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梨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陈潜让大剌剌的揽着人肩膀,身子靠过去一点:“没事儿,咱们缪斯女神爱慕者都排出国门了,那算个屁。”
常梨笑起来:“什么缪斯女神?”
“你啊,怎么样,是不是特别适合你。”
许宁青出国出差三天,回住处先洗了个澡,便准备回趟许宅,却在刚要出门时堪堪收住了脚步,而是转身走向了之前常梨住的房间。
小孩走以后许宁青不知出于怎样的心理,也没有再进去过,只是家里固定有人过来打扫,那间房后来也打扫过。
床褥叠的整整齐齐,窗帘拉在两侧,看上去明亮敞净。
许宁青又想起机场时,那个男生揽着小孩的肩膀边说边笑往外走,他第一次腾起一种说不出具体的感觉。
仿佛是自己所珍视的宝贝被凭空抢了去。
这种感觉在常梨刚刚搬出去时还不算强烈,到机场那一刻才攀升至顶点,让许宁青非常烦躁又不舒服。
除了机场那一幕,更让他觉得烦躁的是,自己心绪渐渐开始不受自己掌控。
许宁青一直以来活的自由散漫,对其他人也没什么要求,宽以律己宽以律人,所以鲜少真正生气动怒,过的像个道行高深的酒肉和尚。
可常梨和那人站在一起的画面让他非常不爽。
他知道这原因也很简单,就叫做占有欲。
一个,在他27年的人生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玩意儿。
许宁青抬手按了下眉骨,缓缓舒出一口气。
他抬起头,忽然看到对面桌上放着一个东西,许宁青走上前拿起来。
那是一个毛茸茸的灰色兔子挂坠,许宁青记得之前常梨是把它挂在书包上的,估计是离开的时候落在这了,后来被打扫阿姨放在书桌上了。
许宁青看着挂坠片刻,而后将它揣进了口袋。
除夕夜,陈湉大概整日闲在家里无事,把家里上上下下布置地像个红灯笼,看上去非常没有审美趣味。
许宁青一推门进去就被玄关屋顶上的红灯笼穗穗挡了视线。
“……”
什么破玩意儿。
陈湉迎出来:“臭小子还知道回来!念念和江妄都比你来的早!”
时念念是许宁青表妹,而他和江妄最初的关系是高中同班同学兼狐朋狗友,只不过现如今又有了新一层身份——妹夫。
许宁青换了鞋走到沙发边,一垂眼就看到了秀恩爱的两人,时念念如今在医学院读研,正拿手机看别人发来的一张病历图,江妄搂着她挨的极近,跟她一块儿看,时不时还低语几句。
辣眼睛。
许宁青轻嗤一声,对江妄讽道:“看的懂么你。”
江妄抬眼,轻哂:“你懂什么。”
陈湉拿着水果出来:“怎么没带梨梨一块儿来?”
许宁青:“常老爷子都回京了,她还来这儿干什么。”
“也是。”陈湉点点头,“这小姑娘父母也对她不怎么上心,好在是她爷爷奶奶回来了,不然难不成还要一个人过年呢。”
许宁青一顿,揣在口袋里的手攥了下那个兔子吊坠。
很快便上桌吃饭。
陈湉偏头问时念念:“你们结婚也有段时间了吧,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时念念一顿,脸上发烫:“啊,还早呢,我们还没想过这个。”
陈湉紧接着话锋一转便指向许宁青:“你呢,跟江妄一个年纪的,人家都结婚了,你看看你,连带回家给妈看看的女孩子都没有。”
一旁许久没说话的许承也跟了一句:“之前你们公司找的那个代言人,是你女朋友?”
许宁青淡声:“不是,绯闻都是她底下的公司炒作的。”
许承皱了下眉,抬头:“哦,那别带这样的姑娘回家。”
陈湉:“得了吧,你还挑呢,我看你儿子就没想过要跟谁结婚。”
“……”
吃过饭,许宁青跟江妄去了屋外抽烟。
寒冬腊月,屋前的树杈都掉落的光秃秃,天色也暗的快,这天空气倒不错,这会儿夜色中已经有了隐约的繁星点点。
“问你个事儿。”许宁青弹了弹烟灰说。
“什么。”
“你当初怎么追的念念?”
