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风渐越春意暖(19)
说一句,她两手环抱便是紧了一分,生怕别人夺了去。
孙复元没闲心整一出让风家人来整治下人的事儿,当回好人,对着那守山人说道:“放她下去,就说奉我的命令。”
叶含真抬眼窃喜看着孙复元,“谢谢你,孙少爷。”
“甭谢,不过,我想你哥哥该是更喜欢你送些有心的。”
孙复元话一出口,叶含真咬着下唇低下头去,显然他是知晓了自己拿了什么,却没点破。
“是……”
孙复元没再多聊,径直走向风家的大门口。
——
“三少爷,您怎的到这儿来了?”
伙房的人只剩两个厨娘一个伙房掌事的,只觉得今儿真稀奇了,什么风吹来了风渐越?
一手拄着手杖看了看菜,随后手指了指,挽起自个儿衣袖,将手洗净:“将那半只小鸡和蘑菇拿来,叶菜随意拿些,还有米。”
众人按照风渐越的吩咐,将他要的都放到了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三少爷这是要……亲自下厨?”
“嗯。”
谁都不曾知道,这是谁有的好福分,能让风家三少爷亲自动手下厨。
在那一个半时辰内,风渐越焯水、切菜、炖煮有模有样,一旁的厨娘都看呆了眼,风渐越炖出了一锅汤粥,净了手。
风渐越归来时,瞧见风意暖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趴在桌面上,听风蓝说,她什么都没吃。这一整日不进食,可如何是好?转眼就进了伙房,炖出一锅香气四溢的鸡丝粥。
风蓝还一边想着离开去伙房要点儿吃食,一边又担心自己离开以后风意暖更是伤心没人陪着。
这下风渐越身后的厨娘端着粥进屋,厨娘还小心翼翼笑着递给风蓝:“这可是三少爷亲手炖的,小姐趁热吃了。”
风意暖本还恹恹的模样,眼瞧风渐越站在自己身后,还听闻他亲手煮了粥?
急忙起了身:“三叔怎还去了伙房?这哪是你该去的,君子远庖厨,你……”
“一个好事儿说予你听,你先吃着。”
风渐越对自己进伙房的事轻描淡写,丝毫不在意。厨娘和风蓝见状出了屋子,相视一笑。
“三少爷可真是宠爱小姐,在那伙房一站就是快两个时辰呐。”
风蓝往那屋里瞧了瞧,又复而叹息,“哎,好是好,可不能在一块儿,怎么都好不了啊……听天由命吧。”
风意暖看着那粥傻了眼。
就连温穗香都不曾这样为自己煮过什么吃食,这没想到竟是风渐越初次为她下了厨。
“怎还不动手,莫不是要我喂你?”
风意暖哪敢让风渐越亲自动手喂她,这可太过逾矩了些。
“不不不,三叔,我自己来。”
风渐越为自己倒了茶,一边欣赏风意暖吃粥的模样。放下茶盏又端看了她几眼,她那鼻尖红红的,这孩子也遇到困难太爱哭了些。
从那袖中拿出一张纸放到风意暖的面前,复而拿起茶盏喝着,“留洋的事儿,给你办妥了。”
风意暖那瓷勺吓得掉入碗中,那是她梦寐以求的事。
“三叔!”
拿捏起面前的纸张,是南阜学府的荐信,上面还盖了南阜府的官印,抬头看向风渐越:“难不成,这又是韩君帮的忙?他这官印,是否盖得太容易了些?”
“岂能容易?那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风意暖蹙了蹙秀眉,“什么代价?三叔你答应了人家什么?”
一想到风渐越为自己留洋的事儿在外头奔,心下愧疚,怎还能让风渐越为自己付出代价呢?
“但三叔,我留洋的事儿和那婚约……这会儿子最乱的时候,我该如何处置那破婚约和那姓霍的?”
风渐越的淡笑噙在嘴角边,漫不经心地说道:“最乱的时候,你一走了之,不也就那样了?能拖就拖着,能推就推了,别太执着面前该怎么解决,总有法子解决。”
“但那姓霍的,可是要了我的人!我们风家赔不起……”
那嚣张的霍闻祁,还说若是不应,要踏平风岷山!
