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手遮天(235)
她同关慧知拧着食盒下了小楼,不想那仆妇还在那里等着呢,一副着急上火样子,“关大娘子,我们公子在老地方等着您,还请您一定要去。”
关慧知见她满头大汗,像是真有什么非见不可之事,迟疑了片刻,询问道,“可有要事?”
那仆妇叹了口气,“娘子去了便知晓了,若是不去,定是要后悔的。”
她说着,还微微地扫了扫关慧知腰间的鞭子。
不等关慧知表态,谢景衣便一个闪身站在了关慧知的面前,“哪里来的狗东西,在这里胡言乱语个什么劲儿。来吃个茶饭都有狗挡道,可真是晦气。”
那婆子还欲说话,谢景衣凑近了几分,冷笑出声,“转告严六,不要惹事,关小爷爱去哪就去哪。狗护的食,人可不想吃。本不想打你脸,你还非要把人家手扯过去打,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那婆子微微挑了挑眉,直起了身子,“不知道谢三娘子如何个不客气法?我家小娘今日大喜之日,有的狐媚子非要在今日同有妇之夫眉来眼去,老婆子不得不出此下策,请小娘子自重,离得远一些。”
“这四里八乡的,看热闹的人多,咱们都是体面人,看破不说破,关大娘子您说是与不是。”
谢景衣被她气乐了,推了那婆子一把,只听得啪嗒一声,从她的袖笼里掉出来了一块玉佩来。
谢景衣眼疾手快的捡了起来,嚷嚷出声,“我说你这个婆子,怎么总是拦着我们的去路,原来竟然是个偷儿。”
茶楼的掌柜,再也坐不住,满头大汗的跑了出来,周围那些看喜宴的人,也统统的围了过来。瞧见这般场景,都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谢景衣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腰间,“好家伙,若是不玉佩滑出来了,我还不知道,我这玉佩被你割了去,你瞅瞅,半截绳儿还在我腰间别着呢!掌柜的,你也别做那和事佬了,你想想看,你这小楼,酱大骨简直是京城一绝,我同我姐姐慕名而来,吃了不够,还拧回去。”
“可见是满意至极,可这门前,也实在是太过杂乱了一些。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个婆子,非扯着我们,说让我们去什么桥。我们同她素不相识,为何要听她的?”
“再说了,磨蹭久了,我这肉不得凉了?酱大骨凉了再热,就没有那么美味了。起初我还以为,是你们酒楼的对家做的好事呢!没想到竟然是个偷儿!这若是不报官清理了,日后谁还敢来啊!”
掌柜的对于谢景衣同关慧知,的确是印象深刻。他从未见过,三个人能吃那么多肉的,吃光了不说,还带拿的,简直是每个酒楼最喜欢的大胃王啊!
再一瞅那婆子,一副下人打扮,又很是眼生,不晓得哪里来的,顿时心下便有了考量,大手一挥,“你们可都瞅见了,是这婆子偷了这小娘子的玉佩么?”
门口站着的小厮,忙说道,“偷没偷我们没有看见,但这玉佩的确是从这婆子身上掉下来的没有错!这玉佩是这位小娘子的,我们瞧得真切。”
可不是么?那玉佩的穗子一半在玉佩上,一半在谢景衣腰间挂着呢!
“报官报官!偷儿还得了!”
那婆子顿时急了,“不是,不是我偷的,你栽赃陷害我!你你你……”
谢景衣像看疯子一样,看了她一眼,“你这个人,说胡话也得讲究个规矩体系吧!我是吃多了,割了自己的玉佩,塞进你的袖子里,来陷害你?这于我有什么好处?难不成我的玉佩去你怀中走一遭,还能生个小玉佩出来不成?”
第311章 新的任务
周围的人都哄笑了起来。
那婆子涨红了脸,显然压根儿没有料想到这么一出,现如今,简直是秀才遇到无赖,有理说不清。
最可怕的是,她到现在,都回想不起,谢景衣是何时割了自己腰间的玉佩,然后塞进她的袖子里的。她竟然毫无察觉,如今那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也是……了。
婆子思前想后,不知所措,只拼命说着,“真不是我,我没有偷!”
谢景衣哼了一声,“你没有偷,玉佩还能长了脚儿跑到你袖子里去?不然的话,你给我说说,为何你要拦着我们姐妹二人去路?”
