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气盛的程栀,在不耐纠缠之下有口无心的一句话,却刚好把站在悬崖边上的人推了下去。
27岁之前的程栀,最怕真心人。
她把一束栀子花放在墓碑前,看了那张照片一会儿说:“每年到你的忌日这天我都在想要不要来看你,但一次也没来过。今年好像不一样了,我很想来看看你,顺便和你说几句话。”
因为一旦来这里,届时那些自我欺骗和用毅力钉凿的生活幻象一点点崩裂开,最终露出原本的模样来。
“对不起。”她轻声说。好像是没想到这三个字说出来会如此轻松,她愣了一下,继而深吸一口气,释然道:“不管你会不会原谅我,我原谅你了。”
那懵懂无知,互相作孽又作茧自缚的过去,就此告别吧。
许璨安静地守在一边,听她同一块冰凉的墓碑讲话。
黄昏的暮色渐浓,黑暗即将吞噬最后一丝光线。街道两旁的路灯亮起,一盏一盏蔓延至路的尽头。
他牵着她的手,朝灯火闪耀处走去。
微风吹拂,树叶发出哗啦声响,在地上落下斑驳晃动的碎影。
“冷不冷?”他问她,然后张开大衣,从身后包裹住她,一晃一晃,像企鹅走路。
程栀哭笑不得,“别闹了。”手却握紧他。
风渐大了。
栀子花束被凛冽的风吹得翻滚,一片纯白色花瓣随风飘远——
情爱如何缥缈不可捉摸呢,我这一刻爱你不就足够了?如何能持续爱一个人,爱一辈子?她无法想象。
她会一直爱许璨吗?她仍旧给不出答案,但她可以斩钉截铁地回答,这一刻,许璨是她可以用生命去爱的人。
他们休息在路边的破旧的长椅上。
乡下的空气污染程度小,夜色降临后,银河逐渐浮现。
她抬起头,看到空中星星闪耀,一明一灭,照亮芸芸人间,仿佛有人群在寻欢作乐,如此热闹。
许璨同她并肩一起看,她突然低喃道:“许璨,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他思考一会儿,煞有其事地说:“你在想,坐在我身边这个男人这么帅这么好,我非常非常喜欢他。”
程栀无奈笑道,“你真的好自恋——不过你猜对了,我就是这么想的。”
许璨笑起来,探过头去看她的眼睛,“那你猜猜我在想什么。”
程栀转过头和他对视,那双漂亮的眼睛清澈又明亮,漆黑得像旋涡,轻而易举就能将人吸引,仿佛无声邀请她:快来,我有话要告诉你——
无常世事,我对你赤子之心永存。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这一路的陪伴!
还有一两则番外,我个人觉得也没什么内容可补充了吧?挺简单一文。所以番外就恋爱日常。
预计下周一开伪骨科短篇,内容也很俗。bt妹妹对禁|欲系哥哥的强取豪夺……逃跑啊打断腿啊什么的狗血梗,因为之前很想看结果一直找不到这类型,所以干脆自己写了(太苦了
第59章 番外
这个大年, 许璨是在美国过的。
许璨确认参演好莱坞大片的消息一经传出便被各大媒体争相报道, 国内几位著名导演还发出了祝福, 粉丝们与有荣焉, 与黑粉们撕起来也更有了底气,还有些专业人士还透露说,许璨已经和某国内顶尖级别导演签了合约, 如不出意外,明年或许可以拿一个三金奖影帝。
毕竟上一年他就被提名过了。
不论是多么专业的机构媒体,也会有个别偷懒翻了“拿来主义”的错误,不加以求证就取信网络信息,导致同行纷纷加工转发,引发链式反应。
等许璨得知自己再一次上了热搜,传言已经变成了“许璨确认出演贾导新电影。”
“……”
已经成为丝慕影视签约编剧的李萱,如今是许璨的粉丝一枚,为此特地打电话向周格森求证,“周哥,璨璨真的和贾导合作了?”
