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风渐越春意暖(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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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闪光灯让风意暖回到了现实,身子一颤,挣开了霍闻祁的手。
“风意暖,你给我站住!”
她驻足回身,目光却没有注视着霍闻祁的脸,“我需要静一静。”
霍闻祁坐在那头抽雪茄,就让她去静一静再继续也罢。
那身衣穿在身上难受极了,透不过气。风意暖胡乱找着更衣的地方,风蓝为她换了衣裳后,只觉得风意暖似乎越来越与她渐行渐远。
这几日藏在那屋里,面上看着没什么,可她的脸色真的太过于难看了些,仿佛被抽去魂魄,只剩下了躯壳。
霍闻祁几步想要拉住风意暖的身子,可却是捞了个空。
风意暖是初回任性地主动离开,霍闻祁烦闷地让霍一去开车过来。
“霍爷。”
霍一可真就忍不住了,“这事儿,有些说不清了。”
什么说得清说不清的?
“说!”
“那日,夫人瞧见了你和……在亚德里亚,你们……”
“你怎么不早说!”
是谁告诉风意暖他的行踪?
“风意暖人呢?”
霍闻祁顾不得那么多,跑了出去在街上找寻风意暖的影子,风蓝见着霍闻祁离开,还拿着一边的手杖想要递给他……
利落的步伐,让风蓝愣了神。
霍闻祁恼怒地解开身上的领带甩在地面,心中燃烧起了一股熊烈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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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国他乡,就甚少看见东方的面孔。
风意暖走在这林荫里,心中、脑海空白得一塌糊涂。
“这位美丽的女士,我能坐在你身边吗?”
风意暖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坐在那喷泉的长椅上,面前的男人能与她交流无碍,想必也是从家乡至此留洋,那高大的身躯穿着一身西装挺拔,一手还拿着几本书籍,面容清隽,该是学生。
“看你一脸愁容,需要找个地方坐坐,与我说说吗?”
风意暖下意识地站起身想要离开。
“哎?怎不说话?”
风意暖慌乱地撇开他的手:“你怎如此轻浮,我并不与你相识,我要离开。”
“你不走也得走。”
他身后忽然多了几个男人,与他是相同的装束,是同伙?
仓皇的一转身,她已被包围。
——
“夫人,人带来了。”
被无情地甩在地面,风意暖再如何挣脱,都挣不开那手脚上的绳子,他们甚至封了她的嘴,风意暖只能发出残破的呜咽声。
怒视着那被称为“夫人”的女人,风意暖亦是不识得她是何人。
她那高跟鞋在那的地板上敲击着,蹲下身一手掐着风意暖的下巴仔细端看一番,皮肤吹弹可破,柳眉大眼腿又长,可惜,那胸前似是无一物,霍闻祁怎会喜欢这种女子?
“这脸,还真是我见犹怜。”
起了身,那双手随意攀附在那男人的肩颈,声音娇软:“让你们好好将她‘请’过来,怎就行径如此粗鲁?”
众人不言。
“亚德里亚那一幕,你见到了对吗?亏得我派手下跟着你,不然,你这姑娘放在大街上,该是会被那些个心怀不轨的洋人吃了去,可就糟蹋了。”
那琉璃杯中葡萄酒似浓血,她仰头喝了,端给风意暖了一杯,挑眉一手解开了她嘴上的封胶。
像是脸被撕去一层皮的感受,风意暖痛得挤出了一滴眼泪。
这女人就是当时和霍闻祁在一起的人?
“喝。”她以命令的语气对着风意暖。
风意暖死死地紧闭着嘴。
“我们爱着同一个男人,难道不应该举杯共饮,为成为一对好姐妹而庆祝?”
风意暖望着恬不知耻的女人,“谁和你是姐妹?”
“还以为你不会开口说话,不喝也行,不接受我也罢,我也见着你碍眼。”那杯子递到了手下的手心里捏着,那侧脸被她吻了一下:“阿衡,过去,淋在她身上,淋到她醉了为止。”
那名叫阿衡的男人皱了皱眉:“夫人,这会浪费了好酒。”
“不浪费,好玩就行了,怎会是浪费呢?”
风意暖抬头望着走到自己面前的男人,他面色冷淡地俯视着风意暖。
在她想要张口谩骂时,那一滴滴酒液淋在了自己身上。
一杯又一杯,那女人是疯了吗?
