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风渐越春意暖(24)
“呵,说到不义之财,你呢,你哪来的身家有今日的辉煌?”
霍闻祁折断了那贺袁芳的手腕,阴冷笑着:“你无须知晓!”
“霍闻祁,你,你也会不得好死!”
颤着声在山间回响着痛哭,霍闻祁丝毫没觉得这老妇人可怜几分。
直起身子犹如索命的阎罗,“知道我身份的人,也可以不死,但你发现得太早,我只能送你下九泉与风正合相聚。”
贺袁芳痛得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霍闻祁又复而蹲下身,用方才她要杀他的匕首抵在贺袁芳的脖间。
鲜红的血液在脖间如山间溪水汨汨流淌,“你……你放过意暖,我的命任由你取!”
贺袁芳本还可以多留几日,谁曾想,她知道得太多。
“我怎么会放过她呢?”
那一刀挥下,贺袁芳一命呜呼。
花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将贺袁芳一脚踹下了后山悬崖。
崖间风声鹤唳,石子不经意从脚下滚落,都未曾能听见回声。
“呵……现下,你还会说这是风水宝地,祖先庇佑吗?”
“三叔,您怎在这?”
“灿然?”
——
风意暖在一个多时辰之后见到风渐越略疲惫不堪地从后山回来,还是一手被风灿然吃力拖着,风渐越快要大半个身子都压在风灿然身上。
“三叔,姐姐……你们……”
风渐越闭了闭目,“意暖,我先回房。”
在风意暖的印象中,风渐越从未有和其他的女子有过亲密的举动,这会儿任由风灿然带回他房内是为了什么?
那离开之际的背影,风意暖瞧见风渐越腿上有些血迹,难不成上山时腿受伤了?
“三叔!”
风意暖跑上前头去,让一旁的下人背着风渐越先回房,对着风灿然问道:“姐姐在哪儿遇见的三叔?”
“后山啊,三叔在那崴了脚,血流不止!这不我才着急驮着三叔回来!”
风意暖心中吃味:“姐姐力气可真不小。奶奶呢,可在后山见到了?”
风灿然全然不知情:“奶奶怎会在后山呢,未曾见到过。”
第二十三章 判若两人却难舍
风意暖将风灿然隔出了门外说出那番话,风灿然倒是从没见过风意暖这副模样对自己。快被她那眼色给震慑到几分。
“既是如此,无事我就先走了,三叔腿伤看起来可不轻。”
“姐姐无须挂心了。”风意暖噙着淡笑却疏离,言下之意,是赶紧让她离开。
风意暖转身进了屋子,冷风骤起,她关上了门。
那触目惊心的血迹让她着急跑至风渐越的身边蹲下,揭开一看,只能用血肉模糊来形容。
风灿然不是只说他崴了脚,怎会如此严重?
继而起身,“三叔。我命人叫个大夫来。”
风渐越握着她那细白的手腕,抬头看向风意暖着急的神色,摇头说道:“不必。”
看着风渐越一副泰然自若,什么都无所谓的模样,风意暖心下难受起来。
“你都流血了!还不让人看看?常年归家也就一、两回,奶奶都不派遣一个下人在身边照看三叔,现下要唤个人都如此困难!”
“无碍。是我无须要人照看。”
说起贺袁芳,风渐越的眼眸中,似是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三叔?”
风渐越让风意暖起身为他处理伤口,不让她声张此事,于是在风意暖出去端水的间隙,他一手轻扣在圆桌上,思量着接下来该如何做。
眼瞧着自己腿上的伤口,得亏划了几道,不然可真下不了山。
论城府,忽悠面前十几岁的人,他还是绰绰有余。
那铃铛声渐近,该是风意暖来了。
复而又盖上了自己的腿伤,风意暖再次蹲下身时,乌黑的长发滑到了肩上。
风渐越扯了桌后筒内画卷上的绑绳,自然地将她发丝绑于脑后,嘴上说着:“留洋的事儿,准备妥了,最快,半月后启程。”
手中清洗伤口的动作骤然停下,“我……”
“怎么?”
心是烦乱复杂,若是走了,她还能再见到面前的人吗?