“没有, 不过就是吃过一顿饭而已,还是上年的事。”
李萱有点遗憾,道:“要是真的就好了, 璨璨没准真的能拿个影帝呢。”
周格森道:“你以为是写爽文小说吗,随随便便一个男主角就是影帝就是国际巨星?要当影帝只靠天赋和努力都不行,还需要一点运气,天时地利人和才能捧出一位影帝来。”
有些拿了影帝影后从此再无优秀作品的演员比比皆是, 他们演技下降了吗?还是不努力了?不,只是运气花光,再等不到那个高光时刻了。
挂断了电话,周格森望向在远处沙滩上盘腿坐着打电话的少年,迎着海风,那张同样令外国人惊艳的脸被吹得有点泛红。
海上起了一阵风浪,成群的海鸥慌忙飞散,又散落在附近的建筑物。
少年修长的手指在沙发上胡乱写着什么,低着头,声音被海风吹得有点不清晰。
“我在片场很乖的,从来不和除编剧以外的女人说话。”
“是嘛。”
程栀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钢笔,低头看着文件,听了没表示。
他又说剧本里有一场吻戏,但在他的坚持下,导演只好把深吻改成借位,到时候只要侧侧头就可以了。
程栀这时才集中了精神,有点疑惑道:“不是说没什么感情戏么,怎么还有吻戏了?”
许璨出道时还没成年,出演的作品没有什么亲密戏,等他成名后又很少接爱情偶像剧,一般的历史剧注重剧情,对于爱情线少有表现,因此许璨的荧屏初吻至今还没奉献出来。
“是后面加上去的。”许璨解释道,语气里有点不悦。
“你是怎么和导演说的?”
“我说,我要为我的女朋友守身如玉,不然她会很生气的。”
程栀:“……”
虽然她认为演员应该听从导演的指挥和安排把剧情完美呈现出来,但不可否认的是,许璨的“不懂事”极大程度地取悦了她。
就算再公事公办,程栀仍旧不会高兴许璨和别的女人亲密戏,当然,程栀从不主动阻拦许璨拍,也不会刻意筛选没有亲密戏的剧本,因为不论是对导演还是演员,这都是不公平的。
许璨如此自觉,程栀深感欣慰。
程栀一时无话,许璨自觉她被自己感动到了,得意不已,问道:“这个时候你该怎么做,知道吗?”
程栀愣了一下,试探道:“夸夸你?”
“这个主意也不错,但现在我只想让你亲亲我。”
这个小子……
程栀哭笑不得,她还没有对着电话“隔空亲亲”,而且此刻在办公室,这种行为就显得有点尴尬,程栀顿了顿说,“等你回来再说吧。”
许璨也不勉强,自己来了一个。清晰的啵啵声,从听筒传来,程栀扶额闭眼,觉得既无奈又好笑,心里涌动起一股甜蜜的情绪来。
程栀嘴唇嚅嗫了两下,无声地亲了亲他又偷偷笑起来。
被隔空亲吻的某人毫无所觉,要求道:“这次先记账,你要想想等我回来怎么补偿我。”
程栀早就习惯了许璨的借题发挥,答道:“好啊,我等你回来。”
一时无话,两个人都沉默起来。
这情景对于程栀来说有点奇怪,因为许璨和她总是有说不完的话,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了一个话痨,特别能说,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说给你听,他今天吃了什么,玩了什么,看到什么有趣的,又遇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打电话时总没有沉默超过半分钟的。
程栀的笔尖无意识地在纸上画了画,听着他那边传来的海风和遥远的海浪声,觉得这一刻莫名变得尤其孤单了起来。
她低低叹了一口气,或许这股孤单复杂的情绪从听筒里感染到了远在大洋彼岸的少年,他略带哀愁的声音突然响起——
“怎么办……我好想你啊。”
手一抖,笔尖拉出长长一条,划到了桌上。
程栀闭了闭眼,又睁开,她抬头看看窗外,转头看看办公室里黑色的沙发,回头看看桌上摆放着的一盆多|肉,最后又低下头,清了清喉咙。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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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份初,许璨终于有时间回来一趟。
他从机场一路冲到公寓,一边走一边脱衣服,冲进雾气缭绕的浴室,把程栀抬起放在盥洗台上,把自己狠狠地撞了进去。
一下又一下,在漫长的分别里变得越来越饥|饿的身体终于在这一夜餍|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