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可以这样爱(47)
直到电影放完了,他还是不理我,从沙发上站起来,径直从我眼前走过去,出了房间,那姿势别提多潇洒了。
我厚脸皮跟着他,心里却不厚道地偷偷在笑。见他要去开冰箱门,殷勤地跑上前,替他拉开,讨好地看着他,可他压根不看我,愣是打定主意不睬我,取了瓶矿泉水,拧开瓶盖,扬起脖子咕噜咕噜喝起水来。
我看着他不停上下滑动的喉结,忽然觉得现在吃醋生气的他十分性感,和以前扮冷漠和我保持距离的那个他,一样的令我着迷。
鬼使神差地,我趁着他喝完水把瓶子放回冰箱转身的时候,伸手抱住他,嘴一下吻了上去,咬住他湿漉漉的嘴唇,轻轻吮吸。凉凉的触感顿时让我清醒过来,在他还没做出回应前,我又迅速放开他,使劲摁了下太阳穴,低头支吾着:“别生气了嘛。”
我以为这招不奏效,耳朵却听见他在叹气。下一秒,他挑起我的下巴,似笑非笑地来回打量我的脸,一边说:“你明天真的会当面和你妈说清楚我们的事情?”
见他要妥协了,我心里一喜,点头说:“当然,我一定会说清楚,我也不想再偷偷摸摸的了。”
他笑了,起初只见越来越翘起的嘴角,最后连眼睛也笑得眯起来,然后我听到他温柔的声音:“好,那我就如你所愿。”
话落,一个略带冰凉的吻就落在了我的唇上,然后他有力的双臂抱紧我,我依附在他怀中,专心感受他的亲吻。
他的吻时而轻柔、时而热烈,时间在这起伏的节奏里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它每一次的呼吸和心跳,我仿佛都能听到。
第二天早上,我从某个似曾相识的梦境中猛地惊醒,好半天才摆脱梦魇带给人的茫然虚无感。闭着眼继续躺了一会儿,几分钟前还栩栩如生的梦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我烦躁地下了床,洗了冷水脸,才勉强把那阵烦闷压下去。
吃过早饭,昨天还炙热的天突然落下淅淅沥沥的雨来,空气中微带一点沁人凉意,微风混合着夏日浓浓的泥土味道扑面而来。
这次妈妈没有亲自上门找我,打电话和我又强调一遍见面地点后,叫我自己打车过去。
我坐上出租车,一直想着怎么样坦白才能不至于让她知道真相后大发雷霆,想来想去,不得不泄气,不论用哪种说辞,似乎都不可能说服她。
妈妈给的地址是一家门面非常不起眼的农家菜馆,我刚一下车,她就打着伞迎上来:“怎么这么晚?他们都在里面等着呢。”
我有点发怵:“他们?”
妈妈一边收伞,笑咪咪地解释:“他和他姐姐啊,昨天不是告诉过你吗?”
我点头,收起伞,跟着她走进去。
这家菜馆的确很有家的味道,但现在的我无暇感受它的温馨和装修品味,只一味跟在妈妈身后,随着她走进一间不大的包厢。
一男一女背对着门,正有说有笑的,男的穿着白色短袖T恤,留着利落的板寸头,女的穿着一件明黄色衣服,留着齐肩长发。听到开门动静,他们含笑回头,我也礼貌对他们微笑,再定睛一看,眼皮一跳。
居然是谭郝博?