“死皮赖脸呗。”江妄笑了声,侧头,“怎么,你要追谁。”
“不追谁。”许宁青顿了好一会儿,才又说,“就是之前住我家那个小孩,最近跟我闹脾气呢。”
关于常梨江妄从前就听说过,毕竟这个圈子顶端的人就那么几个,自然互相认识。时念念回国后不久江妄和她还见过许宁青一回,当时便看见了常梨,也算见过面。
他知道的比大多数人要多点儿,还知道许宁青家里那小孩还在追他。
江妄扬了下眉骨:“你做什么了?”
“你别管我做什么了。”许宁青不耐烦道,“时念念生气的时候你怎么哄的。”
“哦。”江妄笑了笑,非常不要脸,“我老婆从来不跟我生气。”
“……”许宁青眉心一跳,“滚。”
作为专业纨绔,一群人自然是不可能跟父母亲戚度过除夕夜,除了个别几个跟温香软玉一块逍遥去了,其他人便早约好了局。
许宁青刚刚结束出差,原本不想去,却在在机场看到常梨后烦躁的又决定去了。
只不过提前让人别把地点定在嘈杂恼人的地方。
许宁青走之前还问了江妄要不要一块儿去,结果这人就说除夕夜得陪老婆一块儿过。
简直是时时刻刻不忘恶心人。
除夕夜,北京过年的氛围很浓,广场上已经拉着线缀满一个个各色的灯笼,商家还纷纷推出了相应的活动,傍晚开始下雪这会儿也积起了薄薄一层。
路边都是一家三口或是情侣。
许宁青忽然想起饭前陈湉说的。
他把车停在店门外,没多犹豫,找到常梨的微信,给她发过去一条信息。
——在家过除夕吗?
他在车上等了会儿少女也没有回复,于是便先进了店。
他看了眼范孟明发来的包厢号,轻车熟路的走上二楼。
绫香阁位于整家爵士酒吧最好的位置,二楼转角口,三面壁,另一面正好可以看见台上的表演,是老板特意留给这群太子爷的。
只不过这些太子爷显然没那个兴致去欣赏这么正经的爵士乐。
许宁青进屋的时候几人已经开始打牌了,房济和周渐祁旁边还坐着两个姑娘。
“哟,许总您可总算来了。”房济抬眼揶揄道,“怎么那常家小孩儿都走了,你还是这么难约啊。”
许宁青没答话,将大衣交给侍从,扯了把领带,捻开两颗扣子,懒散的坐下来,浑身气质欲到爆炸。
对面一局牌结束,其中一人起身把位置让给了许宁青。
许宁青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侧头点燃,两颊微凹深吸了口,火光乍然一亮,他呼出一口烟,将刚发好的牌拿起来。
周围人调侃房济、周渐祁两人道:“叫你们出来打牌,你们俩倒好,直接带人过来了。”
房济咬着烟,含混道:“你们要是喜欢我倒也可以跟你们引荐引荐,她们俩都是一个画社的,周围漂亮姑娘多的是。”
许宁青到这才有了点表情,抬眼往对面两人身上看了眼。
房济捕捉到他目光,笑道:“怎么,你也有兴趣?”
许宁青轻轻哼笑了声:“没,你自己当心着点儿肾吧。”
“及时行乐嘛。”房济说,“你说你前段时间是因为家里有小孩不好行乐,这她现在走了可不是重归丰富多彩成人夜生活了,我怎么听说你年关还出国去谈了个合作呢?”
许宁青淡淡“嗯”了一声,不动神色的打出了手里最后四张牌。
“卧槽?你什么时候把牌打光的?”房济惊了。
许宁青轻勾唇:“你及时行乐的时候。”
后来又来了几把牌,许宁青今晚上手气不错,手边的筹码越堆越多,中途看了眼手机,常梨还没回复他。
房济连输几局,把身侧的女人打发到一旁坐去,新一局刚发完牌,包厢内唯一两个女人聚在一块手指往一层方向指,还不时交流几句。
房济扫了眼,不以为意问:“你俩看什么呢。”
其中一个女人回答:“看到两个我们美术圈里很有名的小画家,特别有天赋,获奖无数。”