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风渐越春意暖(63)
她不该信的。
可为何见到那女子,风意暖没觉得她不是在说谎呢?
霍闻祁用力撇开了曲和苑,走至风意暖面前,迫使她正视着自己:“你冷静点!”
“我不能冷静!”
霍闻祁的脸上闪过痛苦,内疚,可在顷刻间又意识到与风意暖之间必然存在的隔阂,收回了那些情愫。
瞧见她的眼泪,也本该是心疼的。
而此时,霍闻祁没料到有朝一日真的会被风意暖知晓那些难以说出口的往事,他反倒释然了。
那就面对这些世仇吧。
指腹擦去风意暖的眼泪,她害怕地别开头去。
“你……你别碰我。”
曲和苑在一旁冷笑着,霍闻祁方才掐得她气若游丝,喊不响一句话:“霍闻祁……呵,你为什么不说,你十三岁后,故意替风正合挡弹险些瘸了腿,都是为了进入风家复仇呢!”
霍闻祁想要毙了面前的女人,从霍一那儿夺了枪正对曲和苑的额头。
曲和苑的脸上显露一抹霍闻祁定不会对她开枪的自信笑容。
“呵,现在要对我动手了?你这个负心汉,我曾这么帮你离开,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
风意暖已然想不起自己是如何离开那儿的了。
那些声音在脑海里回响,风意暖凄然在路上走着。
如同失了魂魄的行尸走肉。
她以为和霍闻祁终能见到那一幕,阳光照满心房的大地。
可霍闻祁给了她什么?
她好不容易接受了他,也让自己接受与霍闻祁执手一生。
可曲和苑所说的那些话,如同荆棘,划破风意暖的脸颊,她的手臂,她身上的每一处,甚至是心脏。
半路走着,风意暖觉得凄冷,痛苦,艰难。
风意暖原以为和霍闻祁之间的爱,只要是用心呵护,只能够开出花的。
可此时风意暖怕极了,如若他真是风渐越……
复仇,为何要复仇?
风家待风渐越不薄。
风意暖不敢去想,她不敢想下去了……
可是一些可怕的想法油然而生,从心底窜了出来,她抱着自己的头,阻止那些声音在脑海回响。
她竟走到了海边……
——
叶以修睁开眼时,周可卿本该还窝在他怀里。
可此时不见人影。
想起那感受,叶以修像是得到了这世间唯一的稀世珍宝。
起身去找周可卿,那屋子外却站满了人。
韩君翘着二郎腿望着叶以修,那眼皮未眨一下,盯着叶以修的一举一动。
来这儿,定是睡了。
韩君心生恶心,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叶以修看韩君指着那口井,“叶以修,你想找周可卿,你就去把这根绳子拉起来瞧瞧,她要是活着,我就让她跟你走。”
叶以修几乎是冲到了那口井边,瞪着韩君,“你真是丧心病狂!”
韩君冷然俯视叶以修:“你们就见得了人吗!”
那麻绳从手掌心剐蹭过,不能死,周可卿她不能死!
“不管她是死是活,我都带走。”
那全然已是湿透了的身子。周可卿脸色苍白如纸,叶以修加快了手中收绳的速度。
周可卿被平放至地面的时候,奄奄一息。
韩君看着地上的女子,昔日藏在心上的姑娘,他现下瞧着不是不心疼,只是他的真心被周可卿糟践,韩君不屑再去看一眼地上的她是有多狼狈。
“你说的如此容易?她可是我未过门的妻啊。”
叶以修拼了命地想将周可卿吞入腹中的井水摁出口,有些绝望又着急,周可卿躺在地上纹丝不动。
“那你要如何!让我们在你面前自刎,你才甘心?”
——
风意暖两脚踏入了海里。
比如霍闻祁为何腿脚就如常人一般无异,比如他和风家有何愁怨,比如他真的是风渐越?
风意暖需要冷静,那些在脑海里回荡的声音,可否消失!
她不可再如此焦灼地思虑,那脑袋疼极了。
将脸埋在海水里,霍闻祁从远处开车赶来。
气愤地将车门用力一关,疾步跑到了风意暖身边。
“风意暖!”
这个死丫头,她明明不懂水性,她是要寻死吗?
