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风渐越春意暖(46)
距离换人还差点儿时辰,叶以修和周可卿在南阜学府逛着,学府偌大,一眼望去是三三两两的学生结伴而行,还有湖畔邻着楼房,阳光下波光粼粼,随风而吹皱湖面。
叶以修从未体验过这样的学习生活,那是怎样一番滋味,让他们个个面上挂着笑?不禁心生羡慕。
看着身着军装的叶以修和周可卿并肩而行难免投来好奇目光。
周可卿难找话题,提议走走的可是身边的人,如今怎就没了话?
“你想学洋文?”
叶以修思量一瞬,点了头:“嗯。”
“你算我救命恩人,你想学的话,我教你。”
叶以修从没见过在自己面前这么爱笑的女子,她和韩君关系匪浅,又是那周家的掌上明珠。
不过就是赶走了一条蛇罢了,她竟记着到如今。
起了点玩心,从自己口袋中拿出了点东西。
谁料都还未看清是什么,只见两条触须,周可卿就吓得倒退了好几步!
眼见后脑快要磕到树,叶以修眼疾手快地以手掌接住了她的头。
周可卿的眼睛瞪得如铜铃似的,“你……”
“一只编织的蚂蚱而已,别怕。”
只不过想要用这自个儿草编的蚂蚱当做谢礼,周可卿还没看明白什么,倒是先喊了起来。
这动静让旁人驻足伸头探看,周可卿从他手臂中钻了出来,仓皇窘迫地理了理发丝。
没想到她不喜欢,叶以修将那蚂蚱收回了口袋:“抱歉。”
“没事……”
叶以修想起那周可卿发丝的触感,就如从前自家娘亲为人缝补衣裳时,那上好的绸缎,柔软丝滑。
还有那身上的馨香,他是初次接近一个女子,以这样的距离。
叶以修淡笑问道:“你很怕这些?”
周可卿尴尬地摇了摇头:“也不是,就是活的,难以接受……”
“那我再给你编织一个只是看看的就好。”
周可卿摆了摆手:“不必不必,刚才那个就好,别麻烦了。”
叶以修继而又拿了出来,放在周可卿摊开的手掌上。
这会儿知晓它不是活的,就顺眼多了。
“多谢,我教你洋文,你给我编蚂蚱,谢谢你!”
平生若是总与这样挂着笑容在嘴边的女子相处,当是日日心中无阴霾了吧……
“你笑起来……真美。”
周可卿羞红了脸,却跑开到了前头,转眼差了几步。
她心想叶以修怎光天化日戏弄人家,却又听着那夸赞,心生欢喜。
——
“她不吃?”
风蓝在门口已经等了许久,未见风意暖开门。
“是,小姐她……”
“叫她霍夫人。这事儿弄得众所周知,还不改口?”
霍闻祁提醒风蓝,看着房门紧闭,竟是被风意暖反锁了。
风蓝瞠目结舌,“小姐”二字喊惯了,还真就一时难以改口。
可别说这会儿风意暖使性子,她在心里也为了风意暖抱不平。
无人主婚,让风意暖这样蒙在鼓里,这霍闻祁未免太看轻了风意暖。
可风蓝这会儿只能闭嘴,霍闻祁平日待风意暖还是无可挑剔,她现下不能火上浇油。
霍闻祁觉得,风意暖此时真是愚蠢到以为家中没法子打开这门了。
“你先下去。”
风蓝眼看手中盘子的吃食也快凉了,霍闻祁也总有办法对付风意暖,便点了点头应声:“是。”
风意暖在床上抱膝靠在床头,那被子翻落在地上没被拾起。
触目惊心的朱红,如梅花盛开在洁白的床上……
她下意识地揪紧了衣领,羞愤垂头,宛若没有生机的玩偶,发丝懒得打理,就连脸都未清洗,从霍闻祁对她做了那些……
“为何不吃?”
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风意暖看着房门敞开,那分明就是被自己反锁了!
霍闻祁将那钥匙甩在一边,看出了几分她心思:“你该庆幸,我并未用那完好无损的腿踢开这门。”
满室狼藉,霍闻祁自当事忆起昨夜种种。
“非得我抱你出去,还是我亲自喂你?”
他不容风意暖有其他选择,霸道的一手抬起她下巴。
“都成了霍夫人了,你还不满足什么?学校今儿不去了?”