风意暖的嘴被强行灌入了许多酒液,乱咳一通难受极了。
不知是酒劲过大还是如何,风意暖觉得眼皮快要抬不起来。
那嘴角溢出了一些酒水,满屋子都充斥着风意暖身上的酒味。
“夫人,她似是醉了。”
这就醉了?
虽是闭目,可那身子却是扭捏着,那双修长的腿蹭在地面,似乎在寻求什么安慰。
嘴里嘤咛喊的名字,却是风渐越。
“唔……药效起了,送她回去。”
阿衡没明白她的意思,他们跟了风意暖这么久,好不容易得空将她抓了回来,这就送了回去?
在他耳边轻语说了几句,阿衡将风意暖打横抱起。
第五十五章 算计入药蚁噬心
韩君近几日一直陪着周可卿,哪怕周可卿要寻死,他都会相陪,叶以修哪怕是连周可卿的尸体都休想得到。
“韩君,这几日可苦了你陪着可卿了。”
韩君听着周云天的客套话并不觉得心里好受几分,“岳父客气,陪着哪是苦?南阜城的事儿我已交于新任副司令去解决,我该好好陪着可卿几日,不然,感情可就渐渐淡了。”
周云天点了点头,深感欣慰。
看来他还是原谅了周可卿才是,这下他也就心安了。
“那南阜城前段日子甚为不太平,洋人作恶多端,有颗赤诚之心为国为民,你也为官不易。”
“明日就是婚期,岳父好生歇息。”
周可卿在屋里缩在床榻的角落,暗自落泪。
那天叶以修被韩君的人甩出南阜府的时候,他并未说自己会去哪,可韩君那日口出狂言要让叶以修上座看着他如何得到自己,周可卿想起就后怕。
该怎样出了周家大门,该怎样逃离这一切,难道,惟有一死方能解决?
——
一想起风意暖兴许是因为那女人知道了当日的行踪,霍闻祁内心起了杀意。
他们本就两不相欠了,那女人销声匿迹这么多年,为何此时开始穷追不舍?
风意暖出门太久了,这样的逃离让一向可以冷静处事的霍闻祁,也不免心慌了起来。虽然在这里待了几年,可她却依旧是人生地不熟。
她本就是霍闻祁养的一只金丝雀,在那华美的笼子里面豢养。
风意暖若是真的要飞,霍闻祁会亲手折了她的翅。
——
“不行,我要喝水……”
阿衡看向后座的风意暖,歪七扭八地躺着,霍闻祁的住处已然到了,阿衡朝后伸出手去,拍了拍她的脸蛋。
她身上依旧散发着酒气,可以从这路灯下看到她有些痛苦的表情,他此前不过是奉命行事,为什么会有一种……侵犯了她的感觉?
“你到了,风意暖。”
风意暖抬不起眼皮,那声音窜入耳内陌生的很,阿衡下了车打开了风意暖后座的车门,将她从里面抱出来的时候,按照那夫人的吩咐,阿衡将她的领口旗袍的钮扣解开了几个,那白皙的脖颈如那湖畔天鹅仰颈,阿衡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
风意暖全身使不出一点力靠在陌生的怀抱里:“你……你是?”
阿衡本该对着霍家人说出他是与风意暖一夜风流的人。
可当霍闻祁找了一圈没有风意暖的踪迹打道回府的时候,风意暖被他人抱在怀里。
霍闻祁疾步走到了阿衡面前,霍闻祁皱眉不悦:“你放开风意暖!”
霍闻祁夺过了风意暖的身子,霍一朝着阿衡一拳挥去,他踉跄朝后退了几步,嘴角尝到一丝腥甜。
阿衡没理由还手,夫人看上的男人,他若动了手还怎么回去交代。
还必须低头看人脸色:“霍爷稍安勿躁,夫人让我带回风意暖,我不过是奉命行事。”
是她。
她竟然派人跟踪风意暖?
这满身酒气不成体统,风意暖到底是被做了什么?
一脚踹在阿衡的腹部,霍闻祁反手给了他一个耳光,“滚回去!你告诉曲和苑,我不会放过她!”
风意暖只觉得身子可热,像是万蚁爬满身躯,侵蚀着她的尚存的意识:“霍闻祁,你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