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可以这样爱(59)
那么,我的爱情呢?它是我自己一手酿造的错误,抑或是,值得我用余生吟唱的一首婉转动人的歌曲?
第35章 第12章-中
(中)
这一夜,我睡得并不踏实,耳边总是响起各种奇奇怪怪的声音,一时有一时无,有时近在耳畔,有时又仿佛隔着一堵墙。梦中的我试着像赶苍蝇一样挥动双臂,想把它们赶走,但它们锲而不舍,嗡嗡不断,这种累人的抗争实在是把我累得不行。
再睁开眼,黑夜已经悄无声息褪去,清晨的薄光从淡紫色窗帘中间一条未合上的缝隙爬进来,眼前的一切像被白纱笼盖着,朦朦胧胧,似梦似醒。雪白的墙壁让并不宽敞的房间显得有些空旷,一个小号黑色行李箱正安静躺在我昨晚坐过的板凳旁边。
我转个身,躺平身体,对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怔怔出神,等着刚醒来时的那阵恍然感觉散去。
突然,我的脑袋像是被闪电击中,血液都往头顶涌去。我不敢相信地又看了一眼那个行李箱,猛地瞪大眼睛。侧头往另一边看去,一张明显属于男人的俊颜闯入眼帘。
我用力眨了眨眼,待看清和我同床共枕的人是谁后,已经蹿到舌尖的喊叫声如肥皂泡一样,蓦地消散了。
怎么会是郁临深?他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床上?
我抬手,用手指甲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脸,用力过猛,我没忍住“哎呦”叫唤了一声,想捂嘴已经来不及,本来闭着眼安睡的人慢慢张开了眼,那双如记忆中深邃迷人的眼眸就那么没有预兆地、定定地望着我。
他从被子里伸出右手,摸上我的左脸,给我揉着掐出来的指甲印,一边揉,一边温柔地笑:“别掐自己。”
我完全懵了,过了好久,才结结巴巴地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是,临深,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在做梦吧?”
“是我,我可以证明你没有做梦。”
“可是,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一点没感觉到?”
他失笑:“我昨天晚上快12点到的,敲了门,你自己给我开的门啊。”
“怎么可能?”
他看着我,竭力憋着笑,我这才反应过来被耍了,没好气地推他一下,被他顺势捉住手按在胸前:“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到的太晚了,敲门时,一点动静没有,你大概睡得正熟,我怕吵醒你,才求老板娘给我开的门。我的身份证现在还在她那里扣着呢。”
我一时无语,陈雪姐莫不是也被他的外表给忽悠了吧,居然这么轻易就让男人进我的房间,更可怖的是,我居然毫无察觉!
“那你不能另开一间房吗?”
“我太急着想要见到你,一秒钟也不想浪费,要是在别的房间待一晚上,我怕我挨不到天亮,就会先疯掉,”他搂住我的腰,仿佛说出这些情话的人不是他一样,“现在还早,再睡一会儿,你不在,我一直睡不好。”
我直视他,他的眼睛泛着红红的血丝,似乎很久没有好好睡过觉的样子,一瞬间心疼地不行。我有很多问题想问,可能因为残留的睡意让我的大脑当了机,没办法思考,我乖顺地听了他的话,重新闭上眼睛。
可我哪里还能睡得着?心心念念想着的人突然出现,我能睡着才怪!于是我又悄悄睁开眼,为了确定这真的不是我的幻觉,我还用食指一下下戳他的脸,戳到他嘴唇的时候,他猝不及防张开嘴,把我的手指含进嘴里轻轻啃咬,我的心一颤,心跳立时不规则起来。
我不自在地缩回手指,他仍然闭着眼睛,慢悠悠地说:“乖一点,别闹我。”
听到他这样说,我莫名地想哭,不敢让他察觉,我掀开被子决定去吹吹风,好让自己更清醒些,刚挪到床沿,他突然捉住我的手腕,我回头看去,他像孩子一样眼巴巴地瞅着我:“你去哪里?”