她并未开口,那嘴唇死死地紧闭着。
太苍白了……
那唇像是失了血色,霍闻祁失了耐心诱哄,低头吻在她嘴角,食髓知味,他不满足这样的亲吻,纠缠着她在唇舌之间嬉戏了一番。
“现下看来好多了。”
霍闻祁知晓她并不会吭声,也没指望风意暖说一句什么,吩咐了佣人给她端来吃的,将自己衬衫的袖口解开,卷上了几分。
近日风意暖总想起那个曾经总是埋头修画的风渐越。
他从不会这样对待自己。
霍闻祁蛮横霸道,这日子真叫人透不过气。
可他这会儿倒是不着急,不紧不慢夹着饭菜一口一口喂着风意暖。
她也没推拒,吃下几口倒是觉得精神了一些,继而吃得也快了起来。
“瞧你这会儿饿得,不跟我怄气也就没这回事,身子你自己的,气伤了你,心疼了我。”
霍闻祁噙着笑,风意暖都懒得瞥他一眼,才发现从昨夜起始,霍闻祁似乎就不戴那眼镜了。
嘴里含糊咀嚼着饭菜别开头去骂了他一句:“不要脸。”
霍闻祁皱眉算是听到了:“嗯?”
风意暖继而吃了几口便推开了,霍闻祁硬塞着一碗汤给她喝了下去,“吃完就起来,没病没痛的怎就赖在床上了?”
这话气得风意暖蹙起眉头:“霍闻祁,你莫名其妙!谁说我不痛?”
霍闻祁那端着汤碗的手举在半空,听明白了话中含义。
风意暖想起被他一手掐着快要窒息,便觉得自己究竟与他是有怎样的深仇大恨,才惹得霍闻祁这般对待?
“你昨夜再用几分力,我就命丧在你手中了。你是要杀了我,你知道吗?”
霍闻祁不是没瞧见那脖子上的红痕。
伸出手去碰触时,风意暖拍开了他的手。
霍闻祁不知如何解释,只是默不作声。
风意暖想要起身之际,霍闻祁一把揽过了她的腰身。
将她抱在自己怀里,低头几分轻吻着那脖间红痕,似是在安抚风意暖。
谁要他这般轻浮?
“霍闻祁!”
他反身将她压在床上,难以抵挡身下的风意暖对自己的致命诱惑。
“意暖,对不住,我并不是想置你于死地,只是……”
风意暖抬眼望着霍闻祁的眼眸,这男人,明明喜欢着她,怂恿着她,为何做出来的事又如此让人匪夷所思,她都快真的淡忘了风渐越,可他一旦粗暴对待,她又会忆起风渐越的好。
只是什么?
霍闻祁不明不白地让她嫁了,还钉在那墙面昭告所有人,只有她被当成傻子,一概不知!
霍闻祁此时一手抚着她的脸,如珍宝在手。
“你有什么所求,就告诉我。”
霍闻祁这话有些大言不惭的意思,风意暖仍余两年在这学习,他会不知道风意暖想要什么吗?
若是能回家一趟的话,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我想回家。”
风意暖见霍闻祁无动于衷,继而又一字一句说了一遍:“我要回家!”
除了这个,霍闻祁都能答应。
“待你学成即可归家。平日里,不也与你父母书信往来?”
“学校不是一直有课,回去几日哪怕只看他们二老一眼也成。”
霍闻祁失去了耐心,“除了这个,我都答应。”
风意暖见他推辞,也心下不悦:“你这算什么?你要我成为你名副其实的妻子,定是要我父母在场。”
霍闻祁起身俯视着风意暖,“你非要见他们也不是不可,我让他们来这,两全其美。”
还整在想着争辩的说辞,没料霍闻祁来这么一句话。
这让风意暖如何是好?
“路途甚为遥远,除了父母,我还有想见的人,比如……”
“够了!”
风意暖被霍闻祁冰冷的声音惊着,让她父母过来的确是个办法,可她不能只见他们啊……
霍闻祁一手提起风意暖的身子,将她轻推至窗前,迫使她看向窗外。
“这儿是我霍闻祁和你风意暖的家,你想让你父母来这待至终老都行,我可以等你学成,生两个孩子陪他们玩儿,可你除了他们还想见谁?风渐越?呵……这辈子都不可能,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男人,你最好忘得一干二净!我霍闻祁对天发誓,此生挚爱,只风意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