风渐越轻拍了她的肩膀:“天还未塌,谁人都不可只手遮天,这事儿,你交给三叔就好,留洋的事,你瞧见了,在你手里拿捏着,去或不去,都由你自己定夺。”
“三叔!我……三叔你真好。”
出自内心的一句感谢,反倒令那风渐越愣了一瞬,复而淡然看向别处。
“好与不好,意暖一人知晓便是。”
风渐越不多做解释,悄然起身:“夜色已晚,再美味,食七分饱便好,若有难事,再来找三叔,你好生歇息。”
那眼中的泪快忍不住,重重点了点头。
风渐越没让风意暖送自己到门口,明月可鉴,他缓缓闭上眼,就那么一瞬,只愿将来风意暖还能觉得他如这般好。
“三叔。”
“复元。”
二人在风意暖的闺房门口撞见,二人各怀心事,刹那唤了对方以后沉默。
“来找意暖?”
孙复元点头:“是,来谈谈那婚约的事儿。”
风渐越的脸色就如这寒天的晚风一样冷,“太晚了,改明儿来。”
若是换成风意暖的父母,指不定在自己身边怎么围着转自己,可面前的人凭什么代替风意暖的意愿?
风渐越见孙复元站着没走,复而又道:“若是你非得找人闲聊几句,若不介意,我奉陪。”
第十九章 真心难敌城府
叶含真在一路被放行下山无阻后,小跑着去了风家码头找叶以修。在瞧见叶以修的背影以后,还跳着挥手喊着:“哥!”
叶以修从船头看到了叶含真,擦了擦自个儿的汗,她献宝似的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竹筒放到他面前。
“你快看这是什么?”
叶以修有些日子没见叶含真了,也在挂念着她在山上如何,但眼下瞧着脸色不错,看来上边儿的那些个有钱人,没亏待她。
自己弄丢了信,但叶含真依旧能被照顾好在上面当差,这也算是他们兄妹两个庆幸的了。
“你怎么下山了?”
她坐在叶以修身边托着腮笑道:“我就是来看看你,怎么样,香不香?”
“你从哪儿要来的?”叶以修打开竹筒,瞧着这不起眼的粥,却香气四溢。
叶含真眨巴了几下眼:“你甭管,吃吧!”
“我不吃,码头刚放了饭,饱着,你吃。”也不知叶含真怎会忽然下山送粥给自己吃,但起码能从山上拿下来的,当属贵重。
“我吃过啦,你别磨蹭了!”
“这东西是什么?”
从没见过叶以修如此刨根问底的,叶含真也快失去了耐心。自己可是好心又费心拿下山的,叶以修可会知道?
“燕窝粥,哥,补身子,快!”
叶以修皱了皱眉头,仍是不敢吃一口这手中的粥。
“这么好的东西?”
“哥,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了?风小姐给的。”
“她?”
“是呀!”
叶以修忆起那女子,此前和风熠乾吵了几句,还是风意暖给自己出了气。没想到她竟待叶含真这般好,这下他就放心了。
“待你好便好。”
看着叶以修一口一口吃着,叶含真才放下心来。
可叶含真起先是觉得风意暖真的好,但近日才觉得,风意暖也并没想象当中的好。
顺道和叶以修闲聊了起来:“哎,不过小姐作风可不怎么好,前些日子明明与那起先街上抓我的警司定了亲,房内又藏了人说话!”
叶以修停下了咀嚼的动作,觉得在背后嚼舌根子很难听:“你闭嘴,人家的事儿哪是我们可议论的!做好的你事。”
“行行行,我不说了。哥,你快吃!”
——
孙复元没能进风意暖的房门,便和风渐越走了。
说起风渐越此人,从小就觉得这人就像是住在山上的高人一般,与世隔绝,画着世人不怎么爱看的古画,当然,那些爱收藏的人,怕是爱极了他这样的能人。
但这高人虽姓了风,却不常年待在风岷山。
孙复元只与风渐越差了七岁,其实唤一声“哥”也不为过,但辈分不可乱,孙复元随了风意暖喊他一声“三叔”。
“三叔倒是一向清心寡欲,怎会操心意暖的婚事?”
打量着房内的摆设,东瞧西看地,风渐越其实并不怎么让人进自己的屋子,“再怎么亦是长辈,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