“谢谢三叔,不过这事儿,我还得和我父亲母亲再谈谈……”
风渐越没想到她是在因为温穗香和风闻天忧心,这二人能做成什么事?只知道用联姻来对付她,图些联姻后得到的虚名。
主事之位是他亲手将她推上风口浪尖的。
但他不愿让风意暖招惹来其他的男人。
“不用谢我,他们那儿,你也不用担心,木已成舟,他们能耐你何?”
满满的一盆血水,颜色虽浅,可风意暖端起盆子的时候手都是颤的,他怎么连疼都不会皱个眉头?
“血太多了,三叔本就腿疾在身,不然,还是唤个大夫帮你瞧瞧?”这样任由自己胡乱处理,要是有什么差池该
风渐越纹丝不动,屋内忽而静得可怕,风意暖不知为何他会用那样的眼神望着自己,那眼神太过于炙热,让风意暖只觉无措,“我先去那些止血散来。”
“别动。”
那宽大的手掌用力一扯,风意暖手中的盆子瞬间倒地,那当中的血水亦是洒了出来。
风渐越的身上被水溅湿,却丝毫不以为意,搂过风意暖那欲倒下的身子。
她跌撞在他怀里,她此时定是狼狈极了,觉得耳根尽是热的,这是不曾有过的逾矩亲昵。
风渐越似是判若两人,风意暖稍稍高了坐着的他一些,俯视着他的面容,那张脸看着总不像过了而立之年,可那眉下的眼神,为何总能这样摄人心魄?鼻间呼吸只在毫厘之间即碰触到彼此。
他身上的清冷气质,风意暖总以为自己撼不动他那颗如磐石一般的心,现下是……
“三叔!我……不是故意的。”
风渐越丝毫没有避讳:“我当然知道你并非故意,是我。”
他硬是让风意暖坐在自己那手上的腿上,端看了一番风意暖的容貌,那布满新旧茧子的指腹触及风意暖的脸颊边,耐心说道:“去了外边,多学些有用的,好过在这看不清是非。”
言辞道出看似轻描淡写,可这后边儿半句,风意暖觉得他说得重了些。
自从风正合死后,风渐越似乎与自己走得近了些。
那确实是自己梦寐以求的。
可他逐渐走近自己时,那眼神却是陌生的。
“此话何意……”
风渐越充耳不闻,风意暖继而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我倒是忘了问,三叔去霍家那事儿,成了吗?”
“我说了你交由我处置便是,你安心学习。到那边,自会有人接应你。”
留洋在外也有熟人接应?风渐越什么时候安排如此妥当了?
“谁?”
“你自会知晓。”
风渐越见风意暖有些呆愣的模样,执起她的手,那上头铃铛清脆响起,“放心,在外边也一样,我定护你周全。”
风渐越的腿伤最终还是让李叔差人唤了大夫。
风意暖想去找温穗香的路上,见到了那被她赶下山却仍胆大出现于自己面前的人。
“叶含真,你怎么还在这儿?”
“是小少爷将我留下的。”叶含真说这话时没底气,但确实是得到了风熠乾的应允。
风熠乾又在玩什么把戏?
“我哥?他将你留下做什么?”
叶含真揪紧手中的帕子,眼神有些慌乱地逃避风意暖的探究:“我……”
“我让你下山,你非不听劝?”
“小姐!不能因为一碗燕窝粥,就将我赶走了啊!”
风意暖见她说话都快哭出声来,心中更是燃起一丝厌恶。
“风熠乾是在挑衅我,那回码头的事儿怨我是吗?我这就去找他。”
——
“以修,在这儿可是过年都不能回的,你爹娘怎说?”
码头晚间放饭的时候,叶以修挽起半截袖子大口吃着饭,和秦叔唠着嗑。
他那饭菜还未下咽,就了一口清水下肚。
“爹娘过年往这儿赶,咱们四人凑一起码头吃个饭,也就算了事了。”
秦叔笑了笑,拍了拍他并不壮实的肩膀:“好小子,虽过年不能归家,但酬劳却是涨了好几倍的。你爹娘也是等着你赚够了钱回家娶妻生子吧?”
叶以修听到“回家”二字,摇了摇头。
他都踏至南阜城的土地上了,那定是不会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