第五十八章 崩溃境地显无措
所幸在霍闻祁把风意暖捞上来的那一刻,她还是有着残存的意识的。
“我带你回家。”
那个声音明明这么熟悉,曾经在自己的耳边柔语低喃,可如今风意暖觉得,所听的每一个字,都化作了一种可怕的魔咒。
家……
她还有家吗?
霍闻祁说出这话,为何还能如此冠冕堂皇,风意暖下意识地撇开霍闻祁的身子,这个男人充满着谎言,让她生不如死。
风意暖觉得自己从未活明白过一般,痛心疾首。
可为何此时流不出一滴眼泪了?
那海水将风意暖的身子浸湿,她踉跄走到岸边,倒地咳了几声,那一瞬间,只想在这里倒地,长眠于此。
霍闻祁不厌其烦地上前将她身子抱起,风意暖挣扎着,那力道在霍闻祁的身上犹如挠痒,“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不要在这里胡闹!”
是她要胡闹的吗……
风意暖喊不出一个字,那些种种不能接受的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在脑海里回荡,像一块块石头,逐渐压迫自己。
——
那是梦吧?
为何如此真实?
周可卿醒来的那一刻,叶以修被绑在树上,像是经历过了严刑拷打,血肉模糊。
“你算是醒了。”
韩君蹲下身抬起周可卿的下颚,一手指着叶以修:“看到了吗?他是否是你心中所爱,瞧瞧他为了救你,成了哪副鬼样子?”
“韩君,你到底怎样,才会善罢甘休?”
罢休?
阴冷的笑在韩君的嘴角勾起:“周可卿,我向来不太懂‘罢休’二字该如何写。”
周可卿气得身子发颤,韩君的手在她脖颈间摩挲着,像是下一瞬他一用力,就会让她断气而亡。
叶以修咬牙在一边挣扎着:“你,放开可卿……”
韩君一鞭子挥到了叶以修的身上:“你还有什么资格与我谈?你手上是有枪,还是有刀剑?你什么都没有,自不量力让我放开?”
走到叶以修的面前,周可卿被韩君的人压制着。
韩君毫不客气地凑到叶以修的耳边说道:“即便你得到了她又如何?我可以再将她毁了。”
——
“吃。”
霍闻祁将吃食递到风意暖的嘴边,她依旧一声不吭。
那样子像极了之前寻死觅活不想留洋一样,霍闻祁将碗筷置气地往边上一放。
“你选择不说话,那就罢了,我陪着你。”
这人怎会是风渐越呢?
风意暖看着霍闻祁起身,听到他微微叹息一声:“意暖……”
霍闻祁拿她没办法,只能将风蓝唤来喂食,而风蓝此时和风意暖,是一样心中有着许多的疑问。
翌日,霍闻祁再来这房间时,依旧是看到风意暖抱膝坐在床头,眼神空洞望着窗外。
只是当霍闻祁走到了风意暖的面前时,风意暖终究是回了一些神智。
他为何要如此残忍?
风意暖咬着唇别开头去。
那些美好的过去,都被他亲手捏碎了。
“脱了吧,你以为穿上这身衣裳,就是风渐越了吗?”
霍闻祁最不屑用风渐越的名字,可只有这样,才能让风意暖开口说话的话,他不介意此时穿着这身长袍。
“意暖,你看着我。”
风意暖起身撇开碍眼的霍闻祁,对着他大吼:“再怎么,你都不是我记忆里的三叔了!霍闻祁,你是风渐越还是霍闻祁!这种把戏,只有你自己知晓!你让我为你疯魔,转而变了身份再接着折磨我!你到底是谁!你告诉我。”
霍闻祁的身子被风意暖摇晃着,他明明穿着风渐越爱穿的衣裳,无情地开口告知她:“我是霍闻祁。”
“那女人说的可是真的?你为了复仇进入风家?”
即便风意暖害怕那些问题,她竟然还是脱口而出。
霍闻祁的眼眸一瞬不动注视着风意暖,站直她面前不动如山:“是。”
风意暖朝后退去,一时凄笑自嘲:“你竟没否认……”
“风意暖,你只要知道,我要的只你一人就够了。”
那些仇怨,早已在南阜城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