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你如命+番外(19)

冻到没知觉了。

刚出羊群,奔跑了几步便被人拦住,她收势不及,撞到那人的胸膛上,一阵清新雪水的味道传来,即使撞得她眼泪都要出来了。

“小峣这么急去哪里?”头顶上传来的是封祁的声音,他固住她的肩膀,对上了她的眼睛。

司凛也在旁边,沉默地看着,看到顾蕴不在,微有不安。

“前面羊群里有一对少年遇袭,受了伤,我留下顾蕴和云吞看着,想要回去营地找你们帮忙。”叶峣触碰到封祁关切的视线,心里定了定,缓了缓说道。

“这样……”封祁皱了下,侧头看向司凛,安排,“小司你回去让靳队开了车过来,我和小峣先过去。”

“嗯,看着顾蕴,让她不要乱跑。”司凛颔首,末了临走的时候又不放心,叮嘱了叶峣一句。

“祁叔叔,他们就在前面。”

叶峣说着便在前面带路了,先走封祁两步,步伐矫捷利落,丝毫看不出她的双脚受了伤。

封祁在她身后看着,还是看不过眼,“别跑,你告诉我大致方向,我先过去,你慢慢走过来。”

“可是……”叶峣被他扯住,本想反驳,可对上他严肃的视线,还是怂了怂,“你身上没急救药物帮不上什么忙。”

言下之意,即是提前去到那里也是要干等的。

“谁说我没有的?”封祁简直是要被她气笑了,敲她的脑袋,“别忘记你祁叔叔是做什么的。”

说着还是觉得不放心,手上掂量了一下,直接将叶峣拎起,夹在腋窝下大步往前走,反正羊群就在前面,路程不远。

被莫名其妙夹在腋窝下还反应不过来的叶峣眨了眨眼睛:“……”

羊群中,店主已经拿了一些急救药物过来了,但唯独没有止血的,只有一小卷绷带好像还能派上用场。

两个少年已经被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地上了,有羊群遮挡寒气,其实还好。

封祁来到之后来不及做什么寒暄,将叶峣放到地上之后,已经是立即蹲下来查看他们的伤势。

“叫什么名字?”他问道。

“桑珠。”

“扎西。”

一大一小两个少年分别回答。

大的少年看起来真的伤得很严重,血也没有完全止住,他将腿上止血的烂布条取下来扔一旁,问他们有没有水或者酒之类的都可以,牧羊的藏族男子立即给封祁递上了一小罐青稞酒。

封祁接过来,打开塞子嗅了嗅,浓郁刺鼻的酒味传来,他赞了句,“味道还真不错。”

说着又看向那个受伤严重的少年,“桑珠,不要紧张,你的腿会没事儿的。”

桑珠缓了缓点了点头,封祁给他一个坚定且赞许的眼神,开始用青稞酒帮他的伤口消毒,旋即又按压住他动脉的位置,让叶峣在他腰上的小包上拿出止血带来。

这种情况下,只用绷带还是在野外,已经是绷不住了,只能用有更加强效且更加快速止血效果的旋压式止血带。

叶峣按照他的吩咐将东西给拿了出来,看清楚是什么东西的时候眼睛忍不住跳了跳,“你连这些都备好了?”明明是军队里才能用的东西。

“你来帮忙止血。”封祁还在用力固定住少年的腿,两只手腾不开,只能让叶峣来。

“……”叶峣拿着手上的止血带似乎有些怀念,很早之前,他教过她用,还手把手教了好几遍,这玩意儿虽然很久都没有见过和用过了,但是掂量手里时还是有一股熟悉感。

……和她不想承认的亲切感。

“是忘记了怎样用吗?”封祁见她站着不动,提醒了一句。

“没有。”说着又像是赌气般加了一句,“你教过我的,我哪敢忘记。”

说完也不看封祁微愣的脸色,将止血带套在少年动脉的位置,旋转好固定棒,调好松紧程度,才松了一口气。

整个过程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是那么容易。

只是看着叶峣的熟练程度,让人心中升起一股很微妙的感觉。

这个少女,并不简单。

封祁见她将少年的伤口固定住了,又从冲锋衣里的那件夹克口袋里拿出了强心针、血清、防毒的药剂,每样药剂的颜色都不一样,而且体积极小,就只有几毫米头发丝粗细,他毫不犹豫的拔开,找准少年的大腿根部,给他注射上。

