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栀数次拨开他无果,只好放弃,打开冰箱拿出一颗橙子来,放在他手上,“用这个降降温吧。”
“兹啦——"一声,他直接把橙子捏爆了,又痴痴凑上来,把脸往程栀怀里深处钻,似乎在寻索什么能够安抚他的东西。
程栀:“……”
程栀在他胳膊内侧狠狠掐了一把,疼痛让他暂时安静下来。
“清醒了吗?嗯?清醒了就老实点,不然我就把你扒光衣服扔下去。”程栀不耐烦地威胁,想要把人甩开,许璨突然说了话。
那属于少年的声线,清越低沉,却带着浓浓的委屈。
“这世界上没有比你更坏的人了。”他说。
又是没头没脑的一句,程栀挑眉,低头看他。
他的半张脸陷在她的衣服里,低沉光线中,依稀看出他清俊的轮廓。
“为什么?”她问。
“你……你带走了我,又不要我。”
他醉得迷迷糊糊,完全没了清醒时的克制和冷漠,像是一只高傲示人的猫,被主人冷落后终于忍不住委屈地躺在主人怀里,敞开小肚皮,哀怨撒娇,让主人垂怜抚摸。
当年,她带他离开那个贫穷的家乡,即将乘坐飞机前往繁华大都市,他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茫然若失,脚步渐渐放缓,被人流推至她身后。她回头,蹙眉,疾走两步握住他的手,说:“跟着我,不要走丢了。”
他怔怔地看着他们交握的手,从她掌心传来的温热驱散了他的迷茫与不安。
所以……所以怎么会有这样坏的人呢?
带走他,却在落地之后看也不看的将他丢给陌生人。当程栀把他带到周格森面前时,他感到了一种被背叛的错愕,不安,不敢置信,他想质问她,却也只能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默默红了眼眶。
程栀无言以对。
他突然抬起头来凝望她,湿漉漉的眼睛泛着红,好像要哭了。
程栀下意识地抬手,指腹擦过他的眼尾。
触感潮湿温热,却不是泪水。
是药性发作,得不到疏解的身体逼出汗水,他白皙的皮肤泛着情动时的红,桃花眼水光潋滟,迷离多情。
程栀突然有一种……他在勾引她的错觉。
第12章
一双汗湿的手捧住她的脸,灼热吻落在她唇上,殷红的唇沿着她颈线向下落下细细密密的轻吻。
程栀别开脸,试图推开他却被他握住,她看着他微张的唇,露出一截猩红的舌尖,舔吮她清晰可见血管的手腕。
暗夜中的吸血鬼,在露出獠牙饱餐之前,隔着皮肤深嗅这令他兴奋的甜美气息。
程栀一个手刀,将他劈晕了过去。
少年的身体瞬时软下来,脑袋靠在她颈窝,双目紧闭,额头还在冒汗。
程栀抽了几张纸给他擦汗,看他这副样子又担心王宕给他喝了什么来路危险的东西,但许璨的身份更不适合昏迷状态下被送往去医院做检查,只好让司机转道回了别墅,打电话让她的私人医生跑一趟。
司机把车停好,早在门口待命的管家立刻上前帮助司机一块把许璨抬进程栀的房间。
管家看了一眼这第一个被女主人带进别墅的少年,恭敬道:“小姐,楼医生已经到了。正在楼下喝茶,现在让人上来?”
“嗯,让他上来吧。”程栀把大衣脱下来,旁边的女佣上前接住,默默退了出去。
楼医生拎着医疗箱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昏睡在床上的英俊少年,自然地移开视线,问:“程小姐,是这位先生病了?”
“嗯,他不知道喝了什么,一直在发热冒汗。”程栀走到床边把少年几乎汗湿的外套脱下来,扯拽中他的衣领被拉开,露出形状堪称性|感的锁骨。
楼医生从医多年,做了十来年的私人医生,在富商床上抢救被虐打垂危的女孩儿都不下数次,这点小状况根本不放在眼里,略做检查后开了药又嘱托程栀多给他喂水以免脱水便被司机又送了回去。
程栀跑了一天又喝了不少酒,身心俱疲地先去洗了个澡,走出浴室时许璨已经醒了过来,正抱着被子坐在床上。
程栀把浴袍带子拉紧,拿了杯水递给他,“喝点吧,你出汗太多了,小心脱水。”
许璨接了水杯,仰脖咕嘟嘟喝完一大杯,气息不定。
“我猜你现在也没力气,就这样睡会吧,明天再走。”虽然她从来喜欢带人留宿,但许璨这副样子也不好出去。
她说完就要走,许璨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去哪儿?”