那婆子顿时迟疑了起来。
谢景衣心中冷笑,她跟关慧知都是在乎实惠远过于面子,可是那些保守的文臣就不同了,她就不信,严观灵身边的陪嫁婆子,敢扯出什么事儿来!
今日这个哑巴亏,她是吃定了!这婆子敢扯,那她谢景衣今日就要严观灵抱定了大陈第一醋坛子,第一表里不一,阴险恶毒的称号。
也别怪她下手狠,实在是姓严的未免太过分了一些。霍清修是断然不会去那桥上的,那她哄关慧知去做什么?
当初关慧知喜欢霍清修时,男未婚女未嫁,她一没有死缠烂打,二没有以武力逼人,并未做出什么太过出格之事。如今严观灵名分已定,聪明的,就应该从此是路人才对。
竟然还纠缠上了。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走了过来,对着谢景衣拱了拱手,“这位小娘子,今日乃是我家少主人大喜之日,见这边起了争执,便想要过来做一个和事佬儿,求个喜气。”
“这婆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不懂事,冲撞了小娘子,还望小娘子海涵。这好日子,若是见了官,便不美了。这里有些喜饼喜糖,还望小娘子收了,给我们霍家一些脸面。”
这小厮,谢景衣同关慧知都是认得的,这是霍清修身边的贴身小厮。
他自然也是认得她们的。
谢景衣看了关慧知一眼,叹了口气,接过了那喜盒,“罢了,就当我今儿个倒了血霉,出门被狗咬了。姐姐,回去了,省得这酱骨头都凉了。掌柜的,你这酱骨头,是真的不错。”
……
赵掌柜的打了个饱嗝,他拿出根银签儿,剔起了牙,“所以,这根白鞭子,便是藏在那食盒里的,乃是霍探花送给关小哥的绝情之物!”
关慧知一听,差点儿没有拿鞭子抽他一下,“可不是,我若是知晓里头有这个,早就给他砸了回去,作甚给那姓严的脸。”
谢景衣眨了眨眼睛,“你都没有看出那是姓严的身边的婆子……”
关慧知一梗,抬起了下巴,“我怎么没有看出!”
谢景衣笑而不语。
关慧知恼羞成怒,有的人,不说话的时候,比说话的时候,还要更欠揍!
谢景衣见她已经气到不行,忙举起了双手,“不同他们一般见识。霍探花娶了那姓严的,可惜了。”
关慧知一愣,心情平静了下来,她垂了垂眸,过了好一会儿,方才说道,“是可惜了。”
说完,啪啪的拍了几下脸蛋,抓起桌上的鞭子,扔给了谢景衣,“看你家青厥,也没有个配套的驴鞭,送你了。”
谢景衣摇了摇头,“谁说没有,我家青厥的鞭子,那都是金子打的。一来我嫌重,二来那是我儿子,我哪里舍得打它!”
赵掌柜一听,搓了搓手,憨笑起来。
谢景衣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你就是装得再可爱,我也不会认你当儿子的!”
“切,谁想当你儿子,我只想要看金鞭子。话说今儿个你们来寻我做什么,可是有新任务了?”
谢景衣无事不登三宝殿,平日里也同赵掌柜的尽量不做太多的牵扯,今日前来,定是有要事的。说到正事,三人立马正经了起来。
谢景衣点了点头,“这次的事,不紧急,但是十分重大,我们要小心谨慎处理,不光是我不能够告诉柴二,你们两个,也不许对亲近之人,透露半个字。”
关慧知立马紧张起来,因为黑羽卫同禁卫军往来密切,以前的案子,可没有说过要瞒吴五虎,这么谨慎的,还是头一遭。
赵掌柜的伸出手指头,指了指天,“可是同那位有关。”
“没有错。你们可知晓官家的生母?”
关慧知摸了摸下巴,“我同我外祖母提过。宫中每次提起官家的生母,都含混其词的,有的人说,她乃是宫中女婢,侥幸承宠,得了一子;有的人说,官家乃是先皇同外臣之妻苟且而来;也有人说,是宫中的一个去世的嫔妃所生。世人皆认太后为官家之母,却无人管他生母是谁。”
“我外祖母不会撒谎,她说官家的生母姓陈,是被选进宫的,她的父亲,乃是攸县的县令,位分极低,也不得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