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又是一声巨响,一个巨大的匾额被一条长腿狠狠踢到了刚爬起来的人形上,那人吐了一口老血,当场晕过去。
静。
死寂一般的静。
门口的人都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身姿颀长挺拔的身影。
那少年戴着一个黑色口罩,遮住了她的下巴,却露出一双极美的眼睛。
那眼睛美到让人不敢直视,却又想被她注视。
一在场所有人都熟悉的人站在那少年的身边,依旧是他们讨厌的嬉皮笑脸。
“哇深藏不露啊!”
陈元真心赞叹。
他是真没想到冷千澈还是个暴脾气。
刚跟她说了藏獒利用了她,她就直接冲到地下城,问了獒帮的地址就过来砸场子了。
简直嚣张狂妄。
比当年的藏獒还要胡来。
却又跟藏獒不一样。
藏獒随性而为,每次嚣张跋扈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简直欠揍。而她……
陈元探头看了看冷千澈那双没有什么情绪的眼睛。
她倒像是早就计划好的。
——
獒帮的地址在地下城的最边际,挨着泥土墙面,占地面积极大,把周围的小房子衬得极其凄惨。
这说是帮派地点,其实更像是个大院,大厅大堂和各种大大小小的卧室,如果不是各处都有人严加看守和巡逻,就真的好似一个大家族。
藏獒就坐在大堂的一把手上。
獒帮的大堂只有一把椅子,根本没有所谓的二把手。整个獒帮都是藏獒的一言堂。
他那双仿佛透着暗红色的邪气眼眸定定的看着自己眼前的那只戴着黑手套的手。
他食指和拇指轻轻摩擦,眼眸微微眯起,像是享受的神情。
这只手,碰过那个少年。
藏獒摸摸自己那略薄的唇,嘴角忽而勾起一个邪气的笑容。
那只手也好似掌握了什么似的紧紧握住。
“帮主——!”
一浑身是血的人步履蹒跚的跑进来,一进大堂就直接撑不住了似的倒地。
藏獒看他一眼,暗红色的眼眸没有一丝起伏,甚至有一丝不悦,好似在不悦这人扰了他的心情,又好似不悦这人弄脏了他的地。
“说。”
那黏稠质感的声音响起。
浑身疼得快要断气的人连忙开口:“有两个人!打上来了!匾额已经被拆了!”
“哦?”藏獒露出一丝感兴趣的笑。
“有意思。”
说完便起身走出了大堂,自始至终对地上的血人一点儿关注的心情都没有。
第525章 番外:周帝和容仪
雪花轻轻飘落到窗前。
那桐木窗上雕着精细的花纹,窗前是一绘着山水画的小瓷瓶,瓷瓶里斜斜插着一枝纯白色的小花。
雪花轻飘飘的落在小花那被风吹得颤抖的花瓣上,仿若在冷风中瑟缩。
木窗上放上了一只手。
那手白若暖玉,哪怕在寒风中也透着莹润的光芒。
木窗被这只手轻轻关上。
手的主人轻轻碰了碰那颤颤巍巍的小白花瓣,似是传出一声仿若低吟的轻笑。
“哥哥!”一声清脆如铃的声音传来,伴随着木门被猛地推开的声音,冷风也灌了进来。
进来的女孩儿约莫才刚刚及笄,略圆的小脸上是甜甜的笑容。头发被梳成双平髻,樱花珠钗固定,两鬓垂下两缕发丝,剩余的长发披散在身后。
配上樱粉色的长裙和偏白的绣花鞋,自成一派天真之态。
“莹儿又忘了。”窗边那颀长的白色浅淡身影轻轻转身,唇边的笑容透着些许淡然的无奈。
“该唤作皇兄的。”
那少年看起来还不到弱冠之年,眸若窗外雪,眼似夜中星。万千词汇无法形容他风华之其万一。
他的手里还捧着那小瓷瓶,雪白的衣袍上是点点墨染似的纹路,他那未束冠的鸦羽长发仿若要与衣袍上的墨融为一体。
容莹再看一次她还是忍不住心想:这风姿,真不愧被誉为京城第一美男子。
容仪垂眸,鬓边的发丝轻轻落下,划过他仿若玉雕琢的脸庞。
他把花瓶又放回了窗边,没有开窗户,那玉一般一节一节的手指轻轻碰着小花瓣。
力道轻柔,可那花瓣好似被他欺负的惨了,颤颤巍巍的,看起来可怜的紧。
容仪见此,嘴角抿起的笑意更真实了些,睫羽微微颤着,眸中是暖暖的柔色。
容莹瞧他这幅温柔至极的表情,揶揄笑道:“皇兄对卞姐姐可真是一往情深啊……”
“莹儿。”容仪轻轻呵斥,虽是呵斥,可那淡若水的强调倒像是温柔的安慰。
“以后万不可再胡说了,我与卞姑娘清清白白。万不可毁了卞姑娘的清誉。”
容仪轻轻垂眸,他靠在窗边,看着花瓶里的小白花,眼里好似有着星星点点的光。
容莹一见他这幅要划清界限的样子就烦的紧,“皇兄说什么清清白白呢!你天天护着她的花儿,还说不是放在心上的!”