谭郝博微微一笑,站起来,对于我的出现表现得十分镇定,全然没有我的惊讶。
“你好,酒媚。”
母亲显然没想到我们认识,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热情地拍了一下那个漂亮女人的肩膀:“郝心,你看,这两人真有缘份,绕了半天,原来他们认识。”
被叫做“好心”的女子点头,对我莞尔一笑:“酒媚,你好,我是谭郝博的姐姐,谭郝心。”
我也冲她笑了笑,说:“你好。”
谭郝博走到桌子对面,拉开椅子,请我和妈妈入座,动作彬彬有礼。
等我们坐好,他回到自己的座位,执起茶壶给我们斟茶:“这家餐馆看着不起眼,老板的厨艺却非常好。这茶的味道也很不错,你们尝尝。”
我在他满含笑意的目光下,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抿了抿嘴。味道的确很好,清香扑鼻,略有涩味,却衬的茶香更回味无穷。
妈妈笑呵呵地看着谭郝博:“没想到你和酒媚是认识的。”
他看了我一眼,不紧不慢地说:“我们的确见过几次。”
谭郝心笑着打趣:“您还别说,郝博一看酒媚的照片,立马答应下来,”她又看着我,笑容更加明媚,“不过你比照片里的样子还要漂亮。”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对这样的状况实在应付不来,忽然觉得自己来错了地方,应该昨天就在电话里和妈妈说清楚的,那就不用受这份罪了。
我心思复杂地看向对面的谭郝博,他也正微笑看着我,似乎对这场相亲很满意。我的心咯噔一下,有点骑虎难下的感觉。
妈妈和谭郝心一直不停聊天,偶尔拉上不多话的我和谭郝博说上几句,场面一度十分和谐。到了点菜的时间,他们俩像商量好了似的,一起从座位上站起来。
妈妈两手搭在我的肩上:“酒媚,你们俩好好交流一下,我们俩去附近办点事。”
谭郝心拍了拍弟弟的后背,又友善地冲我微笑,然后和我妈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谭郝博不动声色,似乎对任何意外都能做到泰然处之,淡定地着实让人佩服。
门被掩上后,他看着我,笑道:“酒媚,要不是知道对方是你,我今天不会过来的。”
我没想到他如此直白,心里一沉,也只能抱歉地解释:“我得跟你说实话,我是被我妈逼着才来相亲的,实际上我有男朋友。”
他给我手边的茶杯添满茶,挑了下眉:“我知道,所以我才会来。”
我被他的话弄得有点晕,他仍是微笑,解释道:“我也不想相亲,所以在知道对方是你的时候,我才立刻答应我姐过来,否则她不知道还要唠叨多久。和你见一面,至少可以换一阵子的清净。你可以放心,我对你没有企图。”
我只呆了一下,马上领会了他话中的意思:“看来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我看着他递过来的菜单,摆手说,“你点吧,我对这里不熟悉。”
他也没勉强,直接合上菜单,站起来,拉开包厢门,对门外的服务员报了几个菜名后,回来坐下:“不过我好奇的是,你明明有男朋友,阿姨怎么还给你安排相亲?”
“因为……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她。”我只能这么解释。
他没有继续问下去,我暗暗松了口气。
也许是因为一上午精神的高度紧张,哪怕现在放下心了,也没觉得多高兴,反而有种亢奋之后的疲劳感。菜的味道怎么样,我没仔细品尝,基本上嚼烂了就吞进肚子里,吃了几筷子,再也吃不下。
我擦了擦嘴,拿上包,在谭郝博疑问的注视下笑了笑:“我去下洗手间。”
我站在洗手台旁边,对着镜子整理头发,包里的手机响起。
看到“妈妈”两个字,我头皮一紧,还是接了。
“酒媚,和他聊得怎么样?”妈妈的心情听起来很不错。
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那是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只是平静的表象之下,蕴含着很多复杂的情绪:忐忑、不安、怯弱,还有勇敢。
我鼓足勇气,深呼吸一下,说:“妈,我和谭郝博只是一般朋友,我们对彼此都没有想法。”
“怎么可能呢?他姐姐说,他一看到你的照片就答应来见你了,肯定是喜欢你的。”
我不给自己再怯懦的机会:“我有男朋友了,我现在和郁临深在一起。”
那端很久都没有声音,没有呼吸声,也没有说话声。我的心没有节奏地跳着,跳得我心烦意乱,脑袋里一下接一下轰轰响着。我像一个等待法官下判决的嫌疑犯,又期待又绝望。
就在我心里的石头七上八下的时候,妈妈开口了:“你现在在哪里?”
她的语气出乎意料地平静,我惊讶地张着嘴,不知所措了好几秒,才想起来说话,然而我还没来得及回答,电话就被挂断了。
我深深吐出几口气,长久的压抑得以释放。我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但……应该没有什么会比现在更难了,不是吗?
我回到包厢,谭郝博已经放下筷子,正对着手机讲电话。我在他对面坐下,他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手机,示意他先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