刹那间,我的心中充满了温情,情不自禁地捉住他的手,亲吻他的手背,轻声说:“我哪也不去。”
“不许走。”他猛然使力,把我拉回到床上,身体固定在他胸前,“哪也不准去。”
我躺在温暖熟悉的怀抱中,有一种穿越时空的不真实感,临深在我耳边轻声说:“就在这里陪我,你要是没瞌睡了,可以玩手机。”
“嗯。”我回答的声音还不及蚊子大。
他愉悦地笑了,捞过床头的手机塞我手里:“重点看看微信。”
我正疑惑他这番举动的意思是什么,他已经合上眼皮,只是双臂还牢牢圈着我的身体。
我静静听着他的呼吸声,他的嘴角带着心满意足的孩子气的笑意,眼袋很重,额头上有几条不太明显的抬头纹,依然英俊,却掩饰不住疲倦。
他很快就睡着了,我轻轻拿开他的双臂,深吐一口气,按亮手机屏幕。
手机没有设置密码,壁纸是系统自带的那种毫无特色的深海蓝图案,倒是和他这个人的性子不违和。
点开微信,白色的界面上除了公众号的推送消息,只有和我一个人的聊天记录,最近一条消息还是我让他下载微信那一天发出的,往后再无新的纪录。
通讯录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我看着他的微信头像,的确有点被感动到了,没想到我随便拍的那张工作照竟然被他用来作头像,幼稚是幼稚了点,但……挺合我心意。
我转头,看着沉睡中的他,不自觉地微笑,然后继续看他的手机。
打开他的朋友圈,我却是再也笑不出来了,为数不多的几条状态全部跟我有关,或者说,跟曾经暗恋他的我有关。
我一条条往下翻看,心里翻江倒海般难以平静。
最早的一条是我和他提出分手后的第二天夜晚发出的:如果可以,我希望时间能回到和你初相见的那一刻,那么在你看着我的时候,我也会抬头看着你,当你鼓足勇气送给我这封情书,我一定会说:“谢谢,谢谢你喜欢我。”
配图是被我珍藏的那个大纸盒和装有情书的蓝色信封。
第二条:“和你在一起,我开始相信缘分的奇妙,能和你喜欢上同一本书里的同一句话,我找不到比这更浪漫的事了。”
配图是两本翻到同一页的书,描写一个盲人望着雪花微笑的句子都被黑色笔标了出来。
第三条十分简单,只有四个字:你在哪里?
第四条,也是最新的一条,是三天前发出的:“我从来不知道,当我对爱情和婚姻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生活时,你对我竟付出这么多的感情。如果可以重来,我一定不会让你这么难过、痛苦,而现在我能做的,就是像你曾经做过的那样,等待下去,等待一个我能继续爱你的机会。”
配图是《我的名字叫红》最后一页空白处上的凌乱文字。
如果不是看到这张照片,我差不多已经忘记自己写过这样一段话。
“某某先生,不管你是我的姐夫,还是郁临深,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某某先生,只是……我永远没有可能去爱你了。
这是一段无望的感情,它给过我甜蜜和快乐,也给过我最深切的疼痛,但这些终究与你无关……
楼下的桔梗花开了,那是我最爱的花,因为它的花语是永恒的爱和无望的爱,就好像我对你的感情,如此泾渭分明,却矛盾地纠缠在一起,无法割舍……
某某先生,我该和你说再见了吗?”
我看着照片右上角那张用桔梗花做成的书签,原本以为早就遗忘的那些事纷至沓来,我终于承受不住地哭了出来。我用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害怕吵醒郁临深,也害怕自己会难以自控歇斯底里。
就在我觉得自己好像就要哭死过去的时候,却被人一只胳膊轻轻揽入怀里,随后一只宽厚的手掌温柔地摩挲着我的后背:“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不哭了啊。”
他一这样哄我,我越发觉得委屈,也不捂嘴了,干脆哭出声来,跟几百年没哭过似的,越哭越来劲,一边哭一边不停地用拳头捶他的胸口,哭哭啼啼个没完没了:“对,都是你的错,谁叫你不跟我打招呼就跑去和别人结婚,和别人结婚也就算了,还偏偏要找我姐。”
“我错了……”
我吸了吸鼻子,继续哭,不依不饶地埋怨:“你说了要和我在一起,出事了,却消失的无影无踪,你这个混蛋!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