容仪无奈,“莹儿……”
容莹噘起粉嫩嫩的小嘴,嘴里嘟嘟囔囔:“皇兄都不与妹妹我说你与卞姑娘的故事,还说不是一往情深……”
原是醋了。
容仪轻笑摇头,轻轻推开木窗,寒风凛冽,吹进暖入人心窝的房间内。
雪花也轻轻飘了进来,颤颤巍巍落在容仪的长睫上,发丝上,他的模样在雪的衬托下看起来更像是雪仙儿一般的人物了。
容莹忍不住看呆了。
直到容仪那低缓温柔的声音响起。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他轻轻垂眸。
容莹从没见过这么温柔的哥哥,以往的哥哥虽然对谁都很温柔但是都是有距离的温柔,眸子都是淡淡的。
可现在的他仿佛陷入了某段回忆里,整个人都发着温暖的光。
“什么?”容莹忍不住接话。
“幼时,母妃带你我二人去凌云山上香,可还记得?”
容莹懵然的摇摇头。
容仪笑着摇摇头:“你那时的年纪太小,不记事。”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哥哥就是在那时遇到卞姐姐的对吗?”
“那时父皇刚刚继位,朝政不稳,母妃作为父皇最受宠的妃子不免被盯上。”容仪轻轻碰了碰小花瓣,把它上面的小雪花抹掉,“我被劫持,被丢到了凌云山。那时还下着大雪,如今日一般。”
“哥哥……”容莹看了看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心里难受的紧却不知说什么。
“又忘了,是皇兄。”容仪温和的笑着,“都过去了。”
容莹看着那淡若仙的模样,忍不住靠过去轻轻伏在他肩头。
容仪没有推开,还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那日醒来我便在一个山洞里,救我的是个小姑娘。她告诉我我发热了,还……帮我暖了身子。”容仪说到最后声音有些不太自然。
容莹却没发现不对劲,依旧伏在他肩头静静听着。
“我记得我那时哭得极其严重,那小姑娘就跑到外面给我摘了个白色小花逗我玩。”容仪摸了摸那小花瓣。
“如此被她照料了三五日,我被母亲寻到时承诺必有重谢,却……寻不到她了。”
容莹抬头,瞧见哥哥望向窗外,那双眸子里清晰的印着雪景,白色的雪好似融进了他的眸中。
“所以卞姐姐就是当年救了哥哥的小姑娘吗?”
“不知。”容仪苦笑。
容莹第一次看到这种表情出现在哥哥的脸上。
“如何不知?”
“那日我见卞姑娘的绢帕落在假山之上,便帮她取了来。她……送了我这小花。”
容仪垂眸,看着瓶中那仿佛沾了玉露的小花,眸光放远,似是在回忆。
“那便是了!”容莹很高兴,从容仪肩头起来,摸了摸小白花瓣,“卞姐姐可是名动京城的第一美人儿呢!皇兄刚好也是第一美男!你俩正好相配!这是天赐的缘分!”
“莹儿……”容仪无奈,他刚想说还不确定让她不要出去乱说坏人姑娘清白,那刚刚合上的木门就又被打开了。
准确来说,是踹。
冷风灌进来的第一瞬间容仪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来不及多想,用此生最快的速度把容莹从窗口推了下去。
窗口下是浓浓的积雪,人掉进去根本看不到身形。
容莹在感觉到全身冻僵的时候意识才反应过来,她刚想叫,却听到室内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