一轮急救就此差不多完毕了,封祁微微松一口气,回头对他们说道:“他大概没事了,扎西只是皮肉伤,血也止住了,上点药就可以了。”

叶峣自然也是看得出来的,也浅松一口气,低头便对上封祁的眼睛,那眼里漆黑,静静一动不动地看着你的时候,好像产生了一个宇宙黑洞,将你所有的思绪都旋吸进去。

“累不累?”封祁也只是看她一眼旋即便站了起来了,叶峣不自然地侧开了目光,轻翕唇瓣,“不累。”

“哔——”

“阿祁,你们是不是在这里?”

羊群外传来一声喇叭鸣声,紧接着靳景便带了一小队人过来,手里还抬了担架,林沐也随队来了。

她查看了两个少年的伤势之后,问封祁,“急救谁做的?”

“小峣做的。”

林沐若有所思地看向还在忙活的叶峣,“做得不错,手法非常专业。”

“那是因为我教导有方。”封祁接口道。

“不要将什么功劳都往自己身上搂,你是叔叔,该让着小辈。”林沐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

“呵。”

封祁没反驳,但是脸上有明显的笑意,他的目光落到不远处的叶峣身上,却是看到她皱着眉,那个年纪较小的少年也在抹着眼泪,好像遇到了什么难题。

桑珠和扎西是一对亲兄弟,从山南而来,两兄弟年纪不大,哥哥今年和叶峣同年,都是17岁,扎西少几岁,只有14岁。

但他们的年纪已经是家里的劳动主力了,藏地近年来虽然发展得很不错,无论是旅游还是各方面的经济发展都得到了长足的进步。

然而,靠天吃饭,依然是他们主要的生活来源。

扎西原本是要在家里放羊,照看农地的,但是听见哥哥说要去各个村里放映电影,也忍不住跟了过来。

家里人并不同意,因为这次桑珠所去的地方不仅仅是山南一带的山村,还要横跨几乎整个日喀则地区给各个村落放电影。

这无疑地,是一项十分艰巨的任务。

而完成任务的只有桑珠一个人。

独身一人骑一匹马,马上驮着各种放映的器具,光是这些器具就能将一匹马给压垮。

这次桑珠还受到了村里村长的嘱咐,说要带一些汉语普及的书籍给马卡鲁峰山脚下拉索村里的孩子,让他们能够更好地接触汉语。

所以桑珠出发时的任务又重了一点儿。

电影放映员这样的职业放在大都市里似乎让人匪夷所思,这可能是几十年前才有的职业,可是放在通讯相对闭塞的藏地,一切都变得有理可循。

桑珠往年夏天也做这个职业,当然,也只有夏天才能无所畏惧地靠着一匹马跨越整个日喀则地区。

因为,藏地的夏天相对有人情味一点儿。

有想过遇到野兽袭击,但是并没有想到在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遇见了。

沿路山崩、山泥倾泻、冰雹这些天灾他们都遇见了,可谓说是司空见惯,他们都小心翼翼地前进着,晚上也尽可能不露宿在野外。

如果非要露宿荒野,也会找到牧队求借宿一宿,互相取暖。

但偏偏还是出事了。

“呜呜呜,都怪我不好,如果不是我非要跟着哥哥来,他就不会出事,他早就能到达马卡鲁峰了,呜呜呜呜——”

扎西哭得伤心,干裂的手背上尽是眼泪,他身上也并非是完整无缺,有多处擦伤,昨天晚上受到的惊吓也丝毫不比保护自己的哥哥少,可眼泪就是控制不住,像开了闸似地一直流。

他说的是藏语,嘀嘀咕咕说得快,顾蕴在一旁听不明白,可见他哭得这么伤心,忍不住扯了扯叶峣的袖子问她怎么办。

叶峣自然能听明白扎西说的话的,心里也被他的泪水浸得慌,上前安慰他几句,但是更好的方法她是找不出来了,除非他们能带他们兄弟俩一起离开。

“怎么回事?”封祁见他们这边不对劲,禁不住走过来问道。

“祁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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