“去书房。你睡吧。”程栀话音刚落,听到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就被人从身后抱住。
她猝不及防,被他扑得一个踉跄,眼疾手快扶住门才稳住身子。
“你干什么?”炽热的呼吸扑打在她敏感的颈后,程栀感到后背一阵酥麻。
自从许璨出事后,程栀忙的脚不着地,自然也没时间去解决个人生理需求,今天被许璨再三撩拨,身体不免起了反应。
他亲吻她的头发。
“还是很难受……你帮帮我吧。”他声音嘶哑的像是在砂纸上摩擦过,尾音很低。
如果不是许璨,在车上的时候,程栀就命司机转去酒店了,但这人偏偏是许璨。
她虽然好玩,但从不跟公司里的人乱来,也就是俗语说的,兔子不吃窝边草。况且许璨比她年纪小太多,程栀自认保养不错,但面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还是下不去口的。
最重要的一点是,许璨和她从根本上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单纯,执拗,虽然最爱板着一张脸装成熟,装高冷,但偶尔的,程栀会在不经意间窥探到他心底那个天真蓬勃的孩子。
他那些要惹人注意的小把戏,她不动声色看在眼里,心里未必没有一点波澜。
见惯了些处理关系游刃有余的男女,许璨就显得格格不入又那么鲜明独特。
可越是这样的人,她越是要远离。
这是很多年前就得到的教训。
程栀转过身,与他面对面,用一根手指抵住他落下的吻。
他不知是意识不清还是放弃伪装,黑漆漆的眼睛满是委屈,他焦躁地看着她,又不敢妄动手脚,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无意义的声音,显得十分困窘。
程栀压低声音,哄骗一般轻声问:“许璨,我帮了你这次,我们就两清好不好?”
她说的是他初夜那次,她强他一次,这次帮他,就算两清。
他眼神混沌,似乎还没听明白程栀的话,等程栀将他推倒在床上时才猛然回神,钳住她探向下的手,拼尽全力推开她,用被子捂住身体。
他不想和她两清。互不相欠,毫不相干的关系,他不想要。
可程栀却不这么想,她从衣柜里找到领带,将他双手绑住在床头,单手压制住他无力的挣扎,慢慢俯下身去。
许久,许璨覆满薄汗的脖颈突然往后仰起,喉咙中溢出一道似痛苦似欢愉的喘息,大脑缺氧一般暂时陷入半失神状态,眼皮越来越沉,终于不甘心地睡去。
程栀给他解绑,找来药膏涂抹在他手腕的红痕,拨开挡在他眼前的漆黑发丝,在他额头落下一吻,喃喃低语。
“要离我远一点,知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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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许璨醒来时程栀已经去了公司,他坐起来,略带红血丝的眼睛环视程栀的房间,隐隐作痛的头令他忍不住扶额低吟,抬起手却看到手腕残留的红痕,明目张胆地昭示着昨夜的荒唐。
许璨黑漆漆的眼睛里没有多余情绪,起身走进浴室冲澡,冲去身上的暧昧痕迹。
管家一直留意着房间里的动静,等许璨裹着浴巾出来就及时把准备好的衣物送上来。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您要现在下去用餐吗?”
“不用了,可以帮我叫车吗?”
他的手机该是丢在了车上。
他下楼时,厨娘也走了出来,瞧见许璨笑道:“你醒啦,快来吃早饭。”
许璨正欲拒绝,厨娘又说道:“小姐今天早上特地嘱咐我要做一些软糯好消化的给你呢,我熬了一砂锅粥,陪着小菜吃可香了,我这就给你盛去。”
管家看他脚步停下,忙道:“小姐说您胃不好,让我一定要留您吃完早饭再走,有什么急事,吃过早饭再处理也不迟。”
许璨到底还是留下吃早饭了。
厨娘是个颇为热情的中年女人,显然十分喜欢许璨这种外表俊美又话少乖巧的少年,远远望着用餐的许璨小声对管家道:“这孩子是我见过最俊的了,看看那模样气质,真是万里挑一,是小姐的新男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