧走,被老爸发现,他努力想要培养的人中龙凤的私生子是个不学无术的人,”廖飞宇三言两语酒戳到了他的痛处,”会怎么想?”
廖效生眼底闪起一抹阴骘,又迅速地压了下去。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偏头对拔穗你说:“看来有人不欢迎我,穗,你要不要跟我走?”
拔穗自然是愿意跟廖效生走的,她点了点头起身跟在他后面。廖效生在与程梨擦肩而过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他上下打量着程梨,眼神像看到了中意的猎物般,饶有兴致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廖飞宇面无表情,对于廖效生的举动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有如果有人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会发现廖飞宇紧紧地捏着酒杯,青筋爆起,已经极度在忍耐了。
拔穗扯了扯廖效生的袖子,开口:“生哥,她是我朋友。”
廖效生收回眼神,扔下一句:“有机会再见。”就带着拔穗走了。
廖效生走后,包厢里那股诡异的,紧绷的气氛自然也就散了。加上这里多的是会热场子的朋友,气氛一下子就欢快热闹起来了。
他们庆祝教父乐队拿了奖,吹捧廖飞宇和程梨,自然也有人发现了周子逸不在场,他们识相地没有去问,也知道周子逸出局了。
程梨不知道廖飞宇生气的点在哪,总之廖飞宇没再看她,甚至连半个眼神都没有分给过她。中间,闵从语自然是察觉到了两人气氛不对劲,在廖飞宇闷声喝酒摇骰子的时候,闵从语你主动上去关心。
对于闵从语的关心,廖飞宇也是相当敷衍,他心思不在这。
过了半晌,大家都感觉到了廖飞宇身上的低气压,不敢上去惹他。程梨无动于衷,将面前的科罗娜喝完就起身走了。
“飞哥,梨姐走了。”有人弱弱地说出声。
廖飞宇将手里的酒一饮而近,冷笑一声:“别管她。”
程梨自嘲一笑,果然,一旦开始将对方放在心上,带来的多半是折磨。走出包厢才感觉到,走道里吹来带着湿气的凉风,原来又重新下了一场雨。
程梨打算个厕所,然后打车回家。直到走进厕所,她还在思考,廖飞宇有什么好生气的?难道就让拔穗眼睁睁地被人欺负?她做不到。
她还没有计较廖飞宇把闵从语喊来庆功宴的事,他倒在这先入为主了?
程梨走神得厉害,后知后觉才感觉一道高瘦的身影笼罩了下来,她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迅速地推进了厕所,“咔哒”一声,门还被锁上了。
程梨睁大眼睛看清眼前人时,直觉廖飞宇是不是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廖效生和拔穗的开了个预收,叫《我见烈焰》,感兴趣的可以收藏一下。
第30章
程梨直接踢了廖飞宇一脚:“滚出去。”
廖飞宇被踢眉头也不皱一下,反而越来越逼近程梨,眼睛沉沉地盯着程梨。忽地,廖飞宇伸手拦住程梨的脖颈,手指上下抚摸着那块白皙处,语气慢条斯理:“为什么你每次都不听话?”
“因为我是程梨。”她仰头回答他。
程梨试图挣脱掉他的束缚,却发现这个人跟铜墙铁壁一样,推都推不动。“我还没给你算账,你让闵从语来这的事…… ”
“她自己来的。”廖飞宇嗓音嘶哑。
说完他捏紧程梨的下巴,倾身吻了下去,将她的反驳悉数吞了下去。
窗外轰隆隆地下起了大雨,将每一寸地方都洗得发亮。两颗树影交织在一起,风一吹,又分离,接而以迅猛的姿势缠上。
程梨反客为主,主动环上他脖子,用力地回吻着。
喘.息声伴随着风声雨声一并化到尘埃里,程梨沉溺在廖飞宇的强烈的攻势中无法抽身,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这场雨要下好久,点滴到天明。
廖飞宇抱着她,嘴唇在她脖子那块肌肤蹭了蹭,嗓音嘶哑:“以后见到他,躲开就好。”
按程梨的性格,她本来想说,看你表现,可这会儿廖飞语板着一张脸,她怕惹到他又被压着亲,原本一肚子的问话也只能噎住,最终点了点头。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廖飞宇和他的亲哥哥非常不对付。
十分钟后,程梨对着镜子整理自己被扯乱的衣服和重新补妆,廖飞宇把她的口红都亲没了。而肇事者,正悠闲得立在门口,像个衣冠楚楚的禽兽。
两人走出酒吧门口,恰好,骤雨初歇,路边每一片叶子都被洗得发亮,空气清明。廖飞宇叫了一辆车送程梨回去。
上车后,两个人坐在车后座,程梨扭头去看车窗里沾着的雨珠,不知怎么,她觉得像广场雕塑里流出的泪。
廖飞宇猝不及防牵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温热的触感交贴。车一直向前开着,两人都没有说话。程梨开口:“廖飞宇,你喜欢我吗?”
这是程梨少数地正儿八经地叫他名字,没有气急败坏,也没有刻意地软着声音的,这回的语气认真。
其实双方都知道,最初两个人在一起,一个蓄势待发,目的不纯:另一个野心明显,也为了报复。程梨一直坦荡,却不知道廖飞宇一味地对她好,要的是什么。
廖飞宇愣了一下,不经意地放开她的手,拿出一贯无赖和四两拨千斤的技巧:“你这样的,谁不喜欢?”
程梨无声地笑了,心情有点低,却没有追问下去。
也知道追问下去没有结果。
到了巷口的时候,廖飞宇还吊儿郎当地问:“要不我今晚留宿你家,反正奶奶认识我。”
程梨一点面子都没留,反而笑骂了一句:“滚啊。”
深夜,程梨躺在床上,夜不能寐。她确实是喜欢上廖飞宇了,先前被比赛压着,理不出头绪,现在空下来了,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程梨活了十几年,让她苦恼的事不多。廖飞宇算一件,果然,谁先动心谁就输了。
周一,程梨回到学校上课,发现周围的人居然拿手机拍她,有的甚至还拿出了专业的摄像机。她联想到昨晚的比赛,应该是产生的后续效应。
程梨穿着学生制服,背着书包走在路上。突然蹦出个人对着程梨“咔”“咔”一顿猛拍,还要求:“梨姐,不要冷着一张脸,笑一下嘛。”
“谢北,你想死就直说。”程梨直接打掉了谢北的手机。
程梨揪着谢北的头发,拖着他一路往前走。谢北鬼哭狼嚎的声音回荡在三中的校园里。其他人看见这个场面,纷纷